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道“隻待那孩子開始修煉天經,她手上的幼蟲的紅蟲線,就會和你手上母蟲紅蟲線相通,她在修煉過程中的痛苦和傷害通過母體全部傳到你身上,她不會感到絲毫的痛苦,直到功成那天,若是失敗,則所有的後果也都是你一人承擔,那孩子不會有任何的損傷”
清山看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程瑾
雖然他私心當然希望周意安然無恙,不用承受這七日碎骨之痛,但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程瑾,無上天經作為族中傳承千年的最高心法,傳聞中也隻有一人曾經修煉成功,這七日的碎骨之痛,一般人根本熬不過,大多是第三日或者第四日變承受不住,選擇咬舌自盡,身亡,其中族中有幾人已經熬到了最後一日才放棄,這碎骨之痛一日比一日深,直到最後一天,你真的想好了嗎?
”
程瑾的眼底波瀾不驚,目光越過清山落在了溶洞口
頓了幾秒,轉頭,才看向一臉沉重的清山。
聲音涼薄
話鋒突轉
“你知道小姑娘之前的這二十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
清山一愣“不知,但想必應該非常不易”
程瑾的目光幽深
“外面的世界和你們族内不同,這二十多年。
從她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這輩子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錯,一步錯,便是萬丈深淵,當年周琳琅扔下她後,尚在襁褓裡的小姑娘,就要忍受着體内與生俱來的古武之力”
清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天人之體要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當年琳琅出生。
便檢測出了她的天人之體。
夜夜被折磨的撕心裂肺,是他和清鋒還有清嶽,三人合力,再加上司徒家的千年秘藥,才幫琳琅抑制了體内的古武之力
讓她的痛苦控制到了可承受的範圍
不過也将小時候的琳琅,折磨的幾乎,夜夜隻能短暫的睡上幾個小時
更别提在外族的周意,他以為這孩子有今日的實力是有什麼貴人相助
否則一個孩子如何熬過天人之體的折磨?
現在聽到程瑾的話,看來周意這孩子根本不是有人相助,是她自己捱過了所有的疼啊。
清山眼底滿滿的心疼
程瑾目光沉了沉
他繼續道“你們族中,人人都渴望得到的所謂的天人之體,卻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小姑娘,三歲,僅僅三歲,她便開始自己想辦法抑制古武之力,才能不要爆體而亡,貧民窟,地下場,中東戰場,原始雨林,所有的艱險之地,她都是踏着刀尖,血刃,走過來的,這一步又一步,她走的比誰都難,人人都羨慕小姑娘現在得到的一切,可是,我知道她很苦,這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她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頓了一下,程瑾的聲音也變得的越發的低沉
“我剛開始認識小姑娘的時候,她連睡覺的姿勢,都是随時防禦的狀态,那是刻在骨子裡,常年累月才形成的習慣,一旦有危險發生,小姑娘第一時間就能做出做好的反擊,
清山有些哽咽
雖然程瑾口中的這些什麼中東戰場?
貧民窟?
什麼的他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可是,他能聽得出來,這些地方一定無比的艱險
清山道“這孩子?
難道連睡覺都會有危險嗎?
”
程瑾的眼底黑沉沉的如同深海一般,望不到底
他冷聲道“危險?
小姑娘能走到今天,當然不是養尊處優得到的,隻有在一次次死亡邊緣中徘徊,才能讓自己的實力更強,那就意味着,她會有無數暗藏在背後的敵人。
随時等着要了小姑娘的命,還有,小姑娘曾經有一年時間,在戰地中都是和死人睡在一個帳篷裡的,是和數不清的屍體”
這是程瑾在魯能能口中得知的事情
屍橫遍野的戰地,小姑娘幾乎每天都和死屍睡在一起。
清山本來就心疼的不行,再聽到周意和死屍睡在一起
他的臉色大變
一個小姑娘和無數的屍體睡在一起,這……
太讓人震驚了
清山歎氣
“我真的沒有想到這孩子過的這麼難,如果知道,我必豁出命去,也會送你們離開族内,不會讓她修煉無上心經”
清山現在很後悔
自己為了不看到周意和族中人兩敗俱傷的場面,才想讓周意修煉此心法,加強實力。
可如今聽了程瑾的這一番話,他很自責。
不應該為了所謂兩全的想法,讓周意去冒這個險。
程瑾已經猜到了清山為什麼要冒着風險,讓周意修煉這等至高心法,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這番話
這世上人人都想兩全,但清山不該為了他所謂的兩全,将小姑娘至于生死之地
程瑾看着震驚和後悔的清山
“二長老,我說這麼多,不是為了讓你或者任何人可憐小姑娘,因為她不需要,小姑娘走到今天,因為她在變強的路上從來沒有一刻的停歇,我隻想讓你知道一件事,既然選擇修煉無上心法,自然有她的打算和信心,小姑娘會成功的”
看到程瑾如此笃定周意會修煉成功
清山道“既然,你對那孩子這麼有信心,她能挨過這七日碎骨焚身之痛,又為何主動提出替她承擔這所有的疼?
”
“即便是小意修煉成功,你不是天人之體,你所承受的疼痛比天人之體還要最少幾十倍,你可知道,一旦稍微有任何的差錯,你這條命生死難料,作為一個理智的人,你應該清楚一件事,與其你去承受那幾十倍的痛苦,不如讓小意來承受那一份碎骨之痛。
”
程瑾的目光一直在溶洞口,聽到清山的話。
他緩緩勾唇,下颌微微揚起,嗓音微啞。
“我舍不得她痛,哪怕這痛隻有一分。
”
從他認識小姑娘的那一刻,命運的羁絆就已經注定,齒輪也開始了旋轉
他可以放手小姑娘去飛,飛的多高,多遠,他都不在意
可是,他不想小姑娘自己扛下所有的一切
他希望小姑娘身後有人可依,而他會永遠站在她的身後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清山怔怔的站在了原地,看着輕描淡寫說出這話的程瑾
他的胸腔被一種複雜和震撼的情緒填滿。
這世間的男女之情
真的能到了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