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殘艦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乘客”而改變方向,它依舊順著它的軌跡往前飄移,它的速度並不快。
李子安來到了艦橋與甲闆之間的艙門前,艙門是關閉的,擋住了他的路,他也看不見裡面是什麽情況。
艙門上覆蓋著厚厚一層灰,看不見本來的顏色。
李子安對著門把吹了一口氣,覆蓋在門把上的灰塵脫離了門把,露出了本來的顏色,那是金燦燦的顏色。
就連門把都是神金打造!
神金在天界那是最高級的煉金材料,有錢都買不到,絕大多數仙人和天奴修仙者終其一生都沒有見過神金,更別說是擁有了。
可在這裡,它被用來做門把。
不過,這已經不能讓李子安驚訝了,對於一個從天日內部爬起來的男人來說,這個宇宙大概已經沒有能讓他感到驚訝的東西了。
也倒是的,他自己就是一個驚訝的存在,還有什麽比得上他自己更能讓他感到驚訝?
李子安伸手推了一下門。
門是鎖死的,可是從李子安的手上湧出了大量的天之銘文進入鎖體,就那麽自然而然的打開了,就連一秒鍾的延遲都沒有。
這個情況也沒有給李子安帶來一絲驚訝,這倒不是因為他自身就是一個驚訝體,而是因為他已經是神了。
一個神要是連一道門都打不開,那還算什麽神?
艦橋裡空蕩蕩的,隻有一些意識機器和儀器的東西,也都是神金打造,金燦燦的神金,金燦燦的天之銘文在流動。
李子安以為艦橋裡會有屍體什麽的,可惜一具都沒有看見,地面上也沒有見到什麽遺物,艦橋內部仿佛被人打掃過一樣乾淨。
這讓他感到有點意外,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因。
包括他在內,神的身體都是純能量的形態,神要是死了,能量消散,哪裡還會剩下什麽屍體。
事實上,他現在的身上什麽都沒有,沒有衣服,沒有藏界指環,那些東西都在天日裡被毀掉了。
那麽,他有理由相信,神是不用穿衣服的,也不用那些華麗的法器或者飛劍之類的武器。
到了這個層次,神乾仗的話,拚的就是能量了。
所以,這艦橋裡也不會留下什麽神靈的遺物。
“這個艦橋裡會不會留下什麽信息?
”
李子安心中一動,無數的天之銘文從他的身體之中釋放出去,那畫面就像是用繩網槍開了一槍,瞬間就打開了一張網。
一條條天之銘文構成的“繩索”飛向了艦橋裡的,不同的機器和儀器,然後毫無阻尼感的紮了進去。
從物體之中抽取相關的信息,以前他可沒少乾,那個時候用的是天紗的菌絲。
現在雖然還是同樣的手段,但用的手段卻是高明太多了。
很快,大量的信息從天之銘文構成的“繩索”之中傳到了他的腦海之中,給他的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艘巨大的戰艦,飛行在無垠的天空之中。
從艦橋的視窗看去,一顆巨大的恆星懸掛在深空之中。
那顆恆星顯然就是天空深處那一顆隻剩下一半的恆星,它在這段影像裡是完整的,但是也是一顆昏黃的老年恆星了。
艦橋裡有一些人在活動。
準確的說是神,而不是人。
一個個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清一色的光頭,頭頂長了一隻天眼。
他們的身上也都穿著白色的長袍,很寬松的類型。
那些白色的長袍也是由天之銘文構成,是能量形態。
原來神是要穿衣服的。
李子安心中一動,一片金光閃爍,一件白色的長袍就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他以為神族是不穿衣服的,所以要入鄉隨俗,現在發現人家神族也是要穿衣服的,他還是要入鄉隨俗。
突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視窗外的天空突然一片黑暗籠罩過來,原本還算明亮的視線一下子就黑暗了。
發生了什麽?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艦橋的視窗上,因為沒有激活的原因,那隻是一塊巨大的屏幕,他什麽都看不見。
這其實也隻是一個本能的反應,這個詭異的畫面是在他的腦海之中呈現出來的。
毫無征兆的,大量的銅鏽色的天之銘文從黑暗之中呼嘯而來。
這是什麽情況?
李子安愣住了,卻不等他多觀察一下,大量銅鏽色的天之銘文便穿過了艦橋的牆體和視窗,侵入了艦橋內部空間。
艦橋裡的一大群白袍光頭驚慌失措,如同是躲避瘟疫一般四處逃竄,可那些銅鏽色的天之銘文的速度太快了,就如同是數以億萬計的蝗蟲一般席卷而來,一些被卷入的神族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純能量形態的身體也開始瓦解。
那畫面,就像是蝗災下的麥苗,瞬間就被啃食乾淨了。
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李子安卻還愣在那裡。
這是他來到神的世界,第一次受驚。
這就是這艘神族巨艦毀滅的原因,可他怎麽也不敢相信。
神的世界,還有這艘巨艦的毀滅,給他帶來的不隻是震驚,還有困惑。
他以為的神的世界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開星際戰艦也就算了,沒有金碧輝煌的神宮神廟也算了,可是被一些銅鏽色的天之銘文這樣虐殺,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神怎麽可以這麽弱?
突然,又有心的信息在他的腦海之中呈現了出來。
一個封閉的船艙裡,一個穿著白袍的光頭青年看著“鏡頭”,神色緊張,眼神之中滿恐懼,他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阿月,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那就說明我已經死了,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愛你們。
逃吧,趕緊逃吧,那些家夥已經掌握毀滅這個世界的秘密!
”
他的話音剛落,大量的銅鏽色的天之銘文從緊閉的艙門和牆壁上湧了進來,密密麻麻,瞬間就將他吞噬了。
李子安心裡對這個光頭青年既同情,又無語。
你好歹是個神啊,就這麽被乾掉了?
你是從莆田出來的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