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人盛宴
顧北弦之所以給顧謹堯送衣服,是因為龍腰村一行,他曾經救過蘇婳。
他不想欠他人情。
回到蘇婳面前,顧北弦在她身邊坐下,擡手把她攏進懷裡。
就那樣靜默地抱着,也不說話。
他一這樣,蘇婳就覺得他有心事。
偏偏他又不說,搞得她挺莫名其妙。
手指撫上他的脖頸,上移,溫柔地摸着他的頭發。
他的頭發,帶着淡淡的洗發水香氣,濃密,黑硬,挺像他的性格。
可是這麼堅硬的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漸漸變成了一副溫潤如玉的性子。
好像是自從外婆去世後,他整個人仿佛就變暖了,人也越來越貼心。
抱了好幾分鐘,顧北弦都沒松開她。
蘇婳忍不住輕聲問:“怎麼了?
”
“沒事,就是忽然想抱抱你。
”他聲音低沉,隐匿着微妙的心事。
蘇婳忍俊不禁,試探地說:“就這麼喜歡我嗎?
随時随地都要抱抱我。
”
顧北弦極淺地勾了勾唇,語氣溫柔寵溺,帶着點兒嗔怪,“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
蘇婳默了默,問:“那你喜歡我什麼?
”
顧北弦低下頭去找她的嘴唇,找到後,輕輕扣開她的唇瓣,深深一吻,很快松開,“喜歡這個。
”
蘇婳笑意更深,故意做出點生氣的樣子,“原來你隻是貪戀我的身體啊,你這個大色狼。
”
“不隻是身體,還有靈魂,特别想深入了解。
”
他刻意咬重“深入”二字。
怎麼聽,都容易讓人想歪。
蘇婳情不自禁浮想聯翩,耳尖紅了。
她用力掐了他的腰一把,說:“走吧,再不走,師父該等急了。
”
“好。
”顧北弦這才松開她。
蘇婳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
他抱了自己整整十分鐘之久。
顧北弦起身,整了整領口,撣平褲子上剛坐出來的折痕。
蘇婳穿好衣服,下床。
暼到他濕濕的頭發,她拿起吹風機,說:“你頭發還沒幹,我幫你吹吹,再出去。
”
顧北弦擡手把額前濕發,随意往後一撫,“不用,我頭發短,很快就幹了。
”
蘇婳微微冷了臉,命令的語氣說:“坐下。
”
她這副小管家婆的模樣,顧北弦看着還挺受用,彎腰在床邊坐下,長腿交疊。
蘇婳笑着幫他吹起來。
吹着吹着,他手伸到後面,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
蘇婳莞爾。
她覺得,他真的越來越依賴自己了。
這種被深深依賴的感覺,又甜蜜又負擔。
幫他把頭發吹幹,蘇婳放下吹風機。
她彎腰從背後抱住他,臉貼到他的脖頸上,柔聲說:“不知怎麼的,總感覺你好像特别沒有安全感。
”
明明看外表是傲然自負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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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弦落落大方地承認,“就是沒有安全感,老婆太優秀。
”
真正原因,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情敵近在咫尺,如影随形。
蘇婳撲哧笑出聲,“我沒你想得那麼優秀,都是被你們誇出來的。
其實你比我優秀多了,你的經商天賦和能力,出類拔萃,是我望塵莫及的。
”
顧北弦不以為然,“生在我們這種家庭,經商能力是本能,沒什麼可值得驕傲的。
”
“你那方面也挺優秀的。
”說完,蘇婳迅速别過頭,臉紅得像蘋果。
顧北弦一頓。
沒想到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他明知故問道:“那方面?
”
“就那方面,技術挺好的,真的。
”蘇婳臉更紅了。
顧北弦意味深長道:“你變壞了啊,蘇婳同學。
”
蘇婳拒不承認,“這是正常的夫妻情趣。
”
兩人又黏了好一會兒,這才出去。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已經開飯了。
衆人去了宴會廳。
華家有個超級大的房間,專門用于宴請賓客。
華天壽重新換了身衣服,是套酒紅色的唐裝。
一本正經地端坐在宴會廳主位上。
因為溺水,原本紅光滿面的臉,有些蒼白。
但狀态還算可以,正舉着杯,同賓客們說說笑笑。
楚鎖鎖像個鹌鹑一樣,垂眉耷眼地縮在牆角位置,默默地吃着菜。
經此一事,她比之前老實了不少,身上那種嬌橫勁兒都沒了。
眼睛紅紅的,看樣子剛才哭得挺厲害。
顧謹堯坐在華天壽那桌。
看到蘇婳進來,他微擡眼眸,瞥過來,眸光深沉。
隻看一眼,就收回去了,若無其事地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掩飾心事。
這一幕,被顧北弦敏銳地捕捉到了。
心裡挺不舒服。
他擡手揉揉蘇婳的頭,溫聲問:“是去女賓那一桌,還是跟我坐一起?
”
蘇婳看了看女賓那一桌,除了華棋柔和楚鎖鎖,其他的都不認識。
她懶得和那母女倆坐在一起,便說:“我跟你坐一起吧。
”
話音剛落。
華天壽朝他們招手,“婳兒,北弦,你們快過來,坐我身邊來。
”
他身邊正好空了兩個位置,就是給顧北弦和蘇婳留的。
兩人稍微一謙讓,便坐下了。
華天壽拍拍蘇婳的肩膀,對同桌的賓客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關門弟子,蘇婳,也是蘇文邁的外孫女。
以後小丫頭若有需要幫忙的,你們一定要關照一下哇。
”
這一桌的,年齡大都在六十歲開外。
要麼是他的徒弟,要麼是他的至交好友。
都是搞古玩這一行的。
聽華天壽這麼說,衆人頻頻點頭,“老爺子交待的,我們當然要照做。
”
顧北弦端起酒杯,敬大家,“各位生意商場上有需要,可以找我。
蘇婳以後就拜托你們了。
”
顧氏集團在京都排名前幾。
顧北弦是顧氏集團二公子。
年輕有為,能力和相貌在年輕一代中是佼佼者。
人中龍鳳般的人物。
不認識他的人,少之又少。
衆人紛紛舉杯,對顧北弦說:“顧總,您太客氣了。
既然您和老爺子都發話了,照顧蘇婳是我們的榮幸。
”
一幫六十開外的人,在古玩屆都是泰鬥般的人物。
居然尊稱二十幾歲的顧北弦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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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蘇婳暗暗吃驚。
感慨資本的力量,有錢就是大爺。
這桌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極為和諧。
女賓那桌。
三道陰鸷的目光,暗中投向蘇婳。
一道是楚鎖鎖的,一道是華棋柔的。
另外一道是華棋柔的母親,狄娥的。
蘇婳雖不擅長男女情事,其他的卻很敏銳,很快就察覺到了。
她順着視線看過去,不卑不亢地迎上她們的目光。
華棋柔和楚鎖鎖迅速收回視線,低下頭夾菜。
狄娥卻沒有。
她陰鸷的目光,刹那間變得柔和下來。
沖蘇婳微微一笑,她拿起手邊的酒杯,朝她做了個碰杯的姿勢。
那表情,熱情又真誠。
蘇婳心裡暗暗稱奇。
原來有的人,真的可以兩副面孔,無縫切換。
華天壽看到了,對蘇婳介紹道:“那位是我太太,姓狄,狄娥。
你以後就稱呼她師母好了。
”
蘇婳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沖狄娥喊道:“師母好。
”
狄娥微微點頭,“你好。
”
蘇婳重新坐下,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挺風韻猶存的一個老太太,保養得很好。
看上去也就五十歲出頭吧。
反正比她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
狄娥長得和華棋柔有幾分像,下巴尖尖,鼻梁高挺。
但比華棋柔更漂亮,細眉大眼,面皮白亮,顴骨很高,眉眼間有一股子掩飾不住的冶豔。
皺紋和松弛的皮膚,都擋不住那股子風情。
身材很瘦,穿碧綠色旗袍,戴翡翠耳環,頭發染得很黑,盤在腦後窩了個發髻。
之前聽店裡的夥計說,華天壽是票友。
狄娥是京劇草台班裡,唱旦角的。
一來二去,兩人就認識了。
後來華天壽原配去世,就把她帶回家,娶了做續弦。
不知怎麼的。
蘇婳覺得狄娥應該是個厲害角色,身上有股子絕非善類的氣勢,類似倩女幽魂裡那個妖精姥姥。
華棋柔和楚鎖鎖跟她比,道行淺多了。
蘇婳把視線從狄娥身上收回來時,正好撞上了顧謹堯的目光。
他不着痕迹地垂了眼簾,低下頭去端酒杯。
蘇婳心思微微一沉。
她總感覺,他對自己好像有種特别的情愫。
不過,她又覺得應該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能人家就長了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看誰都多情呢。
顧北弦不動聲色地将兩人的視線捕捉眼底。
頓了頓,他抓着酒杯,站起來,對衆人說:“我和太太打算要孩子的,不宜喝太多酒。
今天就先到這裡,改天我再宴請你們。
”
顧謹堯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緊。
一瞬後,他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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