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5章 無聲對峙
元峻道:“會的
以前覺得往上爬,爬到頂端,心懷天下,齊家治國,是人生終極目标。
曆經兩劫,兩次都和死亡擦肩而過。
忽然發現,他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利,也不是榮華富貴和流芳千古的名譽,而是妥帖的溫暖,厚實的安全感。
這些父母給不了他,秦悅甯卻能。
元赫幫他擦完,蓋好被子,叮囑幾句道:“我該回去了,爸爸下午也要動身,有個很重要的會要開,咱媽下午能到醫院。
生在我們這種家庭,人不是自己的,是國家的,不是我們不肯多陪你,實在是身不由己
元峻淡淡一笑,“明白,還好我有悅甯
“是的,還好有悅甯陪着你,我們都能放心。
父母隻能陪你前十幾年,好的伴侶卻能陪你一輩子,喜歡就好好把握住她,别錯失了
元峻面上含笑,心中卻知,父母連十幾年都沒陪夠。
他們太忙了,陪他的日子屈指可數。
每次碰面,父親都是填鴨似的說教,教他為官之道,滿口韬略和大道理。
從沒問過他,他真正需要什麼?
元赫離開後,秦悅甯很快返回來,面色已經恢複正常。
和元峻目光對上時,眼神慌忙躲開。
元峻笑,“剛才那虎勁兒怎麼沒了?
這會兒又害羞了?
想看,等領證後,給你看個夠
秦悅甯又鬧了個大紅臉,嗔道:“臭流氓,誰愛看你那玩意兒?
我隻是怕你尿路感染,難受,好心當成驢肝肺!
”
元峻盯着她紅彤彤的臉。
不由得好奇,這樣性格的女孩子,同她做那事時,她會是什麼表現?
喜歡主動,還是被動?
上還是下?
肯定是前者。
估計能把那事做得像打仗。
想想那畫面,他沒忍住,笑出聲。
秦悅甯臉更紅了,硬生硬氣道:“不許笑話我!
”
元峻止住笑,正色道:“等我腿好了,我們去把證領了,你記得提前準備好戶口本和身份證。
到時我包架飛機向你求婚,把我家人和你家人全都邀請到飛機上,誰不同意,把誰扔下去
秦悅甯這邊不同意的,恐怕沒有。
唯一不同意的,就是元峻的父親了。
秦悅甯知道他是開玩笑,畢竟是親爹,哪能真扔?
但是她也挺感動,感動他把她放在他父親之上。
等醫生過來查完房,元峻的副手送來早餐,并彙報了救災進度。
元峻給他安排了餘下的工作。
副手走後,秦悅甯喂元峻吃早餐。
正喂着,有人敲門。
元峻道:“請進
進來的是鹿甯,手裡拎着兩個銀色保溫桶。
元峻沖她露出感激的笑容,“鹿阿姨,謝謝你來看我
鹿甯沒什麼表情地說:“不用謝,我是來看我女兒的
元峻知道,父親搞這麼一出,寒了顧家人的心。
鹿甯把保溫桶放到桌上,對秦悅甯說:“你外公在湯裡配了活血化瘀,有助于斷骨再生的中草藥,他今天一早去山上采的。
悅甯,你趁熱喝
秦悅甯緊抿着唇,忍住笑。
沒想到一向看好元峻的媽媽,也開始擰巴上了。
她故意拉長腔調說:“外公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馬上把我的腿打折,喝他的藥
鹿甯道:“湯裡沒下蠱,我盯着他煲的
秦悅甯語氣略有些誇張,“沒下蠱,元峻都要為我棄政從商了。
如果我外公再下蠱,那元峻可還得了?
他今天一早親口對他爸說了
幾句話讓鹿甯釋懷。
不管棄政從商是手段,還是真心的,起碼元峻有所作為。
而不是悅甯一味付出。
鹿甯從包裡取出一瓶藥,遞給秦悅甯,“你外公給的。
等元峻出院後,他再給配一些中草藥外敷,防止留下後遺症
元峻道:“謝謝嶽母和外公
一句話給鹿甯整不會了。
她沉默片刻說:“悅甯這孩子單純,實心眼,如果給不了她未來,就别拿話哄她
元峻收斂眸色,“我會為我和悅甯的未來竭盡所能地争取,嶽母您請放心,我元峻一向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他這種身份的人,說話一般是闆上釘釘。
鹿甯點點頭,走出去。
下樓,秦野迎上來,問:“那小子有沒有欺負悅甯?
”
“沒,元峻對他爸說,要棄政從商,接下來看他爸怎麼處理了
“算那小子還有點良心,如果他沒所為,我今天就帶悅甯回京都
夫妻二人擡腳朝醫院大門走去。
行至一半,有衣着灰色便裝容貌普通的青瘦男人攔住他們,客氣地說:“秦先生,秦太太,我們領導有請
鹿甯認出他是元伯君身邊的人,思忖一秒道:“好
二人同他上了他們的車。
被帶到獅市專門用于招待重要人員的酒店。
偌大酒店靜悄悄,除了工作人員,沒有來往的客人,應該是清場了。
鹿甯和秦野敏銳地發現,酒店裡處處都是暗樁,顯然元伯君先前經曆過暗殺,所以才如此謹慎。
三人乘電梯,來到元伯君的房間。
室内窗簾拉着,大白天開着燈。
鹿甯明白,拉窗簾,是為了防止狙擊槍。
高處不勝寒,所言不假。
鹿甯将腕上攜帶的手镯摘下來,遞給那個着灰色便裝的清瘦男人。
手镯是暗器,裡面有裝數根利針,按動開關,可射出利針,平時用于防身。
她朝秦野遞了個眼色。
秦野也将腰上攜帶的柳葉大小的飛刀拆下來。
這些飛刀上飛機前是沒開刃的,來獅市後,現開的刃。
青灰色便裝的男人接過飛刀,帶他們去書房,推開房門對裡面的人說:“領導,秦先生和秦太太來了
元伯君放下手中文件,站起來,沖秦野和鹿甯笑道:“用這種方式把二位請來,請恕我冒昧,來,快請坐
秦野和鹿甯皆不坐。
秦野道:“的确挺冒昧,有事說事,說完我們走
元伯君眸色微沉,沒想到他脾氣越來越大了。
他又看向鹿甯。
鹿甯好歹做過異能隊的一把手,是體制内的,應該好說話。
沒料到鹿甯也是肩背挺得筆直,面無表情。
元伯君本來準備了一席話,想勸說二人帶秦悅甯走,讓秦悅甯放棄元峻,如今竟不知該從何處開口。
他這種人物,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平常出去,打交道的都是上層統治者那一撥人。
今天卻被這對商人夫婦掣肘。
元伯君打了個哈哈,“你們想喝什麼茶?
我讓人去泡?
”
秦野道:“我們很忙,沒空喝茶,有話請直說
元伯君輕輕咽一下喉嚨。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他怎麼開口?
氣氛太僵硬了。
三人皆站立不動。
等了幾分鐘,見元伯君不開口,秦野耐心盡失,伸手撕掉袖口上的墨玉紐扣,朝空中扔去,嘴裡斥道:“好好的酒店,封閉得這麼嚴實,哪來的蒼蠅?
嗡嗡嗡叫得煩人!
”
那紐扣如一枚呼嘯的子彈,嗖地一下穿過空氣,射到牆邊的花瓶上。
半人高的瓷質花瓶發出噗的一聲鈍響!
堅硬結實的瓶身頃刻間碎成無數片!
蒼蠅肯定沒有。
但這紐扣的殺傷力,卻讓元伯君倒抽一口冷氣。
他眯了眸子,盯着花瓶,眼神變冷。
秦野掃一眼他,見他還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硬聲道:“我身手是我們全家最差的。
有本事從自己兒子身上下手,别來打我女兒的主意。
傷我女兒者,破花瓶就是他的下場!
無論他是尊還是卑!
”
元伯君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蜷起。
無聲對峙。
數分鐘後,元伯君收斂眼底冷意,面上浮笑道:“秦先生,言重了。
我請你們二位來,是想同你們商量商量,怎樣才能更好地解決你當年盜過墓的事。
那件事,比較棘手,需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