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天空巨神正在離去
莉莉安手摸著舊的福音冊，卻不知道那是什麽，隻感覺這東西似乎很熟悉。
而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莉莉安的身後傳來。
“你好，先知莉莉安！
”
莉莉安驚訝地回過頭來，不明白什麽時候自己身後出現了人，而且自己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而後，從她的視角就看到了一個代表著人的生命律動之光。
對方的生命力並不算強大，但是另一種力量輻射卻好像巨大的燈塔一樣，照亮了整個碼頭和河岸。
莉莉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這一定是強大到她想象不到的存在。
那是一個介於人神之間的使徒。
對方站在光芒的中央，說：“歡迎你回來。
”
那話語裡充滿了期待，就好像認識莉莉安很久了一樣。
莉莉安問對方：“你是誰，伱認識我嗎？
”
她搖頭說：“對不起，我不是什麽先知。
”
她想要離開，但是對方卻先動了。
對方走近了一些，一邊走一邊說，行走之間莉莉安沒有聽到蛇尾摩擦的聲音，而是踏步聲。
“我說的不是很多人口中的那個，無所不能的先知。
”
“而是盲女先知，古老的傳承職業，也是魔女之路的開始。
”
“至於我是誰。
”
對方停了下來，告訴莉莉安。
“很多年前你在路上撞到了我，你不記得了嗎？
”
莉莉安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了對方是誰。
她猛地擡起頭，指著對方。
“是你？
”
對方是那個留下了留影珠的那個人，珠子裡記錄著不知道是哪一世魔女的前往失落之國的畫面，甚至還記錄著天空巨神現身的場景。
而她也是因為看過了那畫面，才獲得了這神奇的力量。
她不明白對方是為什麽，這樣強大的存在為什麽會關注自己這樣的人？
來人是伽美爾。
伽美爾看著莉莉安那張熟悉的臉龐，好像和記憶裡的那個人重疊。
“天氣先知莉莉安，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關注你。
”
“不論你遇到了什麽情況，不論是得到還是失去，哪怕是暫時的沉迷，你最終都能夠找到自我。
”
“荒原和黃沙之國很多人都感激你，你將自己的力量用得很好。
”
莉莉安笑了，自嘲地說。
“找到自我？
”
“我不過是被命運挾裹著向下，一個不知道如何面對人生，隨波逐流的人而已。
”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
伽美爾說：“當你得到一切，以及又失去一切的時候，卻依舊能夠堅守著一顆普通的心之時，就已經不普通了。
”
“所以我很期待，當有一天你真正掌握力量和自己的命運。
”
“當你不再被人潮和世界推動著走向遠方的時候，你能夠做到什麽。
”
伽美爾眼睛閃著光，他似乎從莉莉安的身上找到了斬斷那執欲輪回的力量。
“蛇人的權能力量匯聚於雙眼，當向著魔女發生蛻變的時候，也是從雙眼開始。
”
“失去雙眼，變成巨神的眼睛。
”
“這就是魔女。
”
“如果你想明白了的話，可以來找我。
”
“一個精通生命和智慧力量轉化的人即將來到這座城市，他可以幫助你。
”
“那個時候你不僅僅會獲得新的眼睛，也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
”
莉莉安手裡抓著舊福音冊，她感覺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她搖了搖頭。
“很抱歉，我現在沒有心情去想這些。
”
她現在心頭一團亂，她有著很多的疑惑需要解答，當初發生的一切似乎並沒有結束，很多事情也似乎並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樣。
她經過伽美爾的身邊，從衣兜裡拿出了那枚珠子。
“你落下的東西。
”
伽美爾看了看，卻並沒有收回。
“這是屬於你們的東西。
”
“它記錄的是你們的故事，雅恩家族魔女莉絲的故事。
”
莉莉安：“你是什麽意思？
”
她恍惚間明白了什麽：“天空的魔女莉絲殿下也是雅恩家族的人？
”
莉莉安從來沒有敢去想過，魔女這種尊貴的存在竟然出自於自己所在的家族，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們為什麽從來不知道，而魔女莉絲也從來沒有和這個家族聯系過？
然而，伽美爾沒有說。
他隻是告訴莉莉安：“有些事情我告訴你是沒有用的，你也不會相信，隻有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
莉莉安離開了運輸行的倉庫，來到了大路之上。
她拿著手上的冊子問一個過路的行人，路人看了一會說。
“這是魔女莉絲殿下進行第七次輪回的福音冊，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現在已經是莉絲八世殿下的時代了。
”
“不過最近天空巨神的國度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大家都非常惶恐不安，神廟之前每天都跪著很多人在祈禱。
”
“聽說莉絲八世殿下很可能也要進入輪回，前往神的國度聆聽神的旨意了。
”
她這才知道，這是魔女上一次進入輪回時候的福音冊。
她拿著這份福音冊，看著它若有所思。
莉莉安失神地走過街道，她離開碼頭，穿過昔日的造船工坊高牆之下。
她穿過那工人匯聚的廣場，穿過狹窄的小路通道，再度看到了她們往日居住的貧民窟。
這個時候，她再度聽到了那發福音冊的信徒之聲。
“雷霆神廟首席神侍大人科莫大人向大家免費發放福音了，大家趕快來領取啊，聽一聽莉絲八世殿下的……”
莉莉安走上前去，對著那人說。
“給我一份吧。
”
發放冊子的是一個少年人，聽到後立刻轉過身來立刻遞給她一本冊子，擡起頭才發現這是一位成熟美麗打扮高貴的女士。
少年看著對方的臉龐頓時有些臉紅，連忙低下頭做著祈禱的手勢。
“給您，願神庇護指引著您！
”
莉莉安摸著冊子，詢問了一下冊子裡的內容，少年這才發現面前這位高貴美麗的女士竟然是一個盲人，頓時感覺有些惋惜。
少年解讀著冊子裡的福音，說著天空巨神的偉大，以及雷霆神廟和魔女殿下是如何指引著信徒們的。
少年說：“隻要我們順應神的指引，就可以擺脫痛苦獲得幸福了。
”
莉莉安聽完，問少年人。
“那為什麽這裡幾十年前是貧民窟，如今還依舊是貧民窟呢，神的指引究竟在哪裡？
”
“神究竟指引了什麽呢，或者說這些真的是神的指引嗎？
”
少年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也是這座貧民窟的人，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和家人全部都是信徒，但是哪怕將信仰全部都獻給了神也依舊未能走出這座貧民窟。
莉莉安問他：“以前居住在這裡的人呢？
”
她問的時候，還說出了一些名字，都是以前雅恩家族的鄰居和熟人。
然而得到的回應是：“很久以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幫派之間的火拚，死了好多人，那些人都死了。
”
莉莉安這才明白，為什麽回來的時候沒有感受到那些熟悉的氣息和身影：“哦，原來是這樣啊！
”
少年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
莉莉安低下頭：“很久以前，我也居住在這裡，可惜很不幸地沒有死在那場災難之下。
”
莉莉安走了，少年人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是不是說錯了話。
“什麽叫，很不幸地沒有死在那場災難之下？
”
“不應該是很幸運地沒有死在那場災難之下嗎？
”
他抓了抓頭髮。
突然之間，天空開始下雨了。
這雨來得突然和極速無比，將少年淋得濕透，隻能狼狽地奔跑在雨中的街道上。
也將他捧著的福音冊淋得濕透，皺成一團。
——
雷霆城中的雨季好像提前了。
這雨不分貧民還是貴族，不分普通人還是超凡者，都統統淋在他們的頭頂上。
此時此刻，雷霆神廟的外面匍匐著成千上萬的信徒，將廣場、街道堵得水洩不通。
因為。
最近人們發現雷霆沼澤深處的雲山開始漸漸消散，不斷地收縮前往天空深處。
就好像，要離開這個國家和這片沼澤之湖一樣。
這讓所有天空巨神的信徒感覺到惶恐和害怕，擔憂之下便聚集在了這裡，希望雷霆神廟能夠解釋這是什麽原因，能夠給予神的指示和旨意。
這些人淋著大雨，朝著神廟之中呼喊。
“為什麽，為什麽神的國度在消散？
”
“神是要離開我們了嗎？
”
“神的侍者啊，請告訴我們這是為什麽？
”
“魔女殿下，請傳達神的旨意。
”
惶恐的情緒在傳染，質疑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
神廟之中。
昔日的科莫神侍如今的神廟首席正站在雨簷下看著外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視凡人信徒如塵埃螻蟻，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卻被凡人逼迫到了絕境，他現在必須要給這個國家的所有信徒一個解釋，一個讓他們相信的解釋。
科莫首席神侍轉過身去，來到了魔女的宮邸之中。
莉絲八世殿下此刻坐在帷幔之後，面對著一面鎏金銅鏡正在打扮著自己。
其看上去依舊青春美麗和光鮮亮麗，但是仔細看去，她眼角微微露出的一絲褶皺已經代表著其已經開始走向衰老，暴露了她不是真正的魔女的秘密。
科莫在外面行禮等候過後，獲得了單獨謁見魔女的允許。
在人前的時候他還畢恭畢敬，但是到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就換了一副模樣。
他清楚面前這位“魔女”的所有底細，自然很難生出什麽敬畏之心。
他對著魔女說：“外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雷霆沼澤深處的異變也正在加速，我們承受的壓力和質疑也越來越大。
”
魔女坐著問匍匐在外面的科莫：“所以你們準備怎麽做？
”
科莫擡起頭，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魔女的輪回日必須要提前了，我們需要莉絲殿下您帶回神的旨意！
”
帷幔後面的莉絲八世手中的梳子驟然掉落，她也沒有撿起來。
過了一會，她開口說道。
“科莫，你知道的。
”
“我不可能帶回神的旨意，因為我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魔女。
”
科莫：“隻要人們相信你是就可以了，相信新的魔女所說的旨意就可以了。
”
莉絲八世笑了：“我如果說我不願意呢？
”
科莫：“沒有人能夠抵抗神的召喚，哪怕魔女也不行。
”
莉絲八世看著科莫神侍，又看了看鏡子之中的自己，這是兩個分別代表著雷霆神廟和天空巨神信仰的人間存在。
她知道這一天終將會到來，隻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麽快。
“我不是神的魔女，你也不是神的侍者。
”
“我們是侍奉著欲望的偽信侍者和虛假的魔女。
”
科莫聽完，滿不在乎地說道。
“誰讓神不在乎我們呢，我們哪怕獻上我們的信仰，祂也會當做垃圾一般扔棄！
”
“既然這樣，我為什麽不能遵從我內心的欲望，真正為自己而活？
”
莉絲八世看向了科莫，知道了自己最終結局的她此刻好像更能夠看清面前這個人，甚至是自己的真面目了。
“為自己而活？
”
“你從來沒有掌控欲望和自己，你隻是欲望的奴隸罷了。
”
科莫沒有說話，隻是等待著莉絲八世的答案。
莉絲八世殿下站起身來，她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華麗宮殿，這裡似乎什麽都有，隻要她想要的似乎都能夠唾手可得。
但是真正住進這裡的時候她才發現，唯有內心的安寧她無法獲得，而滿足了物質上的需求，內心的空虛卻一日勝過一日。
智慧種從來就不僅僅是活在肉體需求上的生命，也是活在心靈需求上的生命。
可惜。
那些能夠填滿她心靈的東西卻早已失去，不可再得。
她環繞著這個宮殿轉了一圈，最後依靠在床邊，看著外面的雨中城市。
她突然回過頭來，對著科莫說道。
“我要出去看看。
”
科莫點了點頭，似乎在這最後的時刻並不想要和面前這位“魔女殿下”徹底鬧翻，她如果能夠乖乖地聽話當然是最好的。
“隻要不離開這座城市就可以，而且你也離不開。
”
黑暗的通道裡。
莉絲八世舉著燈獨自一個人穿過，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這條道路了。
她一直走到了盡頭，就出現在了一條陰暗的小路上。
往遠處看可以看到一座廣場，還有冒著煙氣的工坊。
她吹熄了燈，舉著傘走在路上，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傘上，她越往前走往日的回憶越是一點點湧了出來。
小時候的她笑著提著編藤筐和妹妹奔跑在這裡，兩人跟在大哥的身後，聽著大哥的呵斥，然後又老老實實地跑回來。
大哥走進那造船工坊之中，兩人則在門口收著舊衣服，帶回去洗一件，她便數著一件的錢。
夜晚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他們會說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小弟則好奇地坐在旁邊聽著。
“一個銅分，兩個銅分……”
“哈哈哈，大哥你看她都鑽進錢眼裡去了。
”
“你不喜歡錢嗎？
”
“我可是要賺大錢的人，一兩個銅分才看不上呢！
”
“我們就從這裡開始，一定要成為人上人。
”
莉絲八世恍惚之間，終於走到了昔日的雅恩運輸行倉庫前。
她打開倉庫進入了裡面，點燃了那劣質的油燈，昏黃的光照亮桌子，她則躺在一旁的床鋪上。
這裡狹小破敗，床也是破破爛爛的。
但是躺在這裡的時候，莉絲八世卻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心安，她注視著那油燈的光，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像此刻大哥也坐在那桌子上，如同往日一般朝著自己笑一樣。
但是這個時候她卻看到，自己之前藏匿在隻有他們兄弟姐妹才知道的密格之中的舊福音冊被拿了出來，剛好就放在那桌子上。
她疑惑地起身，拿起了那桌子上的福音冊。
然後，一封信從裡面掉落了出來。
看到上面的署名，莉絲八世直接念了出來。
“莉莉安？
”
她拿著信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讀著，雖然隻有簡短的幾句話，但是她卻將每一字都翻來覆去地看著，仿佛要將每一個筆畫都記下來一樣。
看完之後，莉絲八世突然大笑了起來，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坐在房間裡很久，一直等到天要蒙蒙亮了的時候，才朝著外面走去。
——
莉絲八世站在碼頭邊上，看向了周圍，然後就看到了一艘停靠在邊上的船。
莉絲八世來到了船上，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看到河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將船推到了河中央。
而這個時候，周圍一個個人影鑽了出來，朝著莉絲八世的方向撲了過去。
“趕緊追上去。
”
“追上她。
”
“快一點。
”
但是那船越來越快，而且在快的同時周圍還彌漫出了一團團奇怪的雲霧。
雖然隻是一片小小的雲霧，但是卻讓人再也找不到她們了。
而這個時候，雷霆神廟的首席神侍科莫也趕了過來，身為三階巔峰權能者的他到處尋找，都沒有能夠找到魔女莉絲八世的蹤跡。
他臉色鐵青的回到了雅恩運輸行旁邊，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怎麽回事？
”
而另一邊，莉絲八世就這樣坐在船上，直到船上多出了一個人。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一言不發，就這樣跟隨著小船飄蕩在河上，隨著波濤橫流。
莉莉安那那雙空洞的眼神看著莉絲八世：“二姐，果然是你，沒有想到你竟然成為了魔女，人們口中的莉絲八世。
”
莉莉安根據伽美爾的那句話，也從留影珠之中找到了曾經的秘密：“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天空的魔女，隻是當雷霆神廟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之後，就不得不將這個謊言無限地延續下去。
”
莉絲八世也看著莉莉安，看得很仔細，過了一會才笑道：“莉莉安，你是過來找我報仇的嗎？
”
莉莉安問：“認識我們的人全死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有小弟呢？
”
莉絲八世沒有絲毫遮掩地說：“想要成為魔女，就要擺脫過去的身份，認識我的人都必須死，大哥小弟也不能活，隻是沒有想到莉莉安你還活著，他們告訴我你也死了。
”
莉莉安：“你之前知道嗎？
”
莉絲八世：“我不僅知道，我還同意了。
”
莉莉安問：“為什麽？
”
莉絲八世發出了一聲輕笑，扭頭看向了這條帶著她們走向遠方的河流。
“我們都逃不掉的，我們躲不開這如同世界洪流一般的力量。
”
“那為什麽我不能用你們的死來完成我的夢想呢？
”
“既然改變不了這該死的命運，我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地去享受一下呢？
”
“那可是成為魔女啊，有誰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
”
莉絲八世回過頭來看著莉莉安，她以為莉莉安最暴怒，這個向來暴躁且衝動的妹妹會和以前一樣生氣地將她撲倒在地，會像以前為她復仇一樣，為大哥和小弟復仇。
但是此刻，面前的莉莉安卻一動不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目光空洞無神，看不到一點情緒。
她的笑聲慢慢停了下來，最後聲音化為了一聲歎息。
“你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
“以前，你和大哥都說。
”
“生活在底層的人不用講規則，因為那裡沒有規則。
”
“我們不是人，我們是野獸。
”
“我們要努力地往上爬，成為一個人，一個光鮮亮麗且體面的人，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
莉絲八世看著莉莉安，眼神裡充滿了疑惑。
“但是。
”
“為什麽我們都已經變成人了，我們穿著光鮮亮麗的衣裳，吃著最好的食物，居住在最美的宮殿。
”
“但是軀殼之中，還是依舊殘留著野獸的痕跡，按照野獸的方式生存？
”
莉莉安以前也想不明白，但是此刻她看著莉絲八世，卻明白了這是為什麽。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
”
“我們生活在底層，我們的確缺乏物質上的很多東西，卻從來就不是野獸。
”
“因為我們知道，我們應該做些什麽，不應該做什麽，我們有著作為一個人的底線。
”
“我們或許會為了追尋某些東西不講規則，從而放棄了很多東西。
”
“但是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放棄的。
”
“那些放棄了底線，跟隨著欲望肆意妄為的人才是野獸，不論他們穿得多麽衣冠楚楚，不論他們多麽富有。
”
莉莉安看著自己的二姐，聲音變得越來越平靜，就好像她也終於解開了自己心中多年的疑惑一樣。
“我們為了得到一些東西，卻舍棄了更多的東西。
”
“我們從一個層面的一無所有，奔向了另一個層面的一無所有。
”
莉絲八世看到莉莉安站了起來，從懷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她沒有逃，隻是問莉莉安：“是殺死我的武器嗎？
”
然而，莉莉安最後拿出了一個控制這艘魔晶蒸汽艇的裝置，放在了莉絲八世的手上。
“人是不會殺死自己的血親的，不論什麽樣的情況下。
”
莉莉安離開了，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莉絲八世看著莉莉安離去，眼角流淌下淚水。
她剛剛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親人，然後又在轉眼之間失去了對方。
她看向了手上的裝置，知道莉莉安這是讓她開著這艘船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城市。
但是最後，她卻劃著船回來了。
驚惶不定的科莫首席神侍立刻衝了上來，來到了船上，質問莉絲八世。
“你剛剛哪裡去了？
”
莉絲八世說：“我在和往日告別。
”
這一天。
雨慢慢地下得小了一些，但是依舊漂泊在城市和沼澤上。
而哪怕下著雨，依舊阻擋不住洶湧的人潮匯聚到河岸兩側，他們目光看著河水的另一頭，漸漸地看到魔女的座船向著他們駛來。
他們歡呼雀躍，激動且期待地看著魔女的座船，希望能夠一睹魔女的容顏，得到神之代言人的賜福。
莉莉安一個人站在曾經和大哥小弟站立的地方，站在人群之中看著那船駛來。
而船從河中心經過他們前方的時候，那樓船最高處的水上宮殿之中，一個美麗優雅的身影拉開了簾子，看向了河岸邊。
“魔女”看著河岸邊，露出了一個和小時候一樣天真的微笑。
她揮了揮手，好像在和岸上的人作別，在她的眼中，她看到了大哥和小弟站在了莉莉安的身邊，三個人在一起朝著自己高聲呼喊。
而岸上的人立刻沸騰了起來。
“快看啊！
”
“魔女殿下在向我們打招呼。
”
“我看到魔女殿下了。
”
最後，那魔女的座船繞過了雷霆城，向著沼澤深處駛去。
——
而另一邊。
奇跡神廟之中。
牧首伽美爾正在會見剛剛到來的奧西斯王，兩人來到了可以看到河岸的高處長廊裡，此刻也同樣在眺望著遠處的魔女輪回慶典。
伽美爾懇求地說：“奧西斯陛下，請幫助我。
”
奧西斯有些疑惑：“那是雷霆神廟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
”
伽美爾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我隻是想要斬斷，這已經蔓延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一世又一世的執欲和輪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