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一間辦公室裡，李子安坐在沙發上喝茶，掃地僧和董曦在聽優盤裡的錄音。

　　他心裡其實有些擔心莎爾娜沒剪乾淨，畢竟當時她坐在車裡，時間也有限，可聽完之後他才發現軍師乾得很漂亮，他不想讓掃地僧和董曦聽見的內容，一個字的聲音都沒有留下，銜接也相當自然，聽不出任何破綻。

　　其實，就算掃地僧和董曦知道了他的血“有問題”的事，他這邊也準備好了說辭，可以對付過去。

　　那就是他自幼被恩師放進大甕裡，用藥水浸泡身體，煉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身體，如果掃地僧和董曦不相信的話，他還可以當著他們的面吃點什麽毒藥，很輕松就能過關。
隻是，事後肯定避免不了要被抽血化驗。

　　“我的血有問題，這個秘密保存不了多久，董曦也在監視漢克，她有大概率從漢克的身上知道這個秘密，看來我得早做準備才行，回去我抽點血去化驗一下，自己先知道一個結果再說。
”李子安的心裡這樣想著。

　　掃地僧和董曦離開了辦公桌走了過來，依舊是掃地僧坐李子安對面，董曦雙手背在腰後站在掃地僧的後面。

　　“不愧是大師啊，昨天才跟你說了這件事，今天你就出成績了。
”掃地僧讚了一句。

　　李子安客氣了一句：“是高首長指導有方。
”

　　掃地僧笑而不語。

　　董曦卻嘀咕了一句：“拍馬屁。
”

　　李子安有些尷尬。

　　他覺得他昨天的做法的確有點欠妥，人家一個女孩子喝醉了，他把人家扔床上就跑了，人家生他的氣也是應該的。
他應該做點什麽才對，比如用熱毛巾給她敷臉，給她喂白開水什麽的，僅僅是用爐身血解酒，那顯然不夠。

　　“大師，說說你的看法吧。
”掃地僧說。

　　從前都是叫小李的，今天開始叫大師了。

　　李子安稍微醞釀一下才說道：“他說的話絕大多數都是假的。
”

　　“這個我聽得出來，你和他玩一問一答的遊戲，你說的是假話，他說的也是假話。
”掃地僧說。

　　“他不穩定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事實上他很穩定。
”李子安說。

　　掃地僧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董曦。

　　董曦的神色也在那個時候多了一絲驚訝與困惑。

　　李子安接著說道：“他知道我是利用餘詩曼引他出來，正如他說的，他也想研究我，所以他才現身。
這句話他說的是真話，可他來了之後表現得很不穩定，兩個意識不斷切換，那其實是他裝出來給我看的。
”

　　“你是怎麽知道他是裝出來的？
”董曦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子安說道：“我恩師教了我一手鷹眼絕學，我能掌握一定範圍之內的情況，看見景象，聽見聲音，哪怕目標在封閉的房間裡。
”

　　掃地僧和董曦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掃地僧和董曦肯定會毫不猶豫當江湖騙子處理，可是這樣的話從李子安的嘴裡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不科學。

　　可是大師從來都是站在科學的對立面的牛逼人物。

　　董曦沉默了幾秒鍾說了一句：“我不信。
”

　　她其實是相信的，隻是想親眼看李子安展示一下那什麽鷹眼絕學。

　　排球女運動員的這點小心思，李子安豈有看不穿的道理，他摸了一下下巴，淡淡地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展示一下，方圓幾公裡之內，隨便你們指一個地方，我用我的鷹眼絕學偵查一下，然後告訴你們指定的地方的情況。
”

　　董曦有點小激動，乾脆走到了李子安的旁邊，然後看了一眼掃地僧。

　　掃地僧微微點了一下頭。

　　董曦心領神會，跟著說道：“昨天晚上我看了一本書，它現在還放在我的茶幾上，你用你說的那什麽鷹眼絕學看一下，然後告訴我看的是什麽書，看到第幾頁，上面寫的又是什麽內容。
”

　　李子安淡然一笑，閉上了眼睛。

　　董曦直盯盯的看著李子安，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到李子安的眼前晃了晃。

　　李子安並沒有睜開眼睛。

　　掃地僧瞪了董曦一眼，董曦跟著又把手縮了回去。

　　兩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李子安的臉龐上。

　　那張臉帥到犯罪，散發著迷之神秘感，有著很強的魅惑力。
偏偏他此刻雙眼微閉，寶相端莊，又給人一種男菩薩的既視感，擁有安神寧心的力量。
一張臉就能給人如此複雜的感受，甚至引起心靈上的互動，大師有多帥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將全亞洲的帥逼壘砌成一座金字塔，那麽大師毫無疑問會成為站在塔尖的那個人物。
再帥一點點的話，那就升天了。

　　董曦的眼神有點發呆。

　　掃地僧用眼角的餘光瞅了董曦一眼，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

　　董曦有些著急地道：“你看見了什麽？
”

　　李子安淡然一笑：“準確的說你看的是一本雜志，那是一本烹飪雜志，你翻開的一頁是教人做宮保雞丁的內容。
你的床下掉了一隻襪子，是一隻軍綠色的襪子。
茶幾邊上的垃圾簍裡放著一隻方便麵盒，今天早晨你吃的是王師傅方便麵，牛肉味的。
還有你的洗碗池裡放著幾隻盤子，那應該是昨天的，但你沒洗，我說的都對嗎？
”

　　董曦一臉驚訝的表情。

　　掃地僧從董曦的神色反應就能猜到結果，可他還是問了一句：“董曦，大師說的對嗎？
”

　　董曦這才回過神來，她點了一下頭：“他說的都對。
”

　　李子安又補了一句：“我還看見丘猛和劉軍正往這邊走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來這裡，還是去後面的靶場。
丘猛的身上穿著黑色的外套，劉軍的身上穿著藏青色的外套。
”

　　董曦跟著掏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並開了免提。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手機裡傳出了劉軍的聲音：“董組，什麽事？
”

　　“你們去哪？
”董曦問了一句。

　　“我們去靶場。
”劉軍說。

　　“你身上穿什麽顏色的外套？
”

　　“呃，藏青色的外套，你問這個幹什麽？
”

　　董曦手指一點就掛斷了電話。

　　李子安忽然有點同情劉軍，他的腦海之中也忍不住浮現出了，劉軍拿著手機站在路上，一臉懵逼的畫面。

　　“這……這是什麽科學道理？
”董曦說了一句。

　　李子安笑了笑：“沒有科學道理，方士的東西跟科學無關。
”

　　“回到正題，你是用這種手段進入領事館，然後獲得了相關的信息嗎？
”掃地僧說。

　　李子安說道：“是的，當時他正和丁仕常密談，他親口說的，他在餐廳裡表現出來的不穩定是他故意要讓我看到的假象，他其實很穩定。
我猜測，那個病毒生物的意識正在跟漢克的意識融合，並且已經進入了穩定的階段。
”

　　“你的意思是說，病毒生物的意識和漢克的意識最終會成為一個統一的意識嗎？
”董曦問。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我猜測是這樣的，我接觸過黃波，他就很穩定，並沒有出現第二個意識。
”

　　“這個信息很重要，能幫助張博士研究那種病毒生物。
”掃地僧說。

　　李子安又補了一句：“還有，我之前針對精武女王的判斷是錯誤的，精武女王骸骨上的病毒生物是王者級別的，如果病毒生物有等級之分，那麽精武女王身上的病毒生物大概率不會感染普通人，它對宿主很挑剔，要王者級別的人物才行。
”

　　“漢克身上的病毒生物是戰士級的，你說過，所以它的宿主很廣泛。
”董曦說。

　　“對。
”李子安說。

　　“要證明這點很容易，讓一個人進去試試，如果那個人沒被感染，那就證明你說的是對的。
”董曦看了掃地僧一眼，似乎是在征求掃地僧的意見，要不要試驗一下。

　　掃地僧看著李子安：“如果你的判斷錯誤，參與試驗的人會是什麽結果？
”

　　李子安說道：“那個人會成為病毒生物的宿主，最初擁有兩個意識，然後意識統一，同時也擁有強大的力量，或許還有別的變化，但我不知道。
”

　　“老總，我去吧。
”董曦說。

　　掃地僧搖了一下頭：“不行，你還年輕，我也沒有資格讓任何人參加這樣的試驗，還是我去吧。
”

　　“這怎麽行？
”董曦有點著急，“你是老總，你的身上……”

　　掃地僧打斷了董曦的話：“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吧，你們先下去，我打個電話就下來。
”

　　“可是……”

　　“這是命令！
”

　　董曦閉上了嘴巴。

　　李子安也不好說什麽，高山決定自己去當小白鼠去驗證他的觀點，這是一種值得敬佩的奉獻精神。

　　當然，也不排除高山有別的想法。

　　他老了，來日無多，如果感染了那種病毒能讓他重回年輕的狀態，那也沒什麽不可接受的。

　　隻是，李子安更願意相信是前者。

　　人的心靈還是要向著陽光才好。

　　“大師，我們先下去吧。
”董曦說。

　　李子安起身跟著董曦走。

　　走出高山的辦公室，董曦問道：“大師，你老實告訴我，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

　　李子安說道：“最壞的結果就是他會被感染，成為黃波、漢克那樣的人物。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什麽，他不會死，隻是……”

　　“隻是什麽？
”

　　“或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李子安說。

　　董曦沉默了，神色凝重。

　　如果一個人的意識消失了，那和死了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