“沒來。
”
上官子越輕聲應了句，差點沒忍住笑。
——看猴的？
——那他們倆豈不是成猴子了？
“沒來就好。
”
在确定沒有尾巴跟着上官子越後，暖寶這才請上官子越坐下。
“子越哥哥，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
倒不是暖寶不歡迎上官子越。
實在是被那群p黨給整怕了。
好好的兩個孩子，最後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的，造孽不造孽？
暖寶就想讓上官子越趕緊說正事兒。
說完了好走人。
為此，她連茶水都沒給上官子越準備。
上官子越也不在意。
認真道：“祁嬸怕我閑得慌，讓我從明日起，跟着你起進宮讀書。
所以我特地過來問問，進宮需要準備什麼？
注意什麼？
每日什麼時辰上課？
咱們又是什麼時辰出門？
”
“哈？
”
暖寶被上官子越這番話給驚着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了看上官子越，又扭頭看看旁的秀兒等人。
——我沒聽錯吧？
——子越哥哥說什麼呢？
“你？
陪我？
去上書房讀書？
”
暖寶指了指上官子越，又指指自己，滿臉疑惑。
直到看見上官子越點頭，認真說了句：“對，陪你讀書。
”
她這才相信，自己方才沒有出現幻聽。
不過話說回來……
她的耳朵是沒毛病，但上官子越有沒有毛病，她就不清楚了。
“你很閑嗎？
”
暖寶盯着上官子越，問了這麼句。
上官子越微微詫異：“不閑。
”
“哦，那就是你得了溫病？
（古代發燒稱之為‘溫病’）”
小丫頭下意識伸手去摸上官子越的額頭。
涼涼的。
也不燙啊。
上官子越對暖寶的親近并不抗拒，隻是笑了笑：“我很好。
”
“那你幹嘛想不開？
”
暖寶就算有百個腦袋，也不明白上官子越為何要找罪受。
“你知不知道去上書房讀書要起多早？
老師們有多嚴苛？
姒君姐姐現在成日都想法子逃課，你倒好，竟答應娘親要去讀書！
”
“無礙的，正巧我也沒當過伴讀。
”
上官子越倒不覺得讀書是多麼難的事兒。
他兩歲得到祖父的内力，開始習武。
三歲啟蒙識字，四歲下山曆練。
雖說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但卻從未放棄過讀書。
即便是當初剿滅毒蠍子，他懷中都放有本書，方便空閑時閱讀。
因此，對于上官子越而言，能有人從旁指導，也是件十分難得的事兒。
但暖寶并不知曉上官子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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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嘀咕了句：“伴讀可不好當~”
上官子越聽言，笑着說：“好不好當，我都已經答應祁嬸了”
“所以你為什麼要答應她？
”
暖寶臉無奈地看着上官子越，總覺得這孩子太草率了。
結果，上官子越來了句：“祁嬸說了，隻要我答應做你的伴讀，她就同意我來跟你談百寶居加盟商的事兒。
”
暖寶：“？
？
？
”
——這孩子不是草率，是腦子不太夠用啊！
她嫌棄地看着上官子越，臉上似乎寫着：你沒毛病吧？
“……子越哥哥？
百寶居是我開的，你不是知道了嗎？
娘親和爹爹，還有皇伯伯都答應過我，不會插手百寶居任何事情。
你要談百寶居的事兒，直接來找我不就行了？
長樂園的門又沒鎖，你的腿也沒斷呀，為什麼要經過她的同意？
”
上官子越愣，心想：不是你不讓我來見你嗎？
但嘴上，他是萬萬不能這麼說的。
隻道：“沒有長輩的點頭，害怕被當成猴子看。
”
暖寶：“……”
她能說什麼？
什麼都不能說！
畢竟那群看猴的人太執着了，她自己都怕。
不過當伴讀就好了嗎？
以後天天同出同進，豈不是更讓p黨興奮？
暖寶不敢往深處想。
隻淺淺想下，就覺得腦殼疼。
于是，連忙擺擺手：“算了算了，先談正事兒！
秀姑姑？
家裡不是有商品的進貨價格簿嗎？
快拿過來給子越哥哥瞧瞧。
月兒？
去拿些小零嘴來！
滿園，你去給子越哥哥煮壺茶。
”
随着暖寶的吩咐聲落畢，花廳裡頓時忙開了。
上官子越看着這幕，不禁有些好笑。
——這丫頭，果真是天生的商人。
——想喝她口茶，還得表明自己是來送錢的才行。
“子越哥哥？
你想在哪裡開百寶居的分号？
有些地方若是已經有人開了，那你就不能再開了哦！
”
趁着秀兒還沒将進貨價格簿拿來，暖寶便先問詢了下上官子越的意向地點。
上官子越很是自信，想都沒想便應道：“我打算開在萬豐城。
”
“萬豐城？
”
暖寶微微皺眉，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
垂眸想了想，才想起前些日子司空跟她提過。
“萬豐城是在靈劍山吧？
是靈劍山地界内最大的個城池。
”
“嗯，确實是在靈劍山地界内。
”
“那能開得起來嗎？
”
暖寶面露擔憂：“聽說在靈劍山地界裡生活的人，都是江湖人士。
而萬豐城，又是靈劍山手建造的，被靈劍山牢牢握在自己的手裡。
百寶居的貨物如此罕見獨特，會不會吸引靈劍山的注意啊？
還有那些江湖人士，會不會不好惹？
到時候如果有人起了貪念，要欺負你，搶你的鋪子，那該怎麼辦？
”
“呵呵……”
暖寶的擔憂，在上官子越看來十分可愛。
他笑着摸了摸暖寶的頭：“你放心，你子越哥哥不是好欺負的。
至少在萬豐城中，沒人敢惹我。
”
“真哒？
那麼自信的嗎？
”
暖寶眉眼微挑：“萬豐城可是靈劍山說了算呢~
你在萬豐城中能橫着走，那是不是意味着，靈劍山也拿你沒辦法咯？
”
暖寶的擔憂，實則隻是種試探！
那日聽牆角時，暖寶就猜出上官子越跟靈劍山有關系了。
今日聽說他要把分号開在萬豐城，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上官子越看向暖寶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他沒想到，暖寶年紀不大，卻知道得不少。
于是，也不瞞着暖寶。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是，靈劍山得聽我的。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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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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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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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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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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