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
”隆盛大長公主立即調轉槍口對準了齊王妃,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欠了老六的錢,這是得了人家的好處給人充當打手來了吧?
”
齊王妃此生最得意的就是她在宗室裡建立起來的高大形象,聽了這話由不得肝都氣得顫起來了,然而要否認卻又否認不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明珠立即道:“嬸娘欠了我們錢?
我怎麽不知道?
反倒是我們王爺和我說叔父嬸娘都是厚道人呢,幫了我們那麽多,送了厚禮去還不要!
”
齊王妃總算是緩過氣來了,堆著笑容道:“看你們外道的,都是自家人,幫忙是應該的,哪有叔叔幫了侄兒的忙,還要收厚禮的。
”
明珠朝她甜甜的笑:“嬸娘說得是,長輩們以身作則,小輩們就會跟著學好。
反之,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一樣的道理。
”
這話又是影射隆盛大長公主的,隆盛大長公主比不過明珠伶牙俐齒不要臉,隻好意味深長地朝齊王妃一笑:“原來齊王爺和老六是一夥兒的啊。
”
他們隻是生意銀錢上有往來而已,怎麽就扯到是一夥兒的了,不過明珠剛才那個話的確是容易讓人誤會,齊王府和英王府就是一起的。
齊王妃一愣,隨即迅速看向明珠,明珠朝她無辜的笑,一臉的懵懂不知事,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純屬是為了出氣和維護她而已。
齊王妃拿不準明珠的深淺,隻能是自認倒黴而已,不卑不亢地回擊了隆盛大長公主一句:“但凡是姓宇文的,就都是一夥兒的。
公主已經下嫁,是為崔氏之婦,不和我們一夥兒也是常理。
”
隆盛大長公主給她這一句話堵得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反唇相譏,就聽宮人高聲問道:“太後娘娘問,那邊是怎麽回事?
何故喧嘩?
”
隆盛大長公主和閔太後要好,見閔太後這意思是要為她出頭,高興得不得了,立即裝了一副可憐相:“太後娘娘要為我做主啊!
被小輩欺負得沒活路了。
”
閔太後心裡也是窩著一把火的,早就巴不得找個機會狠狠收拾明珠一頓了,加上也想看看太皇太後究竟和明珠到了什麽地步,當即饒有興緻地道:“怎麽回事呢?
姑母快過來說給我聽。
”生怕明珠溜了,又特意招呼明珠:“明珠你也過來。
”
隆盛大長公主到了閔太後跟前,好一陣哭訴,從上次她迎娶兒媳開始說起,每一句都是指責明珠傲慢跋扈不知禮儀,各種驕橫欺壓人的,說到傷心處,簡直淚如滂沱。
閔太後分明早就知道這些事的,偏要裝了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驚訝地道:“居然有這種事?
”再問明珠:“明珠,這些事都是真的?
”
明珠看一眼面無表情的太皇太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都是假的!
”
“你!
”隆盛大長公主準備了千百條指責明珠的理由,卻沒想到她竟然完全否認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隆盛大長公主咽不下這口氣,就要拉著明珠辯個分明,“你說,你那天去我們府裡,是不是自帶茶水糕點了啊……那麽多人都看著的,你敢否認?
”
明珠才不怕她:“自帶茶水糕點有錯嗎?
我是因為吃藥忌口,害怕給姑母添麻煩,而且您當時不是也同意了?
您說我做得不對,當時就該教我,而不是留到現在才到兩宮太後面前來告我的黑狀……”
眼瞅著好好一場盛大嚴肅的冬至宮宴轉眼就要變成一場雞毛蒜皮滿天飛的戰場,眾人全都有些無語。
但今天這事兒真的還怪不上英王妃,明擺著是隆盛大長公主找事兒挑釁,閔太後趁機添柴加火。
就是太皇太後的態度也有些讓人猜疑,外面都在盛傳太皇太後和英王妃因故生隙,如今看來竟然像是真的。
閔太後見太皇太後不說話,隱隱得意,厲聲呵斥道:“老六媳婦!
做小輩的怎能如此不孝?
尊師敬長是打小兒就要學的,也是老六放縱得你太過了……”
話音未落,就聽太皇太後冷冰冰地道:“原來太後知道這其中的內情。
”
閔太後忙道:“兒媳也是剛聽說的。
”
太皇太後淡淡地道:“那麽你可曾聽說閔寶錦口出不遜,辱及先皇及我?
這又是誰教的?
你兩位兄長都出了事,小輩也是如此,你的娘家該注意一下家教家風問題了。
”
隻一句話,就把閔太後說得擡不起頭來,她的兩個兄長,一個貪墨,一個出了醜聞,為此閔氏失去了皇後的寶座,眼睜睜看著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安樂郡主佔了皇後的位子,真是想想就嘔血。
為此她特別憎恨明珠,想趁此機會氣氣明珠,讓明珠胎氣不穩;同時也試探一下這姑侄倆是不是真的分崩離析了,太皇太後對明珠腹中的胎兒又是個什麽態度。
沒想到還是和從前一樣的護短。
太皇太後再看向隆盛大長公主:“按理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公主既然已經做了崔家的媳婦,也該跟著崔駙馬一起拜奠一下家中長輩。
你這個婆婆做得好了,下頭的小輩也會跟著學。
俗話說得好,母慈子孝,你雖不是明珠的母親,卻是姑母,你明知她有孕還再三挑釁,怎能指望她對你畢恭畢敬呢?
”
隆盛大長公主嚴重不服,冷笑道:“太後娘娘怎能對自家子侄如此護短?
明知她有錯還不管?
真要她謀逆了你才管嗎?
”
“大膽!
”太皇太後被那句“謀逆”刺得心頭滴血,指著隆盛大長公主罵道:“這種話也敢亂說?
國法家規還要不要了?
立即把她給我逐出宮去!
”
“你……”隆盛大長公主本是想說“你敢”的,然而看到太皇太後殺機迸現的眼神,就又把這口氣硬生生忍了下去,左右她今日已經達到目的,把太皇太後心裡的那個毒瘡給捅破了,流血流膿是遲早的事。
於是冷笑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