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奚濡謙拉開椅子，言簡意賅：

　　“坐。
”

　　留堂兒童顧南辭低頭，目光閃躲，留戀盯著那邊猶豫離開的眾隊友。

　　看得奚濡謙一陣無語：“人不大，氣性倒是挺足……還對我有怨？
”

　　“……不敢不敢。
”

　　奚濡謙：“……”

　　我看挺敢的。

　　奚濡謙白了眼，拿出個文件袋，沒好氣道：“喏！
給你，小記仇鬼！
”

　　顧南辭懵懵接住，擡頭遲疑問：“這是——？
”

　　“你的簽約合同，順手找到就拿過來了。
”

　　奚濡謙表情倨傲。

　　半句不提在公司資料室連續翻了三個下午才扒拉出來的狼狽。

　　“不過不全，能找到的隻有移交h-dik的這一部分，原版應該在總部，目前我還不夠權限獲取。
”

　　顧南辭：“！
！
！
”

　　墨瞳因為驚訝驀地緊縮，紅唇微怔，長了秒，飛速變臉，洋溢著真誠無比的燦爛笑容，

　　“奚總！
啊不，奚哥！
你是我的神！
你是全世界大大大好人！
”

　　奚濡謙：我的母語是無語。

　　個花言巧語的小鬼！

　　用的上就奚哥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小兔崽子背後一口一個奚老狗的叫！

　　懶得戳穿，奚濡謙白了眼。

　　顧南辭激動拆開，一邊拿出寫有自己的簽名的複印件合同，一邊聽奚濡謙分析：

　　“我掃了遍，確實有些挺霸王條款的，不過，如果你不離開dik，這條款其實也沒那麽嚴苛，甚至你的一些分成待遇比一線藝人都高。
”

　　“但現在麻煩的是，你那項對賭合同，不到一年，得達到一千萬的純收益目標，必須是刨除所有成本、分成、員工扣費，到你私人帳戶的那種純利潤，不然合約自動延續五年。
”

　　“不過……”奚濡謙皺眉，“真達不到的話，按照之前的分成續約，像你當初那筆三年六十萬簽約金，公司還得倒貼你一百萬預約費……”

　　這對賭對的……

　　簡直像公司賠錢白養似的！

　　不止奚濡謙，就連顧南辭看到這兒都懷疑人生了秒。

　　一個新人練習生，三七分她佔七成，宣傳培訓公司全包，甚至還一年二十萬的簽約費……

　　誰家公司這麽做慈善！

　　然而，在顧南辭掃到後一頁的違約事宜，驀地瞪圓了眼，差點沒把合同丟出去。

　　顧南辭聲音驚愕：“它這解約賠償……認真的？
”

　　仿佛早知會發生這，奚濡謙挑眉，複述了遍，“原則不允許解約，否則按照商業價值和粉絲總數比例賦值，全年利潤十倍賠償……”

　　“不得私自接洽公司以外工作，違規賠償所獲利潤十倍……”

　　“其實就一條中心思想，不要動離開dik的念頭，也別在外面瞎混，不然賠的很慘……”

　　說著，奚濡謙想到什麽，嚴肅問了句：“你不是會創作？
沒在別的地方發表東西過吧？
”

　　那幾條要是扣的細點，難保不會將發表過的作品也納入。

　　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並捅上去，鬧出個什麽……賠償起來就是天價了。

　　瞬間，顧南辭撥浪鼓式真誠搖頭。

　　實則心臟一緊。

　　……媽的，說什麽那病急亂賣歌的ccc身份得捂得死死的！
便宜哥回來前一輩子都別見光的那種！

　　顧南辭心累，揉著太陽穴閉眼。

　　突然慶幸，當初被宋知閑告知身份再三叮囑後，謹慎下決定放棄諸如賣歌編舞接私活的緻富道路，避免拋頭露面被追查的風險。

　　……不然，先不提被暗處的仇家發現異樣找上門。

　　光這破公司動輒十倍，真是賺的還不夠賠的！

　　奚濡謙眯眼，細細盯了秒，沒看出異常，跟著放松口氣，“行了，隻要你想著不解約，這合同也沒什麽，還挺有利的，分成甚至比其他人要好不少。
”

　　“至於那對賭……說實話，既然你已經選擇來這兒，就應該知道掙不了快錢，贏面不大，踏踏實實乾吧，也就再多簽五年。
”

　　顧南辭：“……”

　　如喪考妣。

　　還要五年？

　　媽的！
她還想炒了這狗公司自立門戶呢！

　　瞧著少年合同按著腦袋，保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勢，奚濡謙不解蹙眉：

　　“幹什麽？
求雨呢？
”

　　“你不懂，我這是在遏止不讓悲傷的情緒淚如雨下。
”

　　奚濡謙：冷漠.jpg

　　完了，腦子壞了。

　　救不了擡走吧。

　　……

　　成團的事情一經公布，眾人的鬥志更高昂了。

　　每天自發加練，早出晚歸，但凡能湊齊就集體練習。

　　都是經歷千辛萬苦才有如今的機會，一個個分外珍惜，擰成一股繩努力，肉眼可見的默契度增加。

　　時常看到大晚上還在一起加練，甚至跑完外務還過來一起加訓的成員。

　　讓不時來突擊檢查看有沒有懈怠的奚濡謙原地沉默。

　　……瞧瞧這差距！

　　一個是練習室就沒超過兩個人！

　　一個是除非特殊情況就沒缺過人！

　　更別提那些花天酒地、屁成績沒有、接兩個代言賺點小錢粉絲吹兩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渣玩意兒……

　　就那還希望？

　　他要繼續留著，成天為那群貨色收拾屁股，昧著良心騙觀眾恰爛錢！

　　踏馬就是他職業生涯和基本道德的絕望！

　　放棄絕對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

　　不過，感動的同時也不免有驚嚇。

　　某夜，九人一起合練。

　　商時序三人畢竟新加入沒幾天，默契程度還沒練上來，某個舞練的效果差些，比平時多扒了幾遍。

　　然後剛結束，隻聽duang地一聲。

　　顧南辭抱出瓶氧氣瓶原地開吸。

　　瞬間三臉驚恐。

　　已經看多了見怪不怪的蘭歸安拍拍解釋：

　　他們的麼兒顧南辭身體弱，體力也差。

　　但小孩賊能抗，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毅力，每回基本都能跟上大隊訓練的節奏。

　　然後結束時會能量耗盡當場癱倒，吸氧歸魂。

　　蘭歸安說著，面龐浮現無奈。

　　屬實是沒想到，當初去藥店顧南辭非要買的氧氣瓶居然是這用處。

　　回想第一次，他們直接嚇得當場搖救護車，到現在已經看習慣小孩原地開吸。

　　甚至欣慰於在越來越大的訓練量下能從半小時一次到如今撐到一小時。

　　就是……依舊心疼。

　　隻盼能快點體能練上來，就不用遭這麽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