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草情緒平複後,從朱俊陽的懷中掙脫出來,對一臉鄭重的大皇子道:“殿下,您不必放在心上。
我這麽做,其實也是在救自己的小命。
您想想,如果您在微臣面前出事,而我卻坐視不管隻顧自己逃生的話,皇上能饒了我的小命?
”
朱瀚炆微微一笑,神色輕松了些,搖頭,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巨大的恐懼面前,舍棄自己的安危去救別人的。
餘大人雖是女子,卻做得比大多數男人有擔當!
父皇說得果然不錯,世間被世俗埋沒了多少巾幗女傑,是該她們釋放自我的時候了!
”
一行人來到營帳前時,皇上已經得了消息等在那兒了。
皇後把大皇子拉在一旁,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才確信他沒有受傷的說法。
她將兒子摟在懷中,此時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母親,擔心兒子的安危,她哽咽地道:“你說你這孩子,老實地待在父皇和母後身邊不好?
非要去打什麽獵!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母後可怎麽活?
”
朱君凡的目光停留在餘小草身上,片刻後,回過頭對擁抱在一起的母子倆道:“別哭了,皇兒不是沒事嗎?
暖房裡長不出參天松,炆兒身為儲君,如果這點風雨都經受不住,那朕可就要替未來的江山社稷擔憂了。
”
“父皇,這隻老虎出現得甚為蹊蹺……”朱瀚炆掙脫母後的懷抱,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中帶了幾分厲色。
老虎出現的太過巧合,別的地方不出現,單單出現在他的附近。
如果沒有貓膩,他……把這頭老虎吃掉!
!
朱君凡眯起跟靖王有幾分相似的眼睛,擡手阻止了大皇子接下來要說的話,臉上的神情莫測:“炆兒,你受驚了,回行宮暫時休息片刻,晚上還有篝火晚宴需要參加呢!
放心,朕心中自有計較。
來人……把這頭老虎擡回去!
”
“我的虎皮……”餘小草心心念念的虎皮,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擡走,目光中流露出的不舍,明顯得就差寫在臉上了。
可遇到皇上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慫了,縮著腦袋不敢提虎皮的事了。
唉……小丫頭心中惋惜萬分。
前世東北虎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據說野生東北虎國內僅存幾十頭而已。
老虎也隻有在動物園裡能夠看到,被圈養得跟家貓似的,野性全無。
想要擁有一張虎皮,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穿越以後,老虎也不是隨隨便便能獵到的。
在餘小草看來,如果能有張虎皮做褥子,那是多麽威風的一件事。
可是……曾經有張虎皮在她面前,可是卻被某人以權謀私,當著她的面兒明目張膽地搶走。
她隻能咬著小手絹,眼睜睜地看著虎皮離她越來越遠。
“餘愛卿,你進獻的獵物,朕收下了!
”某無恥之徒又在她心上捅了一刀。
誰進獻了?
明明是你硬搶走的!
!
“朕的父王,身子一直不太好,冬天的時候很畏寒,這張虎皮,就當你替朕孝敬他的。
朕不會白要你的,會賞賜其他的寶貝代替。
”朱君凡難得解釋一句。
“皇上還有父王?
”餘小草忍不住脫口而出。
朱君凡呵呵一笑,道:“朕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猴子,怎麽就不能又父王了?
隻不過,父王身體不好,一直在南方休養。
算算,朕已經多年沒見父王了!
”
皇上的父王端王爺,在戰亂的年代,大冬天,為了救掉進冰河中的太上皇,傷了根本,身子時好時壞,一直病病歪歪的。
倒是太上皇,有穿越光環籠罩,在冰窟裡撲騰半天,連個傷風咳嗽都沒有。
餘小草本以為太上皇把皇位傳給了孫子,是因為皇上的父親不在了的緣故。
沒想到是跳過兒子,直接把皇位傳給了自己最看好的孫子了。
“父皇,兒臣請旨去江南探望皇爺爺,替父皇盡盡孝心。
”朱瀚炆眼中帶著孩子特有的狡黠,上杆子道。
朱君凡瞪了他一眼,剛剛還說今日的事件是針對他的陰謀呢,還未查出幕後之人,就想著到江南去玩耍。
哼!
還是欠磨煉,以後的功課看來要多加些才是!
“你皇爺爺吃了同仁堂驅寒的藥丸,身子已經好了許多!
朕準備冬日之前,將父王接回來,讓太醫會診一番,看有沒有希望把身子調養過來。
”朱君凡駁回了小屁孩的請求。
朱瀚炆略顯失望,卻真心替爺爺打算:“父皇,太醫院的庸醫們行嗎?
要說調養身子,餘大人應該是最拿手的了。
靖王妃的身體,不就是她給調養好的嗎?
”
當初,靖王妃可是京中人人盡知的病秧子,現在已經跟常人無異。
看上去氣色比同年齡的誥命夫人還要好些呢。
這可都是餘大人藥膳的功勞呢!
“皇兒,慎言!
”什麽庸醫,讓隨行的太醫聽到,像什麽話!
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自從皇兒知道他的小命,差點毀在太醫們的手中,就一直不待見那幫老頭子們。
再加上,太醫隻會開他不愛喝的苦苦的藥,而餘小草卻能用甜絲絲的藥治好同樣的病。
這孩子就一直覺得,太醫院的太醫們加起來都沒有餘大人的醫術厲害!
不能讓皇兒一直這麽認為下去!
餘小草手中的底牌朱君凡是知道的,萬一哪天那個成精的石頭離她而去,她所謂的醫術和製藥術就成了泡影。
太醫院的老家夥們,雖然用藥保守了些,都是醫學世家出來的,也不是一無是處。
聽到父皇的斥責,朱瀚炆有些不服氣地扁扁嘴:太醫院的老家夥們,連痢疾都能誤診,還能幹什麽?
現在太醫們用藥,很多都換成了同仁堂的藥丸子和糖漿。
這些藥的藥性和效果,都經過證實的,用別人的成藥治好病,算什麽功勞?
這些藥丸子和糖漿,可都是餘大人家中出品的,餘大人親手研製出來的。
誰更厲害?
那還用說嗎?
“皇上!
餘大人受傷了,臣把她送回行宮,讓太醫給看看。
”雖然小草一再強調隻是小小的皮外傷,可傷在臉上不能不慎重,女孩家的臉可馬虎不得,一個不好留下疤痕豈不是要破相了?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皇兒身上的皇上夫婦,這才發現餘小草臉上一道有三寸多長的血印子。
皇後娘娘用心疼的口吻道:“小草受傷了?
傷在臉上可不能馬虎了。
春紅,給餘姑娘拿本宮的‘玉肌膏’用。
小草,別擔心,玉肌膏祛疤效果不錯的。
”
“微臣些皇後娘娘賞賜!
”餘小草屈膝謝恩。
得了皇上和皇後的恩準,朱俊陽跟小丫頭同乘一騎,來到了行宮之中。
不多時,春紅就把玉肌膏給送來了。
“餘姑娘,這玉肌膏的方子,是我們娘娘祖上傳下來的,傳女不傳男,傳媳不傳子。
做這玉肌膏,用了不少珍貴的原材料,我們娘娘總共才得了三瓶呢!
餘姑娘受傷,娘娘一賞就是一整瓶,足見娘娘對您的看重。
”春紅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很會幫她籠絡人心。
“勞春紅姑娘跑一趟,請姑娘代我謝謝娘娘的恩寵!
”餘小草還是不怎麽適應咬文嚼字的說話,笑容卻十分誠懇。
自從餘小草接著皇後娘娘的名頭開了“花想容”美容養生會所,出入宮中的機會就更多了。
春紅跟她接觸了幾次,對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微微一笑,便把空間留給了她跟朱俊陽。
“來,爺給你抹藥膏。
”朱俊陽從梧桐手中接過玉肌膏,向前湊了幾步,彎下腰捧著她的臉蛋,仔細地看著她的傷口。
雖然一如她所言隻是皮外傷,可他還是露出心疼的表情。
餘小草阻止了他的動作:“等一下,要先清理一下傷口。
呶,用我水袋裡的水吧,免得還要出去打水,耽誤時間。
”
朱俊陽的鳳眸,往她腰間的水袋瞟了一眼,帶著幾分笑意道:“要不,用爺水袋中的水,也隻喝了幾口還剩了不少呢!
”
“不行!
”餘小草反對很激烈,他水袋中隻是普通的清水,而她的卻是能夠消腫止痛外加防止發炎的靈石水,能一樣嗎?
接觸到朱俊陽別有深意的目光,她又畫蛇添足地解釋道:“你水袋中的水是喝過的。
人的口腔中,細菌最多了,要是感染了我的傷口,豈不是小傷變大傷了嗎?
”
“難道……你水袋裡的水沒喝一口?
”朱俊陽對於“細菌”這個詞表示好奇,小丫頭口中經常出現奇怪的詞句,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我對自己口中的細菌,早已經有了免疫力。
免疫力或許你聽不懂,抵抗力你應該能了解吧?
所以,不會感染的!
”餘小草強詞奪理。
“可是……爺怎麽聽說,口水是能夠幫助傷口愈合呢?
你看,很多人手受傷了就含在嘴裡,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朱俊陽心中知道,小丫頭水袋中的水,包括餘家人喝的水,跟普通水都大有不同。
隻不過,他不說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