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懷疑刺殺微臣的人，也是這謠言幕後策劃人幹的，總之，大涼州的災情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他們一環接着一環的……”

　　“還有内奸，隐藏很深，知情皇上您病情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宮裡頭這麼多人……各宮妃娘娘們，禦醫大臣們等，如今朝廷局勢……”

　　後面的話，廖久沒有明說了。

　　玄皇也看着廖久，不語。

　　兩人目光交流了一番，似乎心意相明，不需要解釋太多。

　　最後，玄皇按了按額頭，提筆在書案上寫了一個小字。

　　花！

　　廖久看完，不動聲色。

　　玄皇又把那個小字給塗成了墨團，看不出，他開口道，“你盡力去查吧，朕相信你，朕就不信了，什麼牛鬼蛇神的，還能逃出你的五指山。
”

　　廖久應了是。

　　臨末了，玄皇又道，“對了，秀兒天天在朕面前提及你，你也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秀兒深受朕疼愛的，你們兩個現在都不小了，哪天把婚事辦了？
朕一直擔心你這個工作狂人，成了親，會顧不上秀兒，其實也不大看好，但是秀兒似乎十分中意于你……”

　　廖久緊張起來，“皇上，微臣不想耽誤秀兒公主，請皇上三思。
”

　　“怎麼？
還看不上我家秀兒？
”玄皇眼睛微眯。

　　廖久不卑不亢，“不敢。
”

　　玄皇揮了揮手，“廖無恙，你可以啊！
行了行了，到時候再說吧，朕再勸勸秀兒，你看不上我們家秀兒，朕還嫌棄你呢，沒有感情的工作狂魔，朕千嬌萬寵的公主，不想便宜你這個得了便宜還想賣乖的混帳家夥。
”

　　廖久仍舊神色淡淡的，退了出去。

　　如果真的到了哪一天，他大不了辭官歸隐，去鄉下種田吧。

　　就怕他做好了準備，有的人根本不會領情，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擡頭望天……

　　這天，陰晦不明，京城一片霧霾重重。

　　局勢。

　　人心。

　　都如此。

　　***

　　剛開館第一天，姜蓮珠還挺忙的。

　　好幾個老病人來看病，來拿藥的，還要附帶要教下二丫，識别一下基礎的草藥，講解一下功效什麼的。

　　可惜二丫不識字，沒辦法給她丢本醫書，隻能是口述，她能記多少，全憑她自己的聰慧度。

　　反正，要把日常常用的一些藥材給記得，最重要的是學會看稱，稱藥，發放藥材等，因為目不識丁，教起來确實也是有些難度的。

　　這是個長期的過程，循序漸進，也急不來。

　　剛剛忙完一個老病人，給老病人抓了藥，稱了藥，二丫手腳麻利的用藥紙包，送走了病人後，大堂裡又來了兩個新病人。

　　是一老一少。

　　老人家頭發花白，臉上紅潤有光，略顯富态。

　　少年郎戴着黑色帷幕帽子，看不清面容，但是身體纖瘦修長，瘦得跟長竹竿似的，舉手投足間，有股精神氣兒，清俊挺拔。

　　老人家一進門，就氣咻咻的喊，“大夫，大夫……哎唷，哎唷……”

　　姜蓮珠走了出去，“老人家，您哪裡不舒服？
坐下說話。
”

　　老人家的目光透過姜蓮珠，仍舊往她身後望，“讓你們大夫出來說話，你一個女人家的，瞎問些什麼，你們姜大夫，姜神醫呢？
”

　　姜蓮珠笑容不減，“我就是姜神醫，女大夫，要是老人家對女大夫有什麼偏見的話，咱們十裡鎮還有一家十裡醫館，有位姓佟的老大夫，醫術也蠻好的，您不如移步過去那邊看看……”

　　老人家人已經坐在問診桌邊的椅子上了，他氣咻咻說，“算了算了，女大夫就女大夫吧，我一把年紀了，我還怕什麼閑話的不成？
姜大夫啊，外面人都傳你是個神醫，什麼病都會治，絕症啊，連死人都能起死回生的，你幫我看看我的毛病，看好了，哎，錢不是問題，要是虛有徒名的話，那我老頭子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啦，我脾氣不好，我會罵人的……”

　　姜蓮珠開醫館以來，遇上過形形色色的奇怪病人，也不多這個老人家一個。

　　作為醫者，情緒一定要穩定，不能被各種奇葩病人給帶動情緒了，失去了冷靜，于診病不利，醫者最講究一個耐心，修心養性。

　　殺手需要果斷殺伐！

　　醫者需要妙手仁心！

　　不同的身份情況下，不同的處世态度。

　　姜蓮珠早已經可以完美轉化了。

　　她還是笑意盈盈道，“您哪裡不舒服，我先給您把個脈。
”

　　老人家伸出手腕。

　　“我哪都不舒服，我這老腰啊！
最近天天疼的，還有這腿，這腿走路也不利索，這人年紀大了，身上就是哪哪都不靈便，疼得我啊，睡不着覺，有沒有什麼靈丹妙藥給我吃吃……”

　　姜蓮珠給他号了一下脈，“您的脈搏略有些洪脈，不過不太嚴重，血壓過高，氣血翻湧，應平心靜氣一些，腰部疼痛是以前的老毛病，還是最近才有的，是怎麼一個疼法？
”

　　老人家噼裡啪啦的一頓述說，說話中氣十足的。

　　他身邊的少年郎一直戴着帷帽，也沒有說話，就雙手抱胸的看着。

　　姜蓮珠又看了看老人家的腰部，按了幾下，按哪裡，老人家就喊疼得不行，一聲比一聲兒高。

　　“您這是腰椎骨關節炎，最近下雨，天氣不好，或者活動加重造成的，您這毛病治起來不是三兩天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先給您按摩緩解一下疼痛。
”

　　老人家忙道，“對對對，陰雨天就格外的疼，幫我治治。
”

　　姜蓮珠讓二丫端了炭盆過來，讓屋子裡的溫度上升了好幾度，暖和了許多之後，再請老人家把外袍脫了去，隻着中衣，讓他躺在簡易病床上，給他按摩。

　　老人家還有些摭摭掩掩的，“這男女授受不親的，姜大夫，咱們這樣幹不好吧！
”

　　等姜蓮珠給她按上了，他又殺豬一般的開始叫，“我說你這個女大夫而已，怎麼下手這麼狠辣，你是不是要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按死在你這裡，我可告訴你啊，我家少爺在這裡看着啊，你要是把我按死了，我家少爺不會放過你的，哎唷，殺人了喂……疼煞老夫了，你輕點輕點，謀财害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