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巧計(一更)
“菜被你踩死了,還跳,還跳,眼瞎了?
”紅衣胖婦人,抽打得更加厲害了。
春寶也哭得更厲害了。
有隔壁田裡的婦人在鋤地,走來說道,“行了行了,孩子淘氣隨便打幾下就算了,你這麽下死手打,打死怎麽辦?
”
“關你屁事?
糞土吃多了,撐著了?
”紅衣胖婦人叉腰大罵。
“那女人是誰呢?
居然下這麽重的手打一個孩子。
”李嬌娘怒道,“駱誠哥快停下!
”
前面是田,馬兒不便行走,駱誠在田邊停下馬來,扶著李嬌娘下馬。
李嬌娘飛快朝春寶跑去,“春寶?
這人是誰?
為什麽打你?
”
春寶看到熟人來了,哇的一聲更加放聲哭起來。
“嬌娘姐,你怎麽來了這裡?
”
“我路過呢。
”李嬌娘將春寶從地上拉起來,護在身後,她冷冷看著紅衣胖婦人,“你誰啊?
怎麽這麽打孩子?
”
“你哪來的?
我家的事情,關你屁事?
”紅衣胖婦人怒著,揚著手巴掌朝李嬌娘臉上扇去。
一個瘦得跟竹杆似的小丫頭片子,還敢管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打不死她。
不過,她的手巴掌還沒有落下來,就被一個鐵鉗子一樣的男人之手給鉗住了手腕。
還沒等她看清是誰,就被那人用力一推。
她的腳絆到了田梗,往後狠狠一倒,摔了個眼冒金星。
紅衣婦人翻了個身,坐在地上雙手拍地,哭天搶地嚎起來,“了不得啦,打死人啦。
”
“你哭來六叔也沒有用的,我可不怕他。
”駱誠冷冷說道。
六叔?
紅衣婦人擡頭,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是見過的,那天和另一個中年男人跑來找春寶的那個。
駱福財說他是村裡一個遠親家的侄子,脾氣不好,會打人,叫她不要惹。
紅衣婦人認出了駱誠後,馬上不敢哭了。
坐在地上退後幾步後,小小心心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抹屁股上的灰塵,拔腿就跑走了。
春寶撲到駱誠的懷裡,放聲大哭,“駱誠哥。
”
李嬌娘拍拍他的頭,“好了,那惡婦被我們趕走了,別怕了,春寶。
”
春寶還是哭。
“欺軟怕硬,呸!
”那個鋤田的婦人,邁過一畦莊稼走過來,對駱誠和李嬌娘道,“你們呀,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哦,跑掉的那個是這孩子的後母。
天天打罵這孩子呢,當親爹的也不管。
”
駱誠的臉色,馬上陰沉下來。
李嬌娘挑著眉,“什麽?
後母?
這麽快就娶了個?
”
算了,離都離了,男婚女嫁,誰管得了?
“有了後娘,親爹也成後爹。
”那婦人搖搖頭,“對了,你們是這孩子什麽人啊?
”
“我們是他叔嬸。
”李嬌娘道。
“是親叔嬸。
”春寶補充道。
“叔嬸也等於爹娘呢,你們管管這孩子吧。
”婦人搖搖頭,扛著鋤頭走了。
李嬌娘拉過春寶,“怎麽回事?
春寶?
你不是跟著你娘的嗎?
怎麽在這兒?
”
“我……”春寶看一眼駱誠,低下頭去。
李嬌娘眨著眼,“駱誠哥,你知道?
”
駱誠點了點頭,“嗯,幾天前,我就知道了。
”
李嬌娘冷著臉看他,“為什麽不跟我說?
”
駱誠道,“那天你要去何家了,事情那麽多,怎麽跟你說?
再說了,那天見到春寶的時候,他也沒有被打,六叔和剛才那婦人,對他還算好。
我離開的時候,也對春寶講過,如果受欺負了,就到酒館找我們。
”
春寶這時說道,“陳二伯呢?
”
李嬌娘眯了下眼,“陳叔也知道這件事?
”
“是他先知道,那天,陳叔說要去看個同村,其實是來看春寶,他無意間看到春寶在這裡,我才知道春寶的事。
”駱誠道,“並不是有意瞞你,為何家的事,就忙了三天,你哪裡抽得開身?
六叔是春寶的親爹,他將春寶帶在身邊生活,我們做外人的,怎麽好管?
再說當時,他們也沒有打春寶。
”
“可今天卻打了!
”李嬌娘冷冷說道,她彎下腰,看著春寶,“春寶,你跟我說,你後娘是不是天天打你?
”
春寶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低下頭去,不說話。
李嬌娘抓著她的肩頭,“你跟我說實話。
”
春寶的眼角,漸漸紅了,眼淚往下滾,卻仍是不說話。
“說吧,春寶,有我們在,你後娘不敢欺負你的。
”駱誠也說道。
春寶歎了口氣,“可是……會欺負娘。
”
李嬌娘站起身來,看向駱誠。
駱誠忽然意識到什麽,“是不是你爹跟你說了什麽?
春寶?
”
春寶再次歎息,“爹說,如果不聽他的,如果說後娘不好,他就……他就……”
“你盡管說,別怕!
”李嬌娘按著他的肩頭,“駱誠哥力氣大,一個人能打兩個呢。
”
春寶心頭一亮,是呢,駱誠哥能打倒他爹。
他心頭一振,擡頭看著李嬌娘,“爹說,不聽他的就收走娘種的田,還要趕娘走,說蓋木闆房那兒的地是他的,他和娘和離了,娘就不是他家的人了,不配住那兒。
如果我聽他的,就讓娘住。
”
他說著說著,又歎了一聲。
“呵,我說呢。
”李嬌娘氣得哼了一聲,春寶現在一點都不喜歡駱福財,鍾氏也不放心將春寶給駱福財,可春寶卻在這裡,隻能說明,駱福財威脅著春寶。
“你爹也威脅過你娘嗎?
”李嬌娘又問著春寶。
春寶搖搖頭,“爹跟娘說,是姨婆病了,快不行了,要帶我去陪姨婆。
”
李嬌娘全聽明白了。
駱福財從鍾氏的手裡,將兒子騙了來,卻又不心疼兒子,由著繼妻折磨呢。
“嬌娘,咱們帶走春寶吧?
”駱誠道,“六嬸要是知道春寶被打了,該心疼了。
”
“我不走,我不能回去,爹會打娘的。
還會收走娘的田和房子,娘住哪兒?
”春寶不同意。
“這不是長久的辦法,駱誠哥,春寶說的對,我們要是帶走春寶,以六叔無賴的脾氣,隻怕會天天騷擾六嬸,我們幫得了一時,幫不是一世啊,得想個永久的法子才是。
”李嬌娘說道。
“永久的法子?
”駱誠擰眉沉思起來,“送她們去外地吧。
”
李嬌娘搖搖頭,“駱誠哥,六嬸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幼年孩子,去外地被人欺負怎麽辦?
”
駱誠怔住了,他怎麽忘記了,鍾氏是個婦人?
“我有個法子。
”李嬌娘狡黠一笑。
駱誠忙問道,“什麽法子?
”
李嬌娘在春寶的面前蹲下身來,“春寶,我問你,你爹對後娘好嗎?
”
春寶眨著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
唉,必竟是孩子,男人對女人,他哪兒知道?
“我是說,你爹聽你後母的話嗎?
比方說,你後母嚷著沒有新衣穿了,手疼了,肚子餓了,你爹會不會馬上給她買新衣?
幫她揉手,給她做飯?
”
“我後娘不做飯,沒有手疼過,新衣……爹沒給她買過,隻買過布,不過,她天天都穿著新衣啊!
”春寶說道。
果然是孩子。
一個女人在家不做飯,那就是男人做飯了。
男人天天給女人做飯,可見是寵著的,
“我知道了。
”李嬌娘笑眯眯道,“你聽我的安排,照著我說的做,保管你爹煩你了,馬上送你回親娘那兒。
而且,再不會向你娘搶你了。
”李嬌娘笑著道。
春寶眼睛一亮,“直的嗎?
”
“嗯。
”李嬌娘十分認真點頭。
“太好了。
”春寶高興了,他擡起袖子抹掉淚水,“也不會收走娘的房子和田嗎?
”
這個……
李嬌娘可不敢下保證。
必竟,駱福財才是戶主,鍾氏和他和離了,就不是一家人了,駱福財是有權利的,哪怕打官司,也嬴不了的。
不過,為了安慰春寶,李嬌娘還是說道,“你爹估計不敢。
”
“那好,嬌娘姐快說吧,要我怎麽做?
”春寶高興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