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員工和種樹

　　回到加油站，陳牧對營業室裡的一個少年人招呼道：“亞力昆，別看電視了，出來一會兒，我問你點事兒。
”

　　“來哩，小牧哥。
”

　　少年人很快小跑著出來，動作敏捷，就像猴子一樣。

　　陳牧指了指加油站旁邊的樹苗，問道：“林業公司送貨過來的時候，你清點過嗎，數目對不對？
”

　　少年人回答：“他們送過來的時候我大緻點了，沒有太大的出入，後來他們走了以後，我又仔細點了一遍，數目和單子上的一模一樣。
”

　　“乾得不錯！
”

　　陳牧放心了，又問：“駱駝來了嗎？
有沒有給它喝奶？
”

　　少年人再回答：“來了兩次哩，不過我每次想給它喂奶，它都走了，所以沒喂到。
”

　　“這樣啊……”

　　陳牧皺了皺眉，看來胡小二真的認人，不是隨便哪個人喂奶它都喝的，如果以後自己要外出做事，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麽辦才行了。

　　少年人看見陳牧沒說話，又說道：“小牧哥，樹苗運來了以後，我看加油站裡沒客人，所以就自己去種了一會兒的樹，和你種的隔得不遠。
”

　　陳牧看了一眼，夜色中也看不清楚，不過他的林場的確是多了一些樹。

　　“謝謝，亞力昆，你乾得很不錯。
”

　　陳牧必須對自覺乾活的員工表示讚賞，他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少年，說：“這是你的工資。
”

　　然後，他又多抽出一張二十，再遞給少年：“這是你的獎金，因為這一次你真的幫了我大忙了。
”

　　少年人很高興，接過錢小心的折好，塞進口袋：“謝謝你哩，小牧哥。
”

　　陳牧拍了拍少年的腦袋：“快走吧，嗯，天已經黑了，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走。
”

　　“不哩，我要回去的，媽媽在家裡等著我呢，而且，現在還能看得見路！
”

　　少年人語氣很堅決，不過他沒有立即就走，而是看著陳牧，欲言又止。

　　陳牧好奇問：“怎麽，還有事和我說？
”

　　少年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小牧哥，我以後可不可以每天來你這裡上班？
”

　　陳牧看著少年人，沒立即說話。

　　少年人叫做亞力昆，是個才剛剛十四歲的少年人。

　　他的母親是一個維族女人，先天的智力有點障礙，年輕的時候家裡一時沒看住，也不知道和哪個男人發生了關系，從而懷孕生下了他。

　　在這樣的家庭裡，生活無疑是艱難的，尤其外祖父外祖母相繼去世以後，母子倆的生活就更難了。

　　亞力昆年紀雖小，卻不得不遊蕩在外，尋找工作的機會，養家糊口。

　　陳父陳母在世的時候，常常接濟亞力昆，讓他到加油站來幫忙，算是臨時工。

　　這一次陳牧和維族老人要帶遊客進村，沒辦法照顧加油站，維族老人又把亞力昆叫過來了。

　　亞力昆看見陳牧沒說話，以為他不願意，連忙拍著胸膛保證：“小牧哥，我年紀雖然小，可是有力氣乾活哩，你隻要願意讓我來工作，我一定努力的，不會偷懶。
”

　　陳牧問道：“那你以後不上學了？
”

　　“不上了，沒錢。
”

　　亞力昆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強大。

　　陳牧想了想，點頭：“好吧！
”

　　亞力昆又驚又喜，沒想到陳牧這麽爽快就答應了，連忙又試探著問：“從明天開始？
”

　　“嗯，從明天開始！
”

　　“太好了，謝謝你，小牧哥。
”

　　亞力昆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陳牧擺擺手：“快走吧快走吧，已經很晚了，注意安全。
”

　　亞力昆答應了一聲，小跑著就走了。

　　陳牧站在原地，看著少年人遠去的背影，感覺有點可惜。

　　亞力昆的母親雖然智力不全，可亞力昆卻聰明機靈得很，聽說在學校裡的學習成績一直還不錯，這樣的好苗子半途輟學，真是可惜。

　　不過陳牧沒辦法說出勸對方繼續上學之類的話兒，他覺得此時此刻，給少年人提供一條好好活下去的路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況且，加油站也的確需要添人手了，因為他的攤子開始大起來。

　　準備搞旅遊這事兒先不說，因為也不知道成不成，會搞得怎麽樣，就隻說種樹這茬兒，一個人乾活實在太累，多招個小家夥來幫忙速度能更快些。

　　陳牧其實已經想好了，將來如果能夠從旅遊這方面掙到錢，他會投入更多到種樹大業上，到時候還要請更多的人，所以把亞力昆招進來，就當是打提前量了。

　　“嗯，得好好想想怎麽到網上給旅遊這事兒打廣告了。
”

　　陳牧進了營業室後，把門關上，開始琢磨起來。

　　這幾天陪著成子鈞三人在兩個村子裡轉悠，他自己也拍了許多照片，都是積攢著要拿來當廣告素材用的。

　　躺在床上翻了翻這些照片，他很快選好了十來張，準備把它們發到網上試試水。

　　不過上網這事兒講緣分，陳牧看著沒有絲毫信號的手機，隻能把它一扔，睡覺。

　　第二天，天都沒亮，亞力昆就來了。

　　陳牧揉著眼睛打開門，看著這雙眼頂著一對黑眼圈的維族少年，忍不住沒好氣道：“你來這麽早幹什麽？
我都被你吵醒了，嘖嘖，你這麽弄，人家還以為我是黑心老闆剝削你這個童工呢。
”

　　“不是的哩，就是心裡太高興，睡不著。
”

　　亞力昆進門後，把陳牧推向後面的居住區，殷勤道：“小牧哥，你繼續睡覺哩，這裡我能看著。
”

　　陳牧的確要繼續補覺，想了想後說道：“我給你找找，以後你自己帶根鑰匙，我就不給你開門了。
”

　　“你要把加油站的鑰匙給我麽？
”

　　亞力昆流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露出一副齊整卻有點泛黃的牙齒。

　　興奮個什麽勁兒啊，不就是根鑰匙嗎？

　　陳牧不想搭理這小孩，轉頭回去繼續又睡了。

　　這一次睡了一個多小時吧，亞力昆急匆匆的又衝進臥室叫他：“小牧哥，小牧哥，快醒醒。
”

　　陳牧三番五次被打斷好夢，剛才隻差一嘴就親到了的，忍不住怒道：“什麽事，不說清楚今天弄死你。
”

　　亞力昆連忙回稟：“小牧哥，駱駝又來了哩。
”

　　“哦？
！
”

　　陳牧一下全醒了，爬起來跑到門外，果然看見胡小二那形單影隻的身影。

　　幾天沒見，這家夥又變髒了。

　　之前洗得乾淨的皮毛上，再次沾滿了泥土。

　　白色變成土灰色，反正已經看不出是一頭白駱駝。

　　陳牧想了想，似乎這樣也好，洗白了太惹眼，髒一點反倒低調有內涵，不怕被人認出來。

　　他一出現，胡小二立即就主動要走過來了，不過看見後頭的亞力昆，它才又停了一下，嚅動著嘴巴，沒有靠近。

　　陳牧拿來大碗和牛奶，說道：“來來來，先喝奶，我們再細說。
”

　　奶倒好後，胡小二低下頭徑自喝起來。

　　陳牧把亞力昆拉到身邊，介紹道：“這是我們加油站的小員工，以後要是哥出去了，由他來負責給你喂奶，你盡管喝就是了，別害羞，哥知道你的臉皮不是那麽薄的。
”

　　亞力昆聽見“小員工”這詞兒，頓時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對自己單位的認同感和歸屬感直接爆表。

　　胡小二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喝奶的時候頭都沒擡，等喝完了，才擡起頭，露出一個嗨皮的笑容。

　　中午的時候，請了半天假的維族老人騎著小毛驢回來了，陳牧把加油站丟給老人照料，自己則領著亞力昆到林場繼續種樹大業。

　　樹苗買回來已經三天了，再不種這時間就空得有點太久了。

　　尤其這麽乾旱炎熱的天氣下，樹苗很容易夭折在太陽的曝曬下，所以還是得趕緊全部種下去才行。

　　兩個人一起乾，速度簡直快了不止一倍。

　　一個人搬苗，一個人挖坑，坑挖好直接把樹苗放進去，然後填土澆水。

　　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配合得還有點生疏，可是越乾配合得越默契，等到了最後，種一棵樹也就是一兩分鍾的事兒，不僅快，而且還不累。

　　兩人一直乾到晚上，那一千棵剛送來的樹苗已經被他們種下去七百棵，剩下的隻要明天再弄個半天，就能全部種完。

　　看著這新種的樹苗，讓林場的綠化面積擴展了將近一倍，陳場長感到了無比欣慰和無比高興。

　　他已經開始想著明天弄完剩下的，又可以去巴河鎮的林業公司走一趟了……嗯，索性以後直接定期訂貨就好，讓他們把樹苗送過來以後再付錢，省得一遍一遍的往鎮子裡跑，浪費時間。

　　陳場長今天種樹的時候，胡小二一直在林場裡呆著，等到了晚上，它喝完奶又走了。

　　這讓陳場長意識到，胡小二似乎真的隻對他親近，有他在的時候，它才會過來加油站，否則就自己跑到不知道什麽地方躲起來。

　　“看來，咱爺倆真是有緣啊！
”

　　就在陳場長發出如斯感慨的時候，一篇叫做“我到荒漠走一回”的博文出現在一個叫做“簡單姑娘”的博客中。

　　簡單姑娘是微波官方認證的大V，粉絲超過百萬，這篇博文一經發表，立即得到許多人的評論和轉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