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仲景番話說完,全家人都盯着上官子越看。
溫眉的眼裡有幾分擔憂,怕兒子遇到了什麼問題。
上官清之則将紅封往上官子越懷裡塞,堅信大哥真的窮。
就連上官軒,也忍不住問道:“銀庫的鑰匙弄丢了?
”
要不然呢?
他想不出有什麼原因會讓上官子越這麼窮。
窮到要将弟弟們的壓歲錢對半砍的地步。
上官子越:“……”
嘴巴微微張了張,似是想解釋。
但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有口難言,大概就是他現在的處境吧?
想了想,幹脆把地下銀庫的鑰匙亮了出來。
以此來證明他并不缺錢。
――我隻是想碗水端平而已。
在上官子越看來,給孩子們發壓歲錢是定要公平的。
雖然他給暖寶發的壓歲錢是金錠子,但兌換成銀子的話,也隻有五百兩。
既然如此,那給兩個弟弟的壓歲錢,自然也該樣。
其實當初給暖寶留壓歲錢時,他也是想留千兩的。
隻是當時他身上沒銀子。
就連那些金錠子,還是從四個暗影身上壓榨出來的。
尋思着,少就少點吧,明年再補上就是。
可誰能想到?
就這麼碗水端平的事兒,竟鬧出了個烏龍。
說起來,上官子越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碗水端平?
暖寶在逍遙王府,兩個弟弟在靈劍山,根本就不可能碰得上。
即便他隻給暖寶五百兩,給了弟弟們千兩,暖寶也不會知道,更不會說他偏心。
但奇怪的是,包壓歲錢時,他就神差鬼使地塞了五百兩的銀票。
腦子裡不斷在強調:弟弟和妹妹是樣的!
弟弟和妹妹是樣的!
弟弟和妹妹是樣的!
因此,壓歲錢也必須是樣的。
……
就在上官子越在靈劍山為了把弟弟妹妹這碗水端平,鬧了個烏龍時……
蜀國京都城的暖寶,早就把她的子越哥哥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就連魏傾華那小子,也沒在這時候想起他的恩公來。
過年啦。
放大假啦。
穿新衣啦。
有壓歲錢啦。
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美食啊。
暖寶的小腦袋和小手手都忙不過來了,天到晚嘻嘻哈哈的。
這不?
大年三十這日,家人才吃完午飯呢,暖寶就被秀兒帶回長樂園沐浴了。
今天沐浴的水是艾草水,用來洗掉年晦氣,這是蜀國的習俗。
習俗這東西,不僅是普通老百姓有,皇家也是有的。
而且除了主子外,下人們也樣,都得在年三十這天用艾草水沐浴。
不管再忙也好,個都不能漏,否則就是不吉利的。
因此,秀兒在給暖寶洗完白白,換上新衣裳後,自己也趕緊去沖洗了番。
今日要入宮赴宴,馬虎不得。
說到穿新衣,暖寶可喜歡自己身上這件新衣裳了。
紅色的厚長裙,衣領和袖口,還有裙擺處都是白色的絨毛。
胸前是金絲線繡的隻小老虎。
小老虎胖嘟嘟的,嘴巴也鼓鼓的。
兩隻虎爪捧着個糕點,旁邊地上還有盤的點心。
裙擺處和袖口處繡的都是月季花。
袖口處繡的月季花是繞着衣袖口繡了圈。
有花朵,有花苞,也有葉子。
裙擺處繡的月季花則是團團的,既大氣又好看。
當然了。
暖寶喜歡這件新衣裳,可不是因為上面有隻貪吃的小老虎。
而是因為這衣裳是親子裝。
不僅她有,逍遙王爺和哥哥弟弟都有。
逍遙王爺的老虎是最大的,不過有點耙耳朵。
逍遙王妃的老虎小些,但十分精神。
魏慕華的老虎是讀書虎,就連靠在大樹下,都不忘捧着本書。
魏思華的老虎會彈琴,多才多藝。
魏傾華的老虎呢?
則拿着支長槍,很是威風。
魏唯華的老虎最小最萌,爪子抓着撥浪鼓,别提多可愛了。
逍遙王和兒子們的衣裳都是藍色系,逍遙王妃跟暖寶的衣裳,則是紅色系。
不過這紅色并不是正紅。
正紅隻有太後和皇後才能穿。
她們娘倆身上的紅,稍稍有點偏。
既不會太暗,也不會太鮮豔,卻正好十分喜慶。
親子裝是暖寶出的點子,也是暖寶提議繡的老虎。
畢竟是虎年嘛,虎虎生威!
哦,還有鞋子呢。
鞋子繡的也是老虎,家人都是虎鞋。
小丫頭才剛剛穿上新衣裳,就迫不及待想出門炫炫了。
親子裝呀。
就算沒機會炸街,也能炸炸皇宮了。
頭發依舊是梳了垂挂髻。
就像那日百寶居開業樣,左邊朵小絨花,右邊朵大絨花,再挂上兩個小紅燈籠。
那小紅燈籠呀,暖寶是真的不想挂。
可誰讓姜姒君喜歡呢?
姜姒君讓暖寶傳的話,暖寶可是字不落都告訴魏傾華了。
魏傾華見難得有人肯定他的眼光,第二天就去買了小紅燈籠,親自送到了将軍府。
姜姒君收到小紅燈籠,别提多開心了。
還特地讓魏傾華回來叮囑暖寶,過年的時候定得戴上小紅燈籠。
今年的除夕夜宴姜姒君也會去。
暖寶沒辦法,隻能再醜次了。
誰讓人家是她的手帕交呢?
……
申時剛到,逍遙王便帶着妻兒入了宮。
除夕夜宴還是設在太和殿。
前來赴宴的人,除了後宮的妃嫔以及各王府的人外,還有朝中的大臣和他們的家眷。
官位高,受重用的大臣及其家眷,就坐在殿内,得以見君顔。
官位低的京官,則直接坐在殿外的席上。
這些京官般是不帶家眷的,隻自己入宮,就當是完成任務了。
可縱使如此,這坐在殿外的人也不少啊。
逍遙王家才剛剛到太和殿,便不斷有人起身請安,說着吉祥話。
那聲音大得呀,暖寶都忍不住掏了好幾次耳朵。
當着面呢,人家就喊着:“王爺,王爺千歲,新年安康啊。
”
“王爺來了!
王爺新年順意,恭喜恭喜。
”
這背地裡呢?
便湊到了起,開始談論逍遙王家的衣裳。
“瞧見了沒?
逍遙王家穿得真應節!
新鮮又喜慶。
”
“可不是嗎?
今年是虎年,逍遙王家太會穿了。
”
(3/)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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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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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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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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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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