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林海被薄靳言噎得說不出話。
他很清楚,如果薄靳言将林如湘的傷痕鑒定結果公開出去,事情勢必會更加棘手。
誠然,社會大衆可能會因為林如湘的遭遇,而給予她一定程度上的同情。
但這并不是林海想要的。
這對于一個未出嫁的女孩兒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大部分豪門世家都很在意聲譽。
即便林如湘也是受害者,但大部分人貴公子在擇偶時還會盡量避開。
畢竟誰也不希望每次出席公共場合,自己的妻子被人評頭論足。
“爸,這門婚事還是退了吧。
你知道的,我有潔癖,我受不了這個。
”
薄靳言擡眸看向沉默不語的霍深,沉聲補充道:“我不想當冤大頭接盤俠,你應該能理解吧?
”
“靳言,如湘是受害者,你應當給予更多的寬容和愛。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這思想怎麼比我這個行将就木的老頭還封建?
”霍深不悅地說。
林海則處于完全炸毛的狀态,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薄靳言的鼻子道:
“薄靳言,你别以為我們家湘湘非你不可!
你有過婚史,還帶着倆拖油瓶,甚至還在和前妻暧昧不清,就你這情況,憑什麼嫌棄我閨女?
”
“這事兒很公平,你也可以嫌棄我,我不在意。
反正我這人就這樣,容不得一點瑕疵。
”薄靳言也沒想過用言語中傷林如湘,所以他才會刻意将林如湘支走。
他這麼說,隻是為了退婚,僅此而已。
“靳言,作為一個男人,你不能這麼孬。
如湘不是出軌,她是受害者!
你理應多關心她,她現在一定很需要你的鼓勵和支持。
”霍深振振有詞地說。
“爸,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我沒你想象中的寬容大度,你是男人中的翹楚,我肯定是比不上的。
”
薄靳言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卻越發看不慣當貌岸然的霍深。
霍深竟還好意思教他如果做人?
也不知道是誰,将原配活活氣死,又用甜言蜜語騙了他媽,讓他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小三。
這一切明明都是霍深的錯。
可到了最後,被人唾罵被人瞧不起的,卻是他那單純無辜的媽。
霍深總感覺薄靳言在諷刺他,礙于還有外人在場,也不好說什麼。
他單手攥着龍頭拐杖,面色平靜如常,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很顯然,薄靳言徹底失控了。
霍深的掌控欲,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他深吸了口氣,不容商榷地說:“靳言,你和如湘的事媒體都已經報道了出去,婚事不能擱置,不然對兩家都不好。
”
林海看不慣薄靳言拽個二五八萬的樣子,但又不得不選擇妥協。
媒體上傳的視頻裡,林如湘幾乎是全裸出鏡的。
這種情況下,還是讓大衆以為她和薄靳言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妻為宜。
“薄靳言,我閨女總歸是跟着你出去才發生的意外,你必須全權負責。
你放心,我閨女嫁你,你一定不會吃虧。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将來我林家的财産,都會是你的。
”
“難道你們都不好奇,是誰設計的這個局?
”薄靳言犀銳的眸光從兩人臉上涼嗖嗖地掃過。
霍深不是一直都希望他和林如湘的婚事早點定下來?
這老頭兒還真有可能想出這麼惡劣的招數。
至于林海,他雖是個奸商,對女兒還是有一定感情的。
按理說,他還不至于這麼害自家女兒。
“這事我會追查到底。
不過,當務之急是穩住湘湘的情緒,婚事還是得盡快,條件你随便提。
”林海強壓下對薄靳言的不滿,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
“我沒将傷痕鑒定的事告訴如湘。
但,我總不能為了替你們圓這個謊,被迫接受這門婚事吧?
”
薄靳言話鋒一轉,倏而輕描淡寫地說:“當然,退婚這件事還是如湘提出比較合适。
你們可以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向外界公布,至于退婚理由,可以随便編,我無所謂。
”
他對林如湘這個合作夥伴雖然不見得有多熟絡,但起碼的尊重和耐性還是全部給到了的。
如果喬星純沒有再次闖入他的世界。
他也許會為了利益和林如湘成為契約夫妻。
問題是,他現在滿腦子隻有喬星純,再這麼耗着林如湘,對兩個女人都不公平。
“話我都說完了,你們還有什麼異議?
”
“目前你和如湘還在風口浪尖上,婚事還是等風波平息後再做定奪。
”霍深眼裡閃過一抹陰鸷,不過語氣還算是平和。
“也行。
我去追查昨晚幕後黑手,失陪。
”
事實上,薄靳言為了謹慎起見,也特地讓他手下所有的保镖都去查了DNA數據。
得到的結果都是不匹配。
排除了身邊人作案的嫌疑,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想。
不久前将喬星純和林如湘綁去碼頭的戴面具的男人,極有可能就是昨晚侵犯林如湘的男人。
隻是,薄靳言想不明白的是。
經曆過上次的變故,戴面具的男人應該能夠察覺到,他真正在意的人是喬星純。
畢竟他看到喬星純墜入海裡後,第一時間跟着跳了海。
那人都說了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報複他。
按理說,昨晚那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那人沒理由放過喬星純。
薄靳言擔心喬星純也遭遇了侵害,火速趕回了十裡江灣。
推開别墅大門。
他幾乎是跑着進了二樓影音室,将正在陪孩子們看動畫片的喬星純抱回了卧室,“你沒事吧?
”
“怎麼了?
”
喬星純還以為薄靳言得知了她的病情,周身神經猛地繃緊。
“昨晚,你睡得還好嗎?
”
“我應該也被迷暈了,睡得很沉。
”
“那...和我去醫院做個傷痕鑒定?
”薄靳言試探性地問。
“不用了吧。
”
喬星純對醫院有着很明顯的抵觸情緒。
每次去醫院,都沒有好事發生。
這使得她聽到醫院兩字,都快出現應激反應了。
“萬一那人對你做了什麼,萬一他有傳染病,該怎麼辦?
”
“去醫院檢查一下,真不行就立刻吃阻斷藥,隻有這樣才能杜絕被傳染的可能性。
”
薄靳言還是很不放心,憂心忡忡地說。
喬星純耐心地解釋道:“我真沒事,昨晚上床後你不是給我上過藥?
那藥早上醒來還在的。
”
“沒事就好。
”薄靳言暗暗松了口氣,心中疑慮卻更深了。
那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喬星純?
“我去陪孩子看動畫片。
”
“軟軟...”
薄靳言始終想不通,喬星純為什麼能躲過這一劫。
除非,這一切是她設計的?
“又怎麼了?
”
喬星純看向他,眨眼的功夫就反應了過來,“薄靳言,你該不會以為,是我算計的林如湘吧?
”
“這件事t,很奇怪。
”
“對,我沒被侵犯确實很奇怪。
你想懷疑,就懷疑好了。
說不定,還真是我看不慣林如湘,又或者想要報複林海,暗戳戳對她下了手。
”
“我不是這個意思。
”
“可是你分明是在懷疑我。
”
“不會是你。
”
薄靳言很快就排除了喬星純的嫌疑。
如果是她幹的,她也隻會對林如湘下手,沒理由會讓媒體拍到他和林如湘的照片。
事實上,江楓眠也确實沒打算放過喬星純。
隻是得知她罹患了絕症,饒是再狠的心,也在那一刻徹底為她柔軟。
所以,他隻是選擇坐在床邊靜靜地陪了她幾個小時。
“薄總還想問什麼?
”
“沒了。
”
薄靳言回過神,聽到她這聲咬牙切齒的薄總,就知道自己又闖禍了。
她沒出事他應該高興。
居然還莫名其妙地質疑她,他是真該死。
喬星純悶悶不樂地轉過身,朝着影音室走去。
可仔細想了想。
她又回過身,很認真地說:“薄靳言,你的質疑讓我有點難過。
”
“對不起。
”
薄靳言這次的道歉速度倒是快。
拽着她又一次進了卧室。
二話不說找出他們當年結婚用的同款搓衣闆,重重地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