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要挾也不頂用(三更)
“吃家裡住家裡,你要錢做什麽?
吃住在家裡,又不出門,你要馬車和轎子做什麽?
”秦塤怒道,“老實呆在家裡,少給我惹事!
下月表現好,下下月恢復月錢!
下下月表現不好,下下下月繼續沒錢!
”
“你敢扣老子的錢試試,反了你?
”
“就敢扣!
有本事你到爺爺那裡告我!
”秦塤才不怕他告。
秦熺:“……”他也就是隨口說說。
在這兒子十歲之前,家裡的錢隨便他花。
自打兒子十歲開始了管帳,他的地域日子到了。
他要用錢,兒子說了算。
這哪是兒子?
這特麽是來了個老子!
前一個老子病了老了快不行了,這來了個接班的“老子”?
這倒黴透頂的日子!
秦熺覺得,他前輩子的親娘一定給親爹找過野漢子,要不然,這輩子怎來了兩個“爹”?
“你去不去?
”秦塤見他爹不說話,再次冷冷說道。
秦熺縮了縮脖子,悶聲說道,“去就去,我又沒做什麽了不得的惡事!
”
秦塤怒得想暴起。
沒做惡事?
是呢,沒做惡事,卻做了惡心的事!
他懶得跟他爹廢話了,隻催著快走。
不去不行了,秦熺悶頭往前走。
進了沉香院,守門的婆子看見他,隻淡淡喊了聲“大公子爺”,就走開了,連禮也不行。
秦熺冷哼一聲,卻不敢發火,背著手繼續往前走。
沉香院裡的人,他可不敢惹。
惹了仆人等於惹了他家夫人。
他夫人那張冷臉,比他老娘的冷臉更叫人害怕。
也不知他夫人哪來的本事,讓府裡的人都聽他夫人的,不聽他的。
都說娶了媳婦生了兒子,是人生最大的樂事,可在他看來,樂個屁!
明明掉到了十八層地域!
一個個的,都來管著他。
秦熺心裡長長歎著氣,這倒黴日子!
進了沉香院的正堂,秦熺的腳還沒有站穩,就聽一聲冷笑,“郎君又快活了?
”
鏗——
茶碗蓋子重重扣在茶碗上面。
砰——
茶碗重重放在了桌上。
驚得秦熺眼皮跳了幾跳。
他訕訕著笑了笑,挑了張離著秦夫人遠遠的椅子上坐著。
“哪有快活?
外頭走了一圈,被冷風吹得頭皮都疼了,手也凍僵了。
”他嘿嘿乾笑著,將手伸到火盆那裡去烤火。
臨安城所處的地方,雖然比以前的京城要偏南一些。
但因是水多地方,冬春天氣反而更覺冷。
特別是晚上,寒風一吹,那冷氣似鑽進了骨頭裡,凍得人跟僵了似的,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了。
生凍瘡的人尤其多。
但像秦熺這種公子哥兒,是不可能凍到發僵的地步的。
他就是沒話找話說。
秦夫人冷笑著道,“知道外頭冷,還跑出去?
”
“這不是沒料到麽,以為白天太陽好,晚上會暖和,哪曉得這麽冷。
”
“那李家二夫人,就沒有給你多生幾個火盆?
”秦夫人冷笑著看著他。
秦熺,“……”
他往身後看去,發現秦塤還沒有走進來。
這小子告的密?
不對呀,這小子不是走在他的身後嗎?
比他還晚回來呀!
秦夫人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冷笑著道,“你別看塤兒,不是他告的密,是秦恩說的。
”
秦恩是秦府的二管事,是秦夫人身邊一個頂得力的仆人。
秦熺明白了,一定是夫人叫秦恩跟蹤了他。
他頓時怒了,“你叫人跟蹤我?
”
秦夫人更怒道,“我才沒心情叫人跟蹤你,父親病了,他在找你,我才派秦恩去找你!
”
秦熺驚訝道,“父親病了?
”
秦夫人冷哼,“你每天隻知玩樂,哪裡知這府裡人的生死?
”
秦熺怕老爹,他趕緊站起身來,“我瞧瞧父親去。
”
“你給我站住!
事實沒說完,你跑什麽跑?
”秦夫人怒道。
“父親的病才是大事,我先看父親,等會兒再來。
”秦熺轉身就要跑。
“這事兒不說清楚,父親怕是會被你活活氣死。
”秦夫人冷笑。
“哪有那麽嚴重?
”秦熺心虛,小聲嘀咕著。
“你出門的時候,被父親的長隨看到了,他將你的事情跟父親說了。
你說,你去見他的時候,他會不會說你的事?
”秦夫人冷冷說道。
秦熺不敢跑了,回過頭來,看著他夫人笑嘻嘻道,“夫人,不就是吃了點酒麽?
他不會生氣的。
”
“你身上沾的那些女人的氣味,可瞞不過去的。
”秦夫人人淡淡說道。
秦熺笑容一僵,“哪有女人的氣息?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
秦夫人冷笑,“我不管你在外頭怎麽胡鬧,想帶女人進來,要麽我死,要麽父親同意,你看著辦。
”
“知道知道。
”秦熺不耐煩地抓抓頭髮。
“天不早了,郎君去休息著吧。
”秦夫人開始攆人。
“哦,那我走了。
”得到同意,秦熺大松口氣,提起袍子就跑出去了。
跑到院中,發現兒子秦塤還在。
他訕訕著道,“你還沒走?
”
“爹,娘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秦塤冷冷說道。
“我又不是聾子,怎麽沒聽進去?
”秦熺冷哼。
“那是最好不過。
”秦塤不客氣道,“爺爺病了,你還是快去看看吧。
”
“知道了。
”秦熺歎了口氣。
雖然他頂煩他老子管著他,比任何人都盼著他老子爹秦檜快死。
但不管怎麽說,他的一切全是他老子爹給的,萬一他爹真沒了……
秦熺不敢往下想。
他罵他爹早死,其實不過是氣話。
他不希望他爹死了。
兒子雖然厲害,但也隻是小聰明,哪裡震得住那幫子朝臣?
那彈劾的折子不得將秦家拆了?
秦熺開始憂心著未來。
父子倆,來到秦檜的書房。
雖然已是快二更天了,但書房裡仍是燈火通明著。
書房外間,幾個侍從全都靜聲候著。
秦熺父子倆走進屋裡,所有人都起身問安,但聲音很小。
“丞相怎樣?
”秦熺忙問。
一個長隨走來說道,“丞相隻是染了小風寒,並沒有大礙。
”
“那為何說是病重了?
”秦熺不解地挑眉。
長隨歎了口氣,“今天丞相上朝,被幾個頑固的老臣子聯名上了折子,官家這回居然沒有罰他們,還讓人收了折子細看,丞相因此事氣悶於胸,才加重了頭痛病。
”
秦熺氣惱著道,“是哪幾個老頑固,老子明天打斷他們的腿!
”
秦塤沉聲說道,“爹,還是先進去看看爺爺吧,這種朝中之事,能靠打打殺殺的?
”
長隨也點了點頭,心說秦熺盡說胡話。
打了殺了,這不是更加給人留下話柄麽?
秦家的名聲已經夠不好聽的了,還嫌不夠多麽?
官家都沒有說殺人,秦家殺了人,這會被世人指著罵。
秦熺便不說話了,背著手,進了秦檜的書房。
秦塤跟著走了進去。
秦檜的病,也並不是一時來的,而是年久累積的。
加上最近朝中不利於他的聲音,越來越多,於是乎,氣得病上加病。
看到兒子孫子走到床前來,秦檜心中甚是安慰。
兒子沒用不要緊,有孫子就行了。
但這兒子總愛惹事,他又不得不操心。
他叮囑著兒子,“伯陽,朝中最近有不少聲音,是不利於秦家的,你最近給我安分點,別給秦家惹事,別給人抓著把柄!
”
秦熺老實點頭,“曉得了,爹。
”
……
秦檜因不少人彈劾的事,變得謹小慎微。
但凡有不利於秦家的事情,都是嚴厲處理。
但秦家怕什麽,來什麽。
第二天上午辰時剛過,秦家的府門口,來了個淺荷色衣衫的年輕女子,啼啼哭哭著說要進府找秦熺。
守門的挑眉,“哪來的?
”
“我是大公子爺的女人,有要事找大公子爺相商。
”李佩玉拿帕子擦著眼淚說道。
她的臉上沒有擦胭脂,隻抹了些增白的珍珠粉。
這一哭一揉,越發顯得好臉色白淨嬌柔,楚楚可憐。
守門的驚訝了,大公子爺的女人?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有何憑證?
”守門傲然問道,“每天來找大公子爺的女人可多了,要都說是就往裡闖,我們秦府怕是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
“當然有。
”李佩玉從袖裡取了件衣裳給那守門的看,“這是昨晚大公子爺留在我家裡的。
”
那是件中衣。
是秦熺脫下來的,不過昨晚他慌慌張張的沒穿。
冬天的衣裳多,少穿了一件,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發覺。
當然,是李佩玉故意藏的一件。
守門的瞧著那料子,確實是上好的料子,沒準真是大公子爺的?
“你叫什麽?
”守門的問。
“單姓李,在家行四。
你說李四姑娘,他便知曉。
”李佩玉說道。
怕這守門的不肯傳話,相隨一起來的李二夫人,又給了個荷包,“勞煩小哥。
”
守門的這才說道,“等著。
”便走進府裡傳話去了。
秦熺昨晚聽了他老子爹的話,要規規矩矩著,所以這會兒正裝模做樣看書呢,聽到仆人來傳話,說有個“李四姑娘”找來了,要見他。
他當下就冷笑,“怎麽,還上門來要挾?
要挾也不頂用!
”他冷冷說道,“轟走轟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