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名為答應，實則拒絕

　　到底要在如何絕望的情境下，才能讓素來清冷的她，連續不斷地懇求？

　　白祈第一次，忘詞了。

　　她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重複地，心酸而悲痛：“哥哥……不要離開我……讓我看著你再死掉一次麽？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以話少冷面而聞名的女將軍，此刻卸下了所有的堅強，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哭到人的心坎上。

　　鏡頭沒有往她臉上拍，因為醜奴的腦袋埋在離棲的胸.前，除了迅速染濕的衣襟，鏡頭隻能捕捉到，她那因絕望而拚命顫抖的手。

　　掌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緊緊揪著哥哥的袖子，仿佛怕他下一秒就會離去！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無用功，卻還是堅持抓著，像是溺水之時抓住的救命稻草。

　　離棲心裡又何曾好受呢？

　　他寬厚的手摸了摸妹妹的頭髮。

　　以前在皇宮時，笙兒的長發總是會披下來一部分，如黑亮的緞子，柔滑極了。

　　如今，醜奴的頭髮卻枯燥發黃，挽成了一個普通的髻，越顯淒涼。

　　不該是這樣的！
一切本不該如此！

　　林國毀了一切，毀了笙兒原本的生活。

　　離棲緩緩開口：“你說過，若有那麽一場戰爭，當它結束後，天底下便不會再有任何的戰爭……你是願意為之奉獻的。
”

　　醜奴身子一僵，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不去擡頭看哥哥的表情。

　　淚珠就這麽一顆顆地，從空洞的眼中落下：“哥哥，別說了……”

　　離棲卻堅持道：“哥哥和你一樣！
所以，你能做到的事情，哥哥也能做到。
”

　　醜奴如何不明白呢？

　　她的手指捏著離棲的袖子，緩緩握緊成拳。

　　她的眼神從悲痛轉為迷茫，有那麽一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究竟算什麽？
！

　　她願意為之奉獻的東西，乃是自己的性命，哥哥亦然。
但是，在齊國邊城時，哥哥仍然選擇派人送走了自己。
現在，又要如何讓她坦然面對哥哥的死亡呢？
若是可以，她也想像那時一樣，將哥哥送走，送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好好活著。

　　要犧牲的話，讓自己來吧！

　　他應該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著，活在最燦爛的陽光之下！

　　即便沒有陽光，至少活著，至少……還有時間和機會，去見證未來的一切！

　　兄妹兩均是一模一樣的想法。

　　誰又能不懂對方的心思呢？

　　醜奴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任性：“離斐一定能找到藥！
哥哥，無論再痛苦，為了我……活下去，好麽？
至少……等我回來時，你還在……好麽？
”

　　“為了你？
”離棲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眼神莫名炙亮三分，他開口，鄭重承諾，“好。
”

　　醜奴聽到這個字，渾身一震。

　　她的眉緊緊凝著，分明不是什麽松快的神色！
眼中那依稀的光更是瞬間黯了下去，仿佛抽走了所有的生氣。

　　非常奇怪的構圖：

　　兄妹相依。

　　哥哥的目光清亮透徹，帶著希望。

　　妹妹的眼神卻如死灰，冷徹入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