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們嚇的花容失色。

　　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也是坐不住了。

　　武力值高的人面不改色。

　　坐於中央首位的皇上目光深沉，表情卻絲毫未變，完全不把這鬧劇放在眼裡。

　　若他才剛登基，他或許會慌、會怕，可現在……

　　如此鬧劇，簡直可笑。

　　皇後猜不出殷太後此舉目的，眉頭皺起。

　　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待見到那張臉上不加掩飾的陰狠，眉心間的褶皺又深了些。

　　殷太後，想幹什麽？

　　瞧著像異域人的壯漢一揮手，推車的幾個壯漢分站在四周。

　　他們皆是壯碩高大，背影如同小山一樣，給緊張兮兮的貴女們帶來一絲不多的安全感。

　　“太後娘娘，準備妥當，可否能開始？
”為首的那個眸深背寬的異域男人話說的有些蹩腳。

　　不像大越人。

　　殷太後淡淡道：“開始吧。
”

　　男人邁大步走到一熊一虎面前。

　　隻看身高和氣勢，他比身前的猛獸都更勝一籌。

　　沈念猜不到這人要表演什麽新鮮的，瞧著他們那轟轟烈烈的架勢，頓時來了興趣。

　　柳晟看見妹妹眼睛閃爍的灼灼華光，肩膀往她那邊稍側，低聲道：“妹妹沒見過吧，馴獸表演，隨便看看就好。
”

　　“動物表演？
”沈念驚訝地挑眉。

　　臉上露出嫌棄。

　　“就這……”

　　“我還以為是對打呢。
”

　　沒意思。

　　少女臉上的表情太好懂，柳晟眉眼變得柔和。

　　柳國公和柳佶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跟著出現笑意。

　　不愧是芝芝，腦回路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你們別笑。
”沈念正色道。

　　想到什麽，她神情無比得意。

　　“就這老虎和熊，我和我二哥就打死過呢，虎皮還在蕭謹之的世子院……”

　　！
！
！

　　這話直接點起熊熊大火。

　　柳晟瞪大眼睛，目光陰沉，讓本就兇的長相看著更加不好惹。

　　“虎皮？
”咬牙切齒的語氣。

　　“蕭世子的院子了！
！
”

　　後一句帶著濃濃的幽怨。

　　柳佶面上若無其事，眼風卻掃向那位表面雲端高陽、實則無人敢惹的蕭世子。

　　心情不佳。

　　沈念沒發覺一瞬岑寂的氣氛，自顧自地說：“對啊，那會兒家裡吃不起飯，我就上山打獵，本來想抓個野雞野兔的，誰知道碰上了個大家夥，那是隻老虎……”

　　說著，她看了眼殿中央的老虎，遺憾地搖頭，“我打死的那隻老虎比這隻稍稍遜色一點。
”

　　“老虎被我捶死後，我們把虎皮虎骨賣了，那虎皮賣給了一個遊商，那人把虎皮帶到中都，陰差陽錯被蕭子顯買去了，落到了蕭謹之的手裡。
”

　　此時想起這些事，感覺很遠，其實兩年都不到。

　　柳家父子三人聽沈念說起以前，心中湧出愧疚心疼，眼睛不約而同看向三皇子府所在的地方。

　　待看到李玉珠那張盈盈帶笑的臉，眸中充斥著殺意。

　　李玉珠感覺渾身一寒，打了個寒顫。

　　“夫人，您沒事吧？
”丫鬟問。

　　“無礙。
”李玉珠搖搖頭。

　　那股突如其來的惡意，是，錯覺吧？

　　柳晟快速收回視線，羨慕地看著妹妹，“力氣大真好。
”

　　沈念看到三哥眼中的豔羨，說道：“三哥要是想也可以。
”

　　當初給老家二哥練體用的珍貴草藥，她新培育出來不少，給三哥泡個澡不是問題。

　　柳晟雙目忽的一亮，“真的？
”

　　“怎麽做？
跟爹一樣……泡藥水？
”

　　顯然，他知道柳國公泡過藥澡。

　　他爹虎彪彪力壯壯，武力值更上一層樓，他挨了幾回，自然知道。

　　沈念：“對！
敢不敢試試？
”

　　“有什麽不敢的，那就麻煩妹妹了。
”柳晟興奮的很。

　　以後，哪怕不能跟爹和大哥相比，好歹被捶的時候能勉強多幾分還手之力。

　　可惜，他忽視了沈念的端水本事，柳佶之後也泡了草藥，捶他還是輕輕松松。

　　“……”

　　兩兄妹閑話隻在幾個瞬間，異域男子也開始了他的表演。

　　大越的動物表演還在初始階段，潦草又隨意。

　　無非是，讓大貓舉抓抓，蹲下身，跳圈圈……

　　大黑熊碎巨石。

　　沈念看的直打瞌睡，好在蕭執著人給她備了不少美食，這表演環節才沒那麽難熬。

　　倒是那些沒見過猛獸的紈絝和貴女們，頗有興味的看著。

　　時不時海豹鼓掌，配合演出。

　　皇後可不信殷太後單純好心為大家助興，肯定還有後手。

　　看了眼心腹嬤嬤，給她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

　　心腹嬤嬤不著痕跡地點了下頭，悄無聲息地離場。

　　又過了一會兒。

　　殿內的異域馴獸人快速擡了下頭。

　　知道宮裡規矩多，他並未直視貴人的臉，看的是他們身前桌案位置。

　　敏銳的找到目標，男人垂下眼，眼神閃了閃。

　　命令俯臥的大貓，“握爪！
”

　　猛虎乖乖擡爪。

　　“哇！
！
”

　　周圍一陣歡呼。

　　不用多看，都知道是那些見過世面又沒見過世面的貴女。

　　異域馴獸人想著殷太後承諾的事，心底湧出火熱，不再耽誤，摸出一個血淋淋的雞，往猛虎身前一扔。

　　那虎見到血色，雙目赤紅，整隻虎都暴躁起來，嘴裡發出幽沉的吼叫。

　　“嗷嗚……”

　　聲音與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連貴女們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個個的將手捧在胸前，一臉緊張。

　　沈念知道有人要放大招了，登時來了興趣，興緻勃勃地看著那虎。

　　謔！
快讓她康康，是什麽刺激的事！

　　猛虎三兩口吃完一隻雞，嘴巴血淋淋，看的人心驚肉跳。

　　！
！
！

　　諸大臣臉色不甚好看。

　　成何體統！

　　這成何體統！

　　此等表演，簡直有辱大雅。

　　……殷太後的瘋病瞧著又重了些。

　　可憐他們要作陪，妻女要擔驚受怕。

　　老天爺怎麽不收了這妖婦。

　　諸大臣心裡逼逼賴賴，表情隻能勉強維持住客氣。

　　周禦史也是其中一員。

　　他不僅暗自腹誹，還打算上諫——

　　可惜，被身邊的妻女死命攔住了。

　　周夫人：殷太後搞不了柳國公，不一定拿捏不了她家老爺啊，她可不想大過年的，拖著老爺血呼啦次的屍體回府，怪不吉利的。

　　老爺說話那般耿直，若是把殷太後得罪死，她的兒女可怎辦呦。

　　不行不行！
她死也得拉著老爺。

　　思及此，給自家閨女一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死死拖著周禦史。

　　周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