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聽聽,我們到了,你怎麼不下車?
”
林琅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林聽吸了吸鼻子,擡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馬上。
”
她的異樣還是被林琅發現了。
“你哭了嗎?
怎麼感覺你眼眶紅紅的?
”
林聽眼神閃躲着,急忙否認:“沒有,可能是眼睛裡進了沙子吧,我們走吧。
”
這個理由林琅不太信服。
車裡哪裡來的沙子,顯然這是林聽搪塞她的理由,她一定是有什麼事瞞着她。
林聽回過頭跟祁年揮手。
“你開車去公司,路上小心點。
”
“嗯,等我下班來接你,别一個人坐車回去。
”
“好。
”
祁年的車駛出林聽的視線後,她臉上的那抹笑容,才慢慢僵硬,悲傷再次湧入眼底。
“聽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
“姐,我好像看到他了。
”
她神情略帶悲傷,整個人像是溺水一般慌亂。
“看到誰了?
”
林聽将視線再次看向剛剛的位置,那個熟悉的背影,此刻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嘴角浮起苦澀的笑,努力搖了搖頭:“沒誰,是我看錯了。
”
林琅心中仍舊有些不安,可是林聽不想說,她也不好逼迫她,挽着她的手向店裡走去,兩人剛走進店裡。
不遠處的廣告牌後,便走出一個男人,幽黑的眼眸靜凝着林聽的方向,孱弱而無害,整個人像是被陰霾包裹着,給人一種無力的悲傷感。
“聽聽,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
夜晚,祁年來接林聽回家,林琅提出要請客吃飯。
“為了慶祝我脫離苦海,獲得重生迎接新生活,今晚我請客吃飯,妹夫,你幫我問問你那個律師朋友,他有沒有空賞臉。
”
“我白天已經問過了,他今天還有事來不了。
”
“那太可惜了,沒事,我們幾個吃也一樣的,你們想吃啥,今晚我管夠。
”
林琅拍着胸脯,眼裡沒有苦澀皆是重生後的灑脫。
林聽提議。
“要不就在附近燒烤店,随便吃點吧。
”
“這個t天氣撸串喝啤酒正好,地點我來定。
”
林琅很是爽快地決定了,她抱着舟舟,林聽牽着了了,幾人往附近的燒烤店走去。
有了之前吃路邊攤的經曆後,祁年這次很快便融入了進來。
“老闆,拿份菜單。
”
老闆遞來菜單,林聽低頭勾選着,時不時地擡頭問祁年。
“你想吃什麼?
臭豆腐你吃不吃?
烤豬腦也給你來一份吧?
”
祁年聽着這些奇怪的食物,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種内髒和氣味比較重的食物,向來不在他的食譜之中,可是這畢竟是林琅請吃飯,他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格格不入,隻能硬着頭皮點頭。
“你定就行。
”
林聽快速地勾了一堆,随後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這邊菜很快便上齊了,林聽拿起一串羊肉串遞給祁年。
“嘗嘗看。
”
祁年看了眼那灑滿孜然,黑乎乎的肉串,猶豫了幾秒,還是接過了林聽手中的羊肉串。
“謝謝。
”
看着林聽左一口羊肉串,右一口臭豆腐,吃得很香的樣子,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味道,剛試着将手中的羊肉串放入口中。
“你沒長眼啊?
”
隔壁桌傳來争吵聲,一個瘸腿的中年大叔被突然起身的顧客撞到,手中的豬腦花沒拿穩掉到地上,不偏不倚正好全部扣在了紋身男顧客的鞋子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他媽的,上個菜都不會!
我這鞋子可是華倫天奴的,9000塊一雙,頂你好幾個月工資了,現在怎麼說?
”
男人一臉嫌棄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瘸腿大叔吞吞吐吐。
“賠不起?
”他繼續得理不饒人,一副要将事情鬧大的模樣。
瘸腿大叔畏畏縮縮地點頭。
“我的确賠不起。
”
紋身男一聽氣焰更加嚣張了,用力一拍桌子,瞬間引起了燒烤攤所有顧客的注意。
“沒錢?
”
紋身男臉上浮現一抹輕蔑的笑,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不賠錢也行,跪下來幫我把鞋子上的豬腦花全部舔幹淨了,我就不讓你賠了,權當是日行一善了。
”
瘸腿大叔看了眼紋身男的鞋子,猶豫了幾秒。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哈哈哈,還真舔了?
窮鬼,真是連尊嚴都不要了,豬狗都不如東西!
給我舔鞋我都嫌髒。
”
紋身男跟朋友對着瘸腿大叔嘲諷着,似是覺得不解氣,一腳将他踹倒在地,順手拿起桌上的啤酒就要往他頭上倒。
林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抓住紋身男的胳膊,怒斥着他。
“他不過是将食物不小心碰掉到你的鞋子上,你至于這麼得理不饒人嗎?
再說,要不是你突然起身碰到他,他手中的豬腦也不會掉到地上。
”
“你誰啊,我勸你少多管閑事。
”紋身男甩開林聽的手,眼底滿是不屑。
“這個閑事我今天還就管定了。
”
“這個殘廢是你爸啊?
你這麼替他出頭,行,你不是想做好事嗎?
那你幫他把錢賠了,9000塊支付寶還是微信轉賬?
”
紋身男說着拿起手機點開收款碼。
“假貨還好意思訛人9000塊?
”
祁年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紋身男感覺後背突然傳來一股陰冷的氣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特麼說誰穿假貨呢?
”
他故作鎮定地昂首挺胸,即便是墊起腳,也還是矮了祁年一個頭,氣勢上瞬間就被比下去了。
祁年冷笑一聲,眼底滿是不屑。
“你鞋子上那幾個單詞都拼錯了,連高仿都算不上,莆田都不做這種低級貨。
”
随後祁年拿起手機掃了一下他的收款碼。
“給你轉了190塊,去莆田買個高仿吧,最起碼logo不會是拼錯的,下次出來訛人也不那麼容易被戳穿不是?
”
紋身男被當衆嘲諷,氣得掄起凳子就要砸祁年。
“說老子的鞋是假貨,你他媽也不打聽打聽,三爺我是誰,信不信我他媽今晚就弄死你?
”
祁年冷哼一聲:“就憑你?
”
對于紋身男掄起的凳子,他沒有絲毫畏懼,擡起腳輕松地将他踹倒在地。
紋身男當着兄弟的面,被這麼揍了,臉上感覺很沒面子,爬起來就要再跟祁年單挑。
“我他媽跟你拼了。
”
祁年眼底浮現一抹煩躁,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用力一摔,将鋒利的瓶口對準撲上來的紋身男的眼睛。
毫米之間,但凡他再多靠近一點。
那鋒利的玻璃片,便會刺進他的眼球裡,他立刻刹住腳步,腿吓得都在發抖。
“不想死,就給我滾。
”
“你他媽給我等着。
”
紋身男見形勢對他不妙,立刻放了狠話,吓得連滾帶爬地走了。
林聽在他的眼眸中看見一絲罕見的怒氣,整個人又冷又沉。
她着實被這副模樣的祁年吓了一跳。
沒想到平日裡紳士克制,将教養體現在一言一行中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野性跟狠辣的一面。
祁年将手中的酒瓶放下,臉上再次浮現往日的和煦,聲音溫柔又關切地問:“沒吓到你吧?
”
林聽愣了好幾秒,才微微搖頭。
“沒有。
”
她轉身就要去扶地上的瘸腿大叔。
“大叔,你别害怕,他已經走了。
”
瘸腿大叔一直低着頭,刻意躲開林聽的攙扶,自己站了起來,背對着她。
“謝謝,其實你們不用為我出頭的,我本來就是一個連狗都不如的廢物,他也沒說錯……”
他說着一瘸一拐地往店裡走去。
林聽看着他的背影,有種莫名的熟悉,她快步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想要看清他的臉。
“大叔,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