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親哥來相助
趕車的車夫笑著道,“李娘子,這是宣德郎啊,郡王殿下的兄長,他來看殿下來了。
”
車夫扯下皮帽子來,咧嘴一笑。
李嬌娘認出了這人,確實是趙圭的隨從,她驚訝了,趙圭來了?
趙圭就著車夫挑起的簾子,走下馬車來,朝李嬌娘微笑著頷首一禮,“李娘子。
”
“客氣了客氣了。
”李嬌娘笑著道,又回頭看一眼走來的趙琮和駱誠,“我們去看了下城外的莊子,昨晚在那兒住了一晚,今早才起程回來,趕巧了,宣德郎君也到了。
”
駱誠走過來,微笑著見禮,“宣德郎。
”
趙圭趕緊回禮,“駱官人不必客氣。
”
趙琮看到趙圭,不再像以前那樣,陌生疏離,他微微一笑,“哥。
”
趙圭呆呆看著他,激動得唇角顫抖著,“二弟?
”
“哥,外面好冷,風好大,進屋說話吧。
”趙琮指了指醫館的大門。
趙圭更加感動了。
誰說他二弟不會好一直是傻子的?
看,這就好多了不是?
知道關心他了。
“好,進去說話。
”趙圭高興得哽咽起來。
守醫館的春丫和向二寶聽到門口有說話聲,一起迎了出來。
見李嬌娘和客人在說話,她和向二寶就沒有打攪。
大家一起進了醫館,春丫向二寶,趕緊挪火爐子,沏熱茶。
他們見過趙圭,這位可是貴人,是趙琮的親哥,皇帝親封的宣德郎,吃的是皇家俸祿。
趙圭將手伸向火爐上烤了烤,全身的寒意漸漸消退,醫館還是那個醫館,這裡的人,仍是那樣熱情。
真好。
他心中都羨慕起了弟弟。
駱誠這時問道,“我們寫了信送往臨安,宣德郎君可有收到?
”
趙圭說道,“你們寄的是加急信件,昨天下午時分我便收到了,我是連夜趕來的。
”他微微一笑,感激著道,“為了普安郡王的事,你們辛苦了。
”
李嬌娘笑著道,“宣德郎君客氣了,我們將他當家人,一家人當然要幫忙了。
”
駱誠面露憂色,“不過,我們目前有困難,正打算去城裡的幾個世家走走,求些相助。
”
趙圭斂了神色,黯然說道,“連我都感到困難,何況你們?
那個決定,分明是針對琮兒的,趙玖他爹活著,他有家人支持,而我們兄弟……”他沉了沉氣息,勉強露著笑臉,“不過不打緊,我們父親也留了些家產給我們。
”
李嬌娘微笑道,“有宣德郎君支持一點,我們再想點辦法,難關一定會度過。
”
趙圭點了點頭,“我會竭盡全力幫助的。
”
李嬌娘說道,“宣德郎君這裡準備了多少?
我們有一百匹馬,糧食卻是一粒也沒有,錢的話,不到兩萬貫。
”
趙圭驚訝道,“你們有一百匹馬?
我還擔心呢,已在臨安城準備了三十匹馬,剩下的馬匹,打算去北地購買,可如今北地不太平……,如此看來,我是不是不必準備馬匹了?
”
李嬌娘笑著道,“當然不必準備了,不僅如此,人員也不必準備了,我們目前隻缺糧食和錢。
”
趙圭說道,“我準備了六萬貫的錢,餘下的四萬貫,也在想辦法。
隻是糧食……”他神色慚愧,“天寒時節,四處的庫存糧食並不多,這五千石,隻怕是困難了。
”
駱誠安慰著他,“宣德郎君不必沮喪,五千石糧食可不是小數字,我們沒有,另一位皇子那裡,也不一定有,大不了這場比賽一起輸。
我們比另外的兩場便是。
”
趙圭眼神一亮,恍然說道,“沒錯,糧食不比錢物,可以籌集得到,糧食沒有,隻能靠地裡收成,地裡不長,拿錢也買不到!
我發動所有人尋糧食,都沒有籌集到,趙玖一定也是籌集不到的!
”
聽著大家商議事情的趙琮,忽然說道,“我們沒有,金營裡應該有,可以去那裡拿。
”
大家一起看向他。
聚精會神聽著他們說話的向二寶和春丫,也一起看向他,大家全是吃驚的表情。
李嬌娘笑著問他,“琮兒,誰跟你說,金營裡有糧食的?
”
趙琮說道,“是西門先生,他說的。
”
趙圭眸光微閃,“西門飛?
這個名字好熟悉,他是誰?
”
“二十年前在京兆府的城牆上,射殺了百餘名金兵的那位,人稱神射手,我們請了他教習騎射隊箭術。
”李嬌娘說道。
趙圭恍然,“對,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個人,我小時候,家父還曾提起過他,想不到,駱官人和李娘子,竟請到他來做教頭,實在叫人佩服啊。
”
駱誠說道,“是承恩伯介紹的,我們以前,也並不認得他。
”
趙圭驚訝道,“承恩伯也來了臨安誠?
”
李嬌娘說道,“陸家嫁小女兒,承恩伯前來送賀禮,我們聚在一起時,他跟我們提起了西門先生,才得以請到他。
”
“原來是這樣,那我便更放心了,西門先生可是神射手。
”趙圭高興說道,“有貴人相助,琮兒的比賽,一定會贏。
”
趙琮卻歎道,“贏不了呢,那糧食呢?
你們還沒有告訴我,能不能從金營拿來糧食?
西門先生說,他當年進過金營,金營裡有不少糧食。
”
李嬌娘看著趙琮,搖搖頭,“琮兒,進那裡,得靠勇氣和智慧,況且,現在金營離咱們遠著呢,就算有糧食,也拿不到。
”
趙琮眼神肯定,“我一定能拿到!
我比西門先生厲害,他能進金營偷糧食,我也能。
”
李嬌娘:“……”這傻孩子,當年是隔江而戰,過了江就進了金營,現在沒有正式交戰,去金營得跑幾百裡遠的路,就算找得到糧食,可能運得回來嗎?
她擔心趙琮又犯傻勁了,又說道,“現在是冬天,他們也沒有吃的,不然的話,就不會總是南下來搶糧食了。
”
趙琮皺眉,“那可惜了。
”
趙圭拍拍趙琮的肩頭,“琮兒,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從他們的兵營裡,運來糧食,不過,不是現在,現在,你還不是太子,做不了主。
”
趙琮認真點頭,“我一定會當上太子,一定!
”
。
趙圭的到來,讓李嬌娘和駱誠安心不少。
他出了六萬貫的錢,就等於幫了大忙了,隻剩下四萬貫,就不是很難了。
和李嬌娘駱誠商議好事情,趙圭說要見趙士程。
但他不知趙士程目前的住宅,駱誠引著他前去了。
。
天剛掌燈時分,趙圭和趙士程一起來了醫館,大家商議一番後,又出了門。
不過李嬌娘沒有跟去,是駱誠陪著他們前往。
他們先後去了陳閣老家,石家,陸家,柳家,最後,去了知府陳家。
駱誠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直說了兩位皇子比試的事情,比賽的項目也對這幾家說了。
陳閣老怕韋太後,但也不敢得罪駱誠,同意支助五千貫錢,但糧食他們沒有。
冬天的時節,大家都不敢將口糧全部送人,萬一來年春天買不到糧食,那日子可就會過得慘了。
三人也就沒有強求。
石家也是五千貫,同樣沒有糧食。
柳家沒有錢,卻給了一百石糧食。
陸家的錢也沒有,唐氏聽說要她支助,臉色馬上變了,一直嚷著沒有。
陸遊有心想幫,但他和唐婉沒有和離時,用錢都是找唐婉要,他更是沒有錢。
何況,他馬上要大婚了,也不敢將所剩不多的錢給趙琮。
命管家陸吉,將莊上收來的糧食,拿了兩百石糧食給他們。
他們沒錢,但陸老太太有,二話不說,命金秀拿了一萬貫的錢出來。
“我們陸家如今,不比當年,但為了普安郡王的比賽大勝,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
”
一路走來,就屬陸家的老太太最慷慨,這讓趙圭很感動。
他朝陸老太太施了一禮,“國公夫人的相助,趙圭謹記在心。
”
趙琮最近,也漸漸明白一些事理了。
他雖然不及趙圭會說話,但不再是嘻哈胡鬧的表情,而是,也跟著行禮,神色肅然。
陸老太太心中感慨,她會賭贏吧?
一定會的吧?
最後,駱誠他們去了陳知府的府上。
軍糧稅糧的收繳,全歸陳知府管轄。
越州府內的財稅,更是歸他管。
趙圭將來意一說,陳知府的臉上表情,變得比任何人都快。
他嚷了半天苦,最後,還是被逼得無法,拿了一千石的糧食出來,和一萬貫的錢。
。
離開陳知府家,趙士程回唐宅。
趙圭得知唐宅是趙士程未婚妻的宅子,雖然那宅子中隻有趙士程和一對老仆住著,他也沒有打攪,而是去了客棧住。
駱誠回到醫館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過半了。
向二寶和春丫,還有趙琮,都各自睡下了。
李嬌娘還沒有睡,沐浴後,披著件厚實的披風,攏著被子坐在火炕上翻書等駱誠。
駱誠推門進來,見她披著發坐在床上,姿態慵懶而美好。
想到昨天在莊上她說的話,駱誠心跳快了幾分。
竟一時呆住。
李嬌娘偏頭來看,不禁笑著道,“發什麽呆呢?
事情談得可順利?
那些世家大族肯幫忙嗎?
”
駱誠回過神來,走到床前來,握著她的手,“糧食籌集到一點,錢是家家都有出。
”
駱誠將幾家的情況,對李嬌娘說了。
李嬌娘高興說道,“不錯,你們太厲害了,解決了大問題。
如此一來,十萬貫就齊了。
剩下的,隻有糧食問題了。
”
駱誠見她高興,心情也很好。
他捏捏李嬌娘的鼻子,“是不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
李嬌娘丟開書冊,身子往被子裡縮去,點頭道,“那是當然啊。
”她推了推駱誠,“快去洗浴,睡覺啦。
”
駱誠莞爾一笑,“好。
”
……
第二天一早,趙士程的馬車在醫館前停了會兒,向李嬌娘駱誠告別後,就回臨安去了。
趙圭倒是在越州城,又多住了兩天。
見李嬌娘駱誠將事情安排得極為妥當,也放心離開了。
雖然心中依舊牽掛著失憶的弟弟,但他想著李嬌娘的話,還是狠心離開。
李嬌娘說,若想趙琮早日成長,就不能太呵護,溫室的小苗兒,經不起風刀寒劍。
想到冷血無情的皇宮,想到二弟綿軟的性子,他隻好狠狠心,放手不管。
……
離年底越來越近了,越州城也越來越熱鬧了。
離鄉的人,陸陸續續歸了家。
客棧的生意,漸漸冷清起來。
如意客棧裡,如今就隻住著六個客人。
這六個客人中,有五個人還是一起的。
單獨的那個人,已經在租馬車了,估計住不了半天就會離去,因此掌櫃的十分討好另個的五人。
噓寒問暖,吃的玩的用的,一律面面俱到。
這天早上,這五人中的主子,又攏著袖子坐在飯桌前歎氣。
他的兩個貼身長隨,不時的說笑話說趣事逗著他,他依舊皺著眉頭,還嫌棄他們吵,一人踢了他們一腳。
兩個隨從旋即不敢多話了。
這主仆三人,正是秦檜的兒子秦熺,和他的兩個隨從。
掌櫃正的算帳,眼珠子一轉,走了過來,笑著道,“公子爺,可是對今早的早點不滿意?
要不,小老兒給您換個口味的?
”
“不了,這個就不錯。
”秦熺揮揮手,示意掌櫃別吵他。
他最近缺錢用,心情能好嗎?
掌櫃的見他捏著兩粒骰子在桌上轉著玩,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知道一個好去處,公子爺一定喜歡。
”
“什麽好去處啊?
說得不好,當心我罰你。
”
“保準公子爺喜歡。
”掌櫃的笑著道,“您順著咱們客棧右的小巷一直走,走到兩棵柳樹的岔道口往右拐,再一直走,走出巷子口便可見一家賭坊,那家賭坊門面不大,裡頭卻有……”
掌櫃的眯著兩眼,笑嘻嘻著不說話了。
秦熺挑眉,“有什麽?
”
“十分年輕的小娘子陪玩。
”
秦熺眼睛一亮,站起身來,“我瞧瞧去!
”
最近賭錢老是輸,再輸他就要賣馬匹賣仆人了,今天換個地方,一定要贏回來。
秦熺帶著仆人,樂呵呵走出客棧,剛要坐進馬車裡,他的隨從說道,“咦,公子爺,那個人,不是攪黃了你生意的小子嗎?
”
“在哪兒?
”秦熺眯著眼。
“那不是!
”隨從指著街對面一人說道。
秦熺眯著眼看去,嗯?
趙琮?
這傻小子,一個人走進對面的鋪子裡,做什麽呢?
起初他並不認得趙琮,這個木呆的小皇子常年呆在宮裡,沒幾個人認得,不久前他抓了幾個毛孩子想套一筆錢,其中就有趙琮。
後來趙琮跟其他人一起逃了,還攪壞了他的莊子。
他尋到趙琮的所住之地,打算教訓一頓時,看到趙琮他親哥趙圭來了,才知趙琮的身份。
再後來,官家也找來了,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過,今天這趙琮是一個人,又是失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