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哐當……
一件件東西放進簸箕大的秤盤裡,轉眼功夫都秤盤就裝滿了。
李子安也鬱悶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考慮了成本,往秤盤裡放的隻是普通的名劍,還有天金幣什麽的。
放了幾把名劍和一些天金幣之後發現那隻比較高的秤盤紋絲不動,他心裡琢磨著肯定得拿出一點誠意來才行,於是就往秤盤裡放價值更高的東西。
然而,直到他將準備帶回去給無情劍、安非花、葉白靈和葉黑靈的幾件神器放進去,那隻位置比較高的秤盤依舊是紋絲不動。
難道狐仙姑給的“操作指南”有誤?
不可能啊,狐仙姑雖然愛調皮搗蛋,但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給他錯誤的指引。
可如果她們都隻是放了幾件東西就打開通道離開了,他為什麽不行?
難道是長得太帥,收費標準不一樣?
李子安看著被他裝滿的秤盤,心裡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跟著將有情錘釋放了出來,放進了秤盤之中。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有情錘是煉奴的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如果說要表達誠意的話,有情錘是非常合適的獻祭之“貢品”。
然而,有情錘放上去之後,那隻位置比較高的秤盤還是一動不動。
李子安愣了幾秒鍾,擡頭看向了虛無的天空,滿腔悲憤地道:“老天爺,你究竟要什麽東西才肯放我離開?
”
沒有人會回應。
李子安靜默了幾秒鍾,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跟著將身上的天神甲解除,連帶天紗一起放進了秤盤之中。
這神秘而又詭異的空間裡出現了荒誕的一幕,一杆比人還高的天平秤,以及站在站在稱前的光腚的男人。
李子安往秤盤之中放進天神甲和天紗之後,他跟著就將眼睛閉上了,雙手合十,然後跪在地上祈禱:“老天爺,不管我有沒有過錯,也不管我犯過什麽錯,我都向你老人家懺悔,你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吧,你給我開個門,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好不好?
”
禱告完畢,李子安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天秤後面。
天秤後面什麽都沒有。
李子安頓時愣住了,然後原地炸毛。
窩日泥馬啊!
啊啊啊!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不說顏弱水、水輕柔、潘金月和狐仙姑她們四個正派陣營的女子,就連女帝那個女魔頭,她都能出去,為什麽他就不行?
如果說聖人必須死,必須關在這裡受盡折磨,那女帝竊取了煉奴的天道,也算是個半聖,為什麽她可以,他不可以?
還有天理嗎?
還有公平嗎?
呵TUI!
越想越氣,李子安探手一招,一把金色的天錘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將天錘舉了起來,照著天秤砸了下去。
你不讓老子出去,老子就砸爛你!
然而,就在天錘即將砸在天秤上的時候,天錘又停了下來,下一秒鍾就消失了。
李子安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
他把能用來獻祭的東西都拿出來放進天秤的秤盤裡了,沒用,他砸了天秤能有用嗎?
不可能有用,沒準會招來惡劣的後果。
留著這天秤,還有一線離開的希望,他要是把天秤砸爛了,那就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李子安將秤盤上的一大堆東西收進了藏界指環,天神甲也懶得穿了,甚至是天紗也懶得圍在身上了,他就以如此奔放自然的姿態面對慘淡的人生,並以此來表達對上天的抗議。
他也不急著離開了。
他就坐在天秤旁邊,思考人生。
反正神奴從日那缺心眼的貨會在天梯神廟的旁邊等他到海枯石爛,他在這裡也不用擔心神奴從日會回來,等於是相互偷了塔。
這處空間依舊靜謐,血色彌漫。
李子安想了很多很多。
一張張面孔,一件件往事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就像是放映機放著一部超長的紀錄片。
他甚至去幻想了一下風暴人電擊女生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當年他和電擊女分開的時候,電擊女懷上了他的孩子,但他連那個孩子長什麽樣都沒有看見。
現在去想,估計也長成一個壯小夥了吧,或者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隻是不知道有沒有尾巴,身上有沒有風暴人所特有的藍色閃電紋。
到後來,他居然還回味了一下湯晴經常給他煲的鮑魚粥。
那段時間,她總是擔心他身子虧虛太多,所以她給他煲的鮑魚粥鮑魚多米粒少,吃得他見到鮑魚就反胃……
現在,他才發現哪怕是過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其實也是一大福氣。
當初他不珍惜,現在想回去卻回不去了。
最後,一隻狗浮現在了李子安的腦海裡。
是那隻蒼狗。
那張長得像哈士奇的狗臉在他的腦海之中定格,然後不斷放大,毛茸茸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放飛的思緒就在這張狗臉不斷放大的時候突然收回,李子安也站了起來。
他想明白了。
難怪神奴從日守在天梯神廟旁邊不回來,根本就不怕他偷塔,因為他根本就沒法通過天秤離開。
現在看來,他得完成兩件事才有希望離開這裡。
第一件事就是乾掉神奴從日。
第二件事就是回到天梯神廟裡,完成那個選擇,割舍大惰隨身爐,生或者死。
這兩件事其實可以算作一件,因為神奴從日就守在天梯旁邊,他要回天梯神廟裡,他就必須乾掉神奴從日。
想到這裡,李子安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他要是不把神奴從日引到畫塚城的話,他就可以免去幹掉神奴從日這個目標。
現在神奴從日成了他回神廟的一個障礙,必須鏟除才能去兌現那個選擇。
可是,如果他不引開神奴從日,狐仙姑、潘金月、顏弱水和水輕柔又沒法進入祭壇離開聖墟。
還真是應了那句墓志銘啊。
為筆生為筆死為筆辛苦一輩子,吃筆虧上筆當最後死在筆身上。
這是煉奴的墓志銘嗎?
不,這也是他的。
“我要怎麽才能乾掉神奴從日?
”李子安又開始思考。
拋開能不能逃出生天不談,僅僅是如此高頻率的動用腦子,他的智商必然會提升二十二厘米,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