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沒有退路
霰彈的殺傷讓清軍前端稍微有些混亂。
這六萬多衝陣的清軍中有不少是穿著重甲的步甲兵、馬甲兵,他們穿著一層甚至兩層重甲。
然而清軍們引以為傲的盔甲在霰彈面前毫無防禦能力,這對清軍士氣的打擊是不小的。
但三百米外的霰彈射擊畢竟殺傷力有限,隻打死了幾百人。
清兵的軍官們抽打了一陣停滯不前的士兵,便讓隊伍恢復了正常。
清軍要從做工粗糙載重有限的木橋上越過四道壕溝,一匹馬動輒千餘斤,騎馬衝陣顯然木橋撐不住。
所以清軍全是步行衝陣,倒是不會因為馬匹受驚產生大的混亂。
其實清軍也有大炮,多爾袞這次帶著五十多門紅衣大炮。
但清軍的火炮數量遠少於李植的,對轟佔不了便宜。
而且這些火炮是清軍絕對的寶貝,積累了多少年才積下這些家底,攻城拔寨全靠這些大炮。
和李植的火炮對射的話,清軍的火炮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李植的大炮打掉,多爾袞不舍得。
六萬多清軍加快了行軍速度,朝幾百米外的明軍寨壘衝去。
走到第一道壕溝前,李植的大炮又開火了。
又是一萬多顆鐵彈丸朝清軍飛去,鋪天蓋地。
那些霰彈飛行時發出呼呼的破空聲,一萬多發彈丸的破空聲匯在一起,變成了轟轟的一片雜音。
彈丸隻用了一眨眼的時間就刺入了清軍的大陣中,刺入了那些盔甲下面的血肉之中。
盔甲立刻被破開了,彈丸打到清兵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是一穿兩個洞。
彈丸射穿一具身體後還會往後面繼續穿刺,殺死後排的第二個清兵。
在鋼鐵和火藥的力量面前,人類的身體脆弱得像一層紙片。
這次的霰彈射擊距離更近,霰彈的命中率上來了,前排近千名士兵慘叫著倒下了。
慘叫聲和呻吟聲從陣前的傷員口中發出,開始腐蝕清軍的士氣。
一眼看去全是一片血紅,清軍的前陣仿佛是一個殺豬廠。
清軍再遭猛擊,有些反應不過來。
明軍的火炮怎麽打得這麽快?
不是好久才能射一次的嗎?
按這樣的射速,豈不是在清軍衝到陣前還能打一輪?
前排的士兵們仿佛看到了明軍大炮再打一輪,把自己打死的情景,臉色發白。
不過此戰沒有退路,清軍大軍中有幾千押陣的擺牙喇,往後逃必死無疑。
在嗷嗷叫的幾萬大軍中,人的腎上腺會分泌令人興奮的激素,讓已知的死亡也變得沒有那麽可怕。
前排的清軍咬著牙往上衝,仿佛已經忘記了個人的生死。
他們揮舞著刀劍走上了第一道壕溝上的木橋,越過了第一道壕溝。
清軍的人數太多了,李植的寨壘正面隻有七百多米,六萬多清軍根本無法展開,一起上的話會擠在一起造成混亂。
清軍無法一起往前衝,兵馬分成了兩路。
一路由前排的兩萬人組成,由五個甲喇章京率領上前衝陣。
一路由後排的四萬多人組成,等在壕溝邊上,隨時準備支援前面的兩萬人。
但多爾袞相信,不需要後排的四萬多人動手,前面的兩萬兵馬就能把李植的兵馬打潰。
壕溝已經蓋上了木橋,前面一馬平川。
李植的兵馬隻有一萬人,豈是兩萬滿蒙勇士的對手?
在清軍前排越過木橋的一瞬間,虎賁師正面的六百把步槍朝清軍前排開火了。
距離一百五十米,六百把步槍吐出了六百發子彈,襲向滿手漢人鮮血的清軍士兵們。
清軍陣前就像是被鐮刀割了一刀的麥子,倒下了一大片。
這個距離上錐形子彈射不穿兩層盔甲的馬甲兵,但對步甲兵,蒙古兵和輔兵跟役是緻命的。
一輪齊射,起碼有三百多韃子被打死打傷。
中彈的士兵們捂著傷口,大聲慘叫著。
但很快力氣就從他們身上消失了,他們倒在了血泊中,漸漸失去了聲響。
清軍鼓起勇氣,繼續往明軍陣前衝去。
又走了十幾步,又是一陣彈雨朝清軍陣前傾瀉過來。
血花像是過年時齊綻的禮花,一朵接一朵地在清兵身上盛開,把又鹹又熱的血液濺出幾米遠,濺在身邊其他韃子的身上和臉上。
前排還活著的韃子都是一身的血,仿佛是從地獄裡走出來一般。
又是三百多韃子被打翻在地。
中彈的韃子在地上翻滾抽搐,卻沒有人在意他們。
六萬人的大軍形成了一種一往直前的集體氣勢,刺激著陣前士兵的戰鬥意志,忽略了這幾百名慘死的個人。
中彈未死的馬甲兵士氣最旺,他們認為虎賁師的火銃拿他們沒辦法,嗷嗷叫著衝鋒。
韃子越過了第二道壕溝。
第二道壕溝上隻有一百多座木橋,並沒有覆蓋整個壕溝。
韃子的隊伍在這裡擠成了一團,隻有部分上衝上了木橋,後面的人則擠在木橋尾端。
壕溝上木橋的不足,讓韃子隊伍的整體衝陣速度一下子慢了好幾成。
第三輪步槍齊射襲來。
慘叫聲再次響起,前排的士兵像是被點了名,一個接一個倒下。
一個身穿雙層盔甲的馬甲兵仗著重甲堅固衝在前面,卻被子彈打在了腦袋上。
他的半個腦袋被子彈打破了,血液和腦漿一起綻成一朵血花,濺了旁邊的一個步甲一臉。
那個步甲詫異地一摸臉,隻看到一手的血紅。
步槍的射擊剛剛停下,韃子們又往前走了十幾步,第三輪大炮和第四輪步槍開火了。
遮天蔽日的彈雨像是一張網,一張一觸就死的巨網,刹那間統治了整個戰場。
炮彈彈丸和步槍子彈先後射進了韃子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雨的風暴。
炮彈彈丸碰到任何東西,不管是人體的軀乾和大腿手臂,立刻洞穿。
碎肉和血液迸射出來,到處都是,陣前僥幸沒有被擊中的韃子像是沐浴了一片紅色的血雨,淋得一身的血紅。
他們根本不知道身上的血肉是自己的還是別人,充滿畏懼地在血雨中哭喊著,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因為突然襲來的劇痛倒下。
這一陣炮擊終於把清軍打怕了,前排的清軍放慢了步伐,不敢悶著頭往前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