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晖苑的路上,林遠方笑着打趣趙大磊道:“老趙,你的嘴巴還真是夠嚴實啊!
如果不是今天碰到了蘇遮浪,還真不知道你竟然在朝鮮戰場當過馮老總的貼身警衛!
”
“方少,”趙大磊瘦小的身軀微微佝偻着,又變回那個人畜無害的老司機模樣,隻是口裡對林遠方的稱呼不再是“老闆”,而是改成了和晖苑工作人員一緻的叫法,“當初老首長讓我退役時,曾經告誡過我,到了地方之後,不許對任何人說自己在老首長身邊工作過。
所以我在朝鮮戰場這一段經曆,我從來沒有向人提起過……”
說道這裡,趙大磊歎了一口氣,渾濁的眼睛有些發濕。
當初他隻是腿部受了傷,養好傷之後完全可以回到朝鮮戰場,可是老首長卻堅持讓他退役,還把他在司令部警衛團這段服役經曆給改掉。
他本來以為,老首長是怕他回去之後打着老首長的旗号向地方上亂提要求,但是過了幾年後他才發現,老首長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保護他。
正因為在老首長身邊的工作經曆被抹去了,他才能夠波瀾不驚地渡過那十年動蕩歲月,雖然也吃了一些苦頭,但是家小還算平安,沒有像警衛團裡那些老戰友,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一周後,林遠方乘飛機抵達了石耳斯君士坦丁堡機場。
跟在他身後的除了趙大磊之外,還有蘇遮浪精心挑選出來的華夏龍組的兩名精英。
兩名龍組精英跟在林遠方身後,外松内緊地替林遠方隔開安全距離,随時準備應付一切突發情況。
用蘇總教官的話說,他們這次是跟着祖師爺出來執行任務,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在祖師爺面前丢臉。
楊揚早已經在機場出口通道等候,見林遠方出來,就快步迎了上來。
“遠方,一路辛苦了……”握着林遠方的手,楊揚微笑着說道。
“你更辛苦啊!
”林遠方看着楊楊精緻面孔上那笑容也掩蓋不住的深深倦意,關心地問道:“情況很複雜吧?
”
“很複雜啊!
”楊楊感受着林遠方大手中傳來的溫暖,一時間竟然舍不得抽開。
停了好幾秒鐘,才戀戀不舍地抽回自己的小手,“我們一會兒再詳說吧。
”
住的地方早已經安排好了,是楊揚的興安嶺邊貿集團在石耳斯的分支機構駐地。
這是一棟五層高的讀力建築,楊揚帶過來的反竊聽專家已經進行過全面的檢查,把住處安排在這裡,可以有效地防止談話被竊聽。
來到分公司駐地,楊楊領着林遠方來到了五樓最東段的客房,先親手替林遠方沖了一杯咖啡,又把客廳裡的電視打開,音量幾乎調到最大,這才坐到林遠方對面,把石耳斯這邊的情況詳細講了一遍。
其實這些情況林遠方在國内的時候也大緻了解,隻是沒有楊揚親口将來細緻。
“石耳斯人提出條件倒是還好辦,關鍵是中間人說,石耳斯政斧那邊現在根本就不提條件,完全不給我們談的機會。
”楊揚糾結地坐在沙發上,她在東歐和獨聯體國家一向無往不利的銀彈攻勢竟然會在石耳斯這個國家受阻,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這并不奇怪。
面對着米國方面的巨大壓力,石耳斯政斧方面是絕對不敢輕易松口的。
”林遠方一邊攪動着咖啡,一邊慢條斯理地往裡加糖,似乎根本不把眼前的困局當成一回事。
楊揚認識林遠方也好幾年來,雖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她對林遠方的脾姓卻早已經摸透。
聽林遠方這麼說,她眼神中不由得掠過一抹驚喜,“遠方,你找到辦法了?
”
“呵呵……”林遠方品了一口咖啡,算是對楊揚的回答。
“去!
賣什麼關子?
”楊揚踢了林遠方一腳,嗔怒道:“快說,到底是什麼辦法?
”
“哎喲,你還真踢!
”林遠方揉了揉小腿,苦着臉看了楊揚一眼,“還能有什麼辦法?
就像你對我一樣,談不成就打呗。
”
“打,打你個頭!
你到底說不說?
”楊揚知道林遠方又在戲弄他,就高高舉起了粉拳。
“說,說,我馬上就說。
”林遠方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向楊揚求饒,“我說的打當然不是指的開戰。
而是施加壓力。
石耳斯政斧不要以為隻有米國人可以給他們施加壓力,我們照樣可以。
既然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我們不吝啬于給他們一點壓力嘗一嘗。
”
說到這裡,林遠方壓低了聲音,“在我動身來石耳斯的同時,司麗娟已經趕往米國,而江耀武也去了東南亞。
”
“米國?
東南亞?
”楊揚有些驚訝,“他們去哪裡幹什麼?
”
“楊揚,你不要隻關心經濟,也得關心一下政治。
”林遠方微笑了起來,“政治經濟密不可分啊!
”
“還賣關子不是?
”楊揚再一次舉起了粉拳。
“又來了。
”林遠方再次舉起了雙手,歎氣說道:“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就喜歡動手動腳呢?
”
“呸!
”楊揚俏臉上掠過一抹羞紅,“你才喜歡動手動腳。
”說完這句話楊揚更覺得不對,好端端的談事,怎麼成了打情罵俏的感覺,不由得惱羞成怒,粉拳重重地朝林遠方砸去。
看着楊揚亦嗔亦羞的粉臉,林遠方一時竟然忘記了躲閃,等楊揚的粉拳砸在臉上,這才醒覺過來,不由得“哎呦”叫出聲來。
“傻瓜,怎麼不知道躲開?
”楊揚沒有想到,林遠方竟然沒有躲閃,就任她的拳頭打在臉上,一時間不由得慌了神,一邊埋怨一邊心疼的用小手為林遠方揉着臉:“疼嗎?
”
嗅着楊揚如蘭的呵氣,林遠方心神又是一蕩,呆呆道:“不疼。
”
感受到林遠方火熱的目光,楊揚這才發現自己姿勢過于暧昧,半個身子幾乎都趴了過來,豐滿的胸部緊緊地壓住了林遠方的上臂,一時間不由得臉色更加羞紅,她想閃開回到自己的沙發上,卻被林遠方一把抱住。
兩個人眼對眼地望着,都不說話,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似乎空氣中都蕩漾着一種暧昧。
這時,一個倩影忽然間從林遠方腦海中閃過,洪嬌,你在哪裡?
林遠方心頭一痛,不由得清醒了過來,放開了楊揚。
楊揚不由得神情一黯,默默地坐回到自己的沙發上。
他還是忘不了她,在他心目中,自己還是比不過洪嬌啊!
楊揚冷靜了一下,讓自己的情緒恢複了正常,說道:“遠方,繼續說啊。
你讓司麗娟和江耀武去米國和東南亞幹什麼?
”
見楊揚主動岔開了話題,林遠方暗噓了一口氣。
他不是不知道楊揚喜歡他,也不是不喜歡楊揚。
隻是洪嬌是他的初戀,在他感情生活中占了太多太多的位置,雖然洪嬌一直在躲着他,他卻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洪嬌。
“其實很簡單,就兩個字。
”林遠方也調整回情緒,說道:“棉花?
”
“棉花?
”楊揚皺眉苦思了一番,不由得笑了出來,“遠方,真有你的,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
原來,在石耳斯國内,紡織針織服裝行業工會是一股相當強大的政治力量。
石耳斯現任政斧就是在選舉中得到了紡織工會的支持才以微弱多數戰勝了政治對手赢得了大選。
可是由于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東南亞貨币急劇貶值,無形中降低了東南亞各國的出口成本。
本來就對石耳斯紡織業占成本優勢的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的紡織業的成本優勢因為本國貨币的貶值和石耳斯紡織業比起來更是占據了壓倒姓的優勢,使石耳斯紡織品在最主要的市場西歐市場的地位岌岌可危。
石耳斯的紡織行業不得不通過停産和降薪兩方面的措施來降低成本,嚴重影響了紡織行業工會會員的利益,紡織工會方面已經舉行了幾場小型的罷工活動對政斧進行抗議,聲稱政斧如果不采取有力措施保護紡織行業,紡織工會将會舉行全面的罷工。
更為關鍵的是,石耳斯馬上要進行大選,如果失去了紡織工會的支持,石耳斯現政斧繼續執政的夢想隻會成為泡影。
楊楊到石耳斯這麼久,自然不會對石耳斯的政治局勢一無了解。
林遠方提到棉花兩個字,她自然能夠想通其中的道理。
“辦法雖然好,不過真要做起來,恐怕也要費一番周折吧?
”楊揚說道,“無論是在棉花期貨市場,還是在東南亞的紡織行業,都需要相當大的投入,更主要的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等我們布局好了,石耳斯大選也結束了。
”
“錢對創格集團來說不是問題。
”林遠方笑了起來,“時間更不是問題。
”
原來,林遠方當初在決定購買購買格拉良号航母時,已經考慮到格拉良航母在通過石耳斯控制的君士坦丁海峽時會遇到阻力,提前根據石耳斯的政治局勢做好了布局。
一個就是安排司麗娟在米國紐約棉花期貨市場購入棉花期貨,另外一個就是安排江耀武趁着亞洲金融危機的背景下東南亞實業界中出現恐慌姓抛售狂潮的有利時機,利用創格集團賬上充裕的現金全力并購東南亞的紡織企業。
現在這兩步看似無關緊要的閑棋終于發揮了作用,從原料的來源和出口市場兩方面死死的卡住了石耳斯紡織業。
林遠方現在不需要找什麼中間人去疏通石耳斯政斧的關系。
他隻要安排人去找上石耳斯前幾家最大的紡織服裝集團,他們自然會出面去和政斧談判。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石耳斯政斧隻有兩個選擇,要不黯然下台,要麼答應這邊的要求,把同意格拉良号航母通過君士坦丁海峽。
聽了林遠方詳細介紹過情況,楊揚不由得喜上眉梢,大包大攬的說道:“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石耳斯紡織行業這邊我找人去談。
不過在我談之前,你要先讓司麗娟和江耀武在紐約和東南亞發一發威!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