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賭你不會放手

　　工頭完成使命，帶著小弟們早早離開，回家找親人團聚。

　　璀璨一瞬的煙花燃放了它最終的絢爛，華麗收場。

　　南曦駭然側身，仰起頭望向身邊的他。
發現那雙深邃的瑞鳳眼始終守在那，其中的神色卻不如破曉的空地寧靜。

　　“或給我生個孩子，若有孩子你仍想離開，我放你自由。
”

　　她的防備，將她置身於荊棘中心唯一的空地，她自以為安全無虞地將他阻隔在外。

　　可他披荊斬棘，落得滿身傷痕，隻為能靠近她一分。

　　炙熱且撕裂的感情，刺得南曦心裡好痛。

　　她深深閉眼，沉默了許久許久，睜開之際眸光澈如泉水。

　　她輕聲說：“張亦辰，我先拉住你，若日後再放手，你會摔得更疼。
”所以她始終不曾伸出羈絆彼此感情的手。

　　“我賭你不會放手。
”他滿眸篤定，隻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左手無名指幾不可查地微顫了下。

　　“賠上所有賭一把嗎？
”南曦淺笑的意外輕松，好似問題本不沉重。

　　“嗯。
”他的答案脫口而出，並非不假思索，而是在每個深夜的夢裡早已練習過千百次。

　　小小頭顱靠在他肩頭，她輕聲應：“好。
”

　　摟住她腰間的大手收緊懷抱，兩人一起望向遠處徐徐東升的旭日。

　　早晨8點23，Bugatti銀藍使上前往崇明區的路上。

　　南曦靠入椅子裡睡得格外香甜，身上搭著大師Ciro Panoe親手製作的西裝外套。

　　張亦辰按下藍牙耳機，接通新入來電，低聲道：“爸。
”

　　張父問：“在哪呢？
”

　　他沒來及回答，電話那頭傳來高出張父一倍的聲音：“問兒子，曦兒和他在一起沒的啦？
”張父八小時充足睡眠夠了，精神得很。

　　張母打了一宿牌沒合眼，準備等兒子、兒媳下來吃過早飯，補下團圓餐。
結果送走黃家四口，上樓尋了個空。
氣得血壓飆高，迫切需要確認兩人具體位置。

　　如果大過年，不懂風情的兒子又惹得兒媳跑了，她得好好給兒子上一堂課，課名叫：《女人的心》。

　　張母硬讓張父打開公放，直至聽到‘在’一個字，圍成一圈的老人們才踏實了。

　　“你們去哪？
”張父無奈地看眼身邊張母。

　　此類出力不討好，容易惹人生氣的逼問，張母向來喜歡指使他乾。

　　“出海四天。
”

　　駕車離開西南村落，張亦辰一路向前未往回拐，偏離高速路口。
好的開始，他不考慮走回頭路。

　　坑坑窪窪的土路多顛簸，導緻低底盤的跑車提不起速，應該開越野出來。

　　碾過幾塊石頭，震得南曦半夢半醒地睜開眸子，掃眼前方荒蕪的道路，迷瞪問：“還沒到嗎？
”

　　細柔的靈動聲音一出場，電話對面的人們作罷了準備好的一連串追問，隻道：“好的，玩得開心。
”

　　主動掛斷電話，還張亦辰耳邊一片清靜。

　　“嗯，再睡會，到了喊你。
”

　　張亦辰單手握方向盤，單手提高下滑的西裝外套，幫她掖進肩後。

　　南曦習慣性地側臉蹭蹭溫暖的外套，乖乖應：“嗯，辛苦了。
”

　　握方向盤的手收緊力道，壓回想停車親下可愛臉龐的衝動。

　　途徑一處早餐攤，香噴噴油餅味道彌漫四周。
張亦辰暫停在攤位旁邊，搖下車窗。

　　攤主激動踮高腳尖整體觀察車身，不等張亦辰開口，先行激動地說：“哎呀，我小兒子的玩具車成真了。
”

　　微風輕拂入窗口，吹醒南曦，揉揉睡眼，望向說話之人，正巧和亂看的視線碰一起。

　　攤主舔舔乾澀的雙唇，又驚呼道：“老天呐，我女兒喜歡的仙女下凡了。
大年初一雙喜臨門，注定之後日子順順發發啊。
”

　　南曦抽抽鼻頭，彎起杏目，衝張亦辰露出甜蜜一笑：“好香啊。
”

　　昨天她在春晚現場基本沒怎麽吃，回來光讓兩媽催生的話堵得虛脹，等於她肚子餓了快一天。

　　張亦辰本來礙於衛生問題有所猶豫，見南曦饞得離不開眼，便問向攤主：“油餅、豆腐腦怎麽賣？
”

　　攤主一抹興奮的大臉，兩手在圍裙上搓搓，隨後從兜裡掏出記帳的本子。

　　殷切申請道：“老闆，能不能請仙女給我女兒簽個名？
油餅、豆腐腦管夠。
”反正打算收攤，不剩幾碗了。
看兩位老闆貴氣，不像胡吃海喝的人。
大不了不夠了，他再回家去多準備些，隻要兒女開心，辛苦點值了。

　　張亦辰有點抗拒攤主過於親近，掃眼他遞上來的本子布滿油點。
正要婉拒打算付錢，本子被一雙纖纖玉手接過去。

　　南曦邊寫祝福語，邊問：“你女兒叫什麽名字？
”

　　“謝謝老闆、謝謝仙女，她叫紅妹，紅色的紅，小妹的妹。
”

　　南曦將名字署好，眨著半剪秋水的眸子，遞還本子，期待問：“已簽好，請問我們能吃了嗎？
”

　　“可以，當然可以！
”老闆小心收好本子，喜笑顏開地連連點頭。

　　南曦打開車門，跳下車伸伸懶腰，整理好衣裙，優雅走到早餐攤坐下。

　　掰開一次性筷子，夾起油餅，小口咬下，酥脆的觸感衝擊整個神經。
一口不過癮，不緊不慢的連吃五口，滿足地放下半塊油餅。

　　擦擦手，對準備豆腐腦的攤主說：“我要鹹的，多放點榨菜哦。
”

　　“好嘞，沒問題。
”

　　得到答覆，歪頭看向張亦辰，問：“你吃什麽口味呀？
提前說清楚，才能更好吃哦。
”

　　南曦輕車熟路的樣子，不難猜出她平時和黃怡沒少跑出去偷吃。

　　張亦辰手懸在桌上，似乎無處安放，重新插回兜裡：“我和你一樣。
”

　　傲嬌的樣子，勾起南曦古怪癖好，拿起油餅送到他嘴邊：“亦辰哥哥，嘗嘗嘛，我保證特別好吃。
”

　　薄唇小幅度張開，微微咬下一口。

　　熟悉的動作和言詞喚醒張亦辰並不愉快的記憶，很久之前有個身著蓬蓬紗裙的小女孩，拿著紅色的長方形東西遞到他嘴邊，撒嬌：“亦辰哥哥，你嘗口辣條嘛，我保證特別特別好吃。
”

　　同樣不忍拒絕的他，從未吃過高添加食品，吃完鬧肚子兩天。

　　不過當下預想中的怪味並未出現，油餅味道出奇的可口。

　　見張亦辰已經掛上痛苦面具的臉色好轉，南曦調皮wink下：“我說好吃吧，這次不騙你哦，是真的好吃。
”

　　下刻捂住嘴，說漏話了。

　　“所以，”張亦辰一頓，銳利的眸光鎖定南曦，“上次你故意的。
”

　　南曦轉回身子，拿起塑料小杓，劃破整塊豆腐腦攪攪，低聲念叨：“趁熱最好吃，曦兒愛吃鹹豆腐腦。
”

　　化身貪嘴·曦，滿足吃過幾口，招呼張亦辰：“亦辰哥哥吃呀。
”

　　見張亦辰雷打不動，南曦眼眸一轉，貼近他輕聲道：“要不你吃我這碗吧，我試過毒了。
”刻意將毒字加重，故意刺激張亦辰。
入鄉隨俗的道理，必須提前灌輸。
不然她怕矜貴的張家主事人總端著，後面的旅行玩不好。

　　“好吃？
”張亦辰不信挑眉。

　　南曦認真點點頭，舀起一杓送入口中，以身示範。

　　舌尖才舔到軟糯細滑的豆腐，眼前一暗，滾燙的薄唇貼上她唇瓣，杏目呆呆凝望著眼前人，瑞鳳眼中有抹促狹一閃而過。

　　上當了！

　　他光明正大地吸走了她愛吃的鹹豆腐腦，留下被撩動的氤氳呼吸。

　　兩人親密之舉剛好讓趕來的攤主兒女撞到，紅妹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啊！
！
！
我的本命啊！
死流氓，你快放開她，弟弟幫我揍他。
”

　　四個髒兮兮的拳頭落在不沾一絲灰塵的定製襯衣上，一吻荒唐結束。

　　攤主手腳並用才拉住子女二人，急急護在身後，不住賠禮道歉：“對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
您們大人大量，千萬莫與他們計較。
”

　　紅妹矮身從父親臂下鑽出，跑到南曦面前，昂高頭。

　　衝比她高出半個身子的張亦辰吼道：“離我家仙女遠點，你誰啊？
癩蛤蟆吃天鵝肉！
我家仙女隻屬於我們晨曦。
”

　　南曦扶額苦笑，遇到個毒唯粉小妹妹。
隨即又擔心真惹火張亦辰，給攤主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雙手箍住紅妹肩頭，將人轉向她這面，輕聲道：“小妹妹，交給姐姐來處理好嗎？
”瞟眼看不出喜怒的張亦辰，俯身貼近紅妹耳朵，以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保證不讓壞人逍遙法外。
”

　　紅妹氣憤斜眼瞪著張亦辰，大聲說：“仙女姐姐，我能保護你。
”

　　南曦鄭重其事應聲：“嗯，我相信你。
但姐姐有魔法哦，隻需一句話能讓他順從退下，相信姐姐。
”

　　“好的。
”紅妹秉承偶像第一大的理念，雙臂交叉抱胸，拿出暗殺目光投向死流氓。

　　南曦走到張亦辰身邊，拽下他袖口，嬌裡嬌氣的小道：“亦辰哥哥，給個面子，你回車裡等我嘛。
”

　　“晚上補償我，完成剛剛的吻。
”張亦辰表面忠厚的壓低聲音，實則獅子大開口。

　　南曦下意識抗拒，為了小粉絲心中形象，她未免犧牲過重啊。

　　朱唇微啟，見張亦辰看向紅妹的眸色一冷，她忙改口：“行。
”

　　待張亦辰回車內，南曦一蹶不振的來到紅妹面前，收獲激烈的掌聲：“仙女姐姐好厲害啊。
”

　　“一般般吧。
”南曦摸下紅妹頭頂，指指旁邊收攤的老漢：“幫你爸爸收拾東西回家去吧。
”

　　“好。
”

　　三人幾下收拾好攤子，紅妹羞澀地跑回南曦面前，遞上一包東西：“姐姐，這是我媽媽用家裡鮮榨花生油炸得油果子，送給你。
”

　　南曦接過，打開塑料袋捏出塊嘗口，與油餅味道大體相同，比油餅嚼勁更大。

　　“謝謝。
”

　　紅妹擺擺手：“不用謝。
”

　　欲言又止地小聲問：“姐姐，等我考上大學，可以去看你演唱會嗎？
我存夠一半錢了。
”

　　南曦打從專攻影視界後，早於演唱會絕緣。
屬於她的歌曲很多，但和所拍片子掛鉤，使用版權受限。

　　見紅妹眼中的期待逐漸熄滅，轉為失落，南曦一口答應：“好呀，你如果能考上魔都重點大學，姐姐請你看。
”

　　“嗯嗯！
還有兩年，我一定會努力噠。
”

　　“還有我，我也要努力開上流氓的車子。
”

　　南曦單手握拳鼓勁：“一起加油哦。
”

　　作別三人，南曦回到車內，雙指捏出一塊油果子塞進面無表情的人嘴裡。

　　在他嚼得起勁之際，南曦輕聲呢喃出孩子們給他起得外號：“流氓。
”

　　見睨來的目光轉沉，南曦似特不經意地用手扇扇風，左顧右盼轉移話題：“忘記多拿幾件衣服。
”

　　距離上次除拍戲外的全身心放松旅遊，已闊別兩年。
雖然這次行程，她強烈縮短為四天，但不妨礙她四天內換幾套衣服啊。

　　“船上有備。
”

　　好貼心啊，南曦一高興有點忘形地說：“沒想到吧，你還有這麽小的情敵？
”

　　完全開玩笑的話，卻換來張亦辰嚴肅的神態：“曦兒，《飛霜流光劍》結束後息影吧。
”

　　“息影你養我啊。
”南曦隨口調侃。

　　“嗯。
”渴望折斷她雙翼與悉心培養她高飛的念頭，無時無刻不再他心底鬥爭。

　　南曦收起玩笑的態度，抿抿唇瓣，斷然拒絕：“我不要，我在娛樂圈努力不止為了還錢。
人生匆匆幾十年，過了這生，不知道有沒下輩子。
一想到未來成百上千的歲月裡，我無法參與，這生我一定要活得轟轟烈烈才行。
把想做的事全做了，想拿的成就全拿了。
”

　　張亦辰默然發動車子，可能說這段話時的南曦過分耀眼，讓他無從狠心，去剝奪她想要的人生目標。

　　一路上南曦打開手機地圖，做攻略。

　　中午抵達崇明區，戴好偽裝三件套，溜進當地口碑第一的川味火鍋店裡。

　　坐在包廂內，一通菜品點完，變出粗粗的聲音，給服務員安排：“不用照顧我們這桌了，有需要會喊你們。
”下午上船吃不到地道的火鍋了，海釣嘗鮮留之後一兩天吧。

　　“好的，您慢用。
”服務員退去，關上門。

　　南曦摘掉三件套，閉眼深深聞下足夠竄的辣味，拿起筷子將喜歡吃的菜下進鍋裡。

　　雨露均沾地每盤各下了幾片，向張亦辰邀功道：“看看我多有先見之明啊，堅持沒讓你換衣服，否則吃完又要換一套。
”

　　“嗯，夫人聰慧過人。
”

　　南曦：？
？
這人喊得好順溜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