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誰曾想到老實巴交的姜程氏竟然敢養别人家的孩子呢！
”

　　“這都是命啊！
好人有福報！
若不是她敢領養了别人家的棄女嬰當成自己的孩子養，今天哪有這麼多富貴的人來替她送行……”

　　一陣唏噓。

　　姜蓮珠她們安葬姜程氏，并沒有大張旗鼓地，請人做法事什麼的，姜程氏是個安靜膽小的性子，也不喜歡太招搖。

　　這樣安安靜靜地把她葬了，安安靜靜地送她上路，估計更符合她的心意。

　　這些議論的鄉鄰們，是自發地跟在姜蓮珠她們身後，來祭拜自家先祖，順便看熱鬧的。

　　姜蓮珠給守墓人一筆銀子，拜托他經常多看顧一下姜程氏的墓，沒事，多給姜程氏燒些紙錢給姜程氏以及程嬷嬷……

　　守墓人耳背，聽力不太好使，但會看口型，知道姜蓮珠的意思，他隻象征性地收了一點銀錢，是作為給亡人買紙錢用的，别的都退還給姜蓮珠了。

　　說他用不上，錢财多了，引人觊觎，反而多事之災，夠花就行了。

　　再多的錢财，到了時間，一樣會埋在地裡頭，化成灰，長成草。

　　倒是個想得通透的老人家。

　　祭拜完之後，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花了一點錢，讓鄉鄰們去幫忙把姜慶才的屍體給找到了，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差不多隻剩下骨頭了，然後，與姜大郎兄弟倆的骨灰，一起随便葬了一個地方。

　　肯定是不可能把他們葬在姜程氏旁邊的，想葬在墓地邊角哪裡，結果，守墓人不讓，說姜大郎兄弟犯了大罪，是朝廷砍頭的罪犯，是罪民，沒有資格葬在鎮裡墓園裡，這裡葬的都是良民，好百姓。

　　像姜大郎這樣該下十八層阿鼻地獄的人，該去當那孤魂野鬼去。

　　反正，不讓葬，姜蓮珠也不強求，幾個混賬東西而已。

　　随便在山裡頭，找了一個，把姜家的父子三人，給埋了。

　　她也不打算祭拜他們，給他們挖個坑，埋了，都是看在他們已經死了的份上。

　　五裡鎮的主簿老爺聽說姜蓮珠來到了他們鎮上，趕緊過來參拜。

　　姜蓮珠不耐煩這些應酬，還是大寶來說場面話的，讓人心服口服，半點挑不出不是來。

　　說話處事，甚至比廖久都要周全，上下平衡術都好，這些方面姜蓮珠也沒有教過他，都是這孩子愛讀書，加上學習領悟能力強，放在現代，姜蓮珠想，那肯定考北大清華的料吧，簡直是天才。

　　天生我材必有用。

　　五裡鎮主簿老爺說說笑笑的地把姜蓮珠她們送出鎮。

　　“福安郡主，您放心，您養母墳墓我們會經常派人去祭拜燒香上供品，也歡迎您随時來我們鎮裡祭祖，廖總督，小襄王，也随時歡迎你們的光臨……”

　　正說話間，突然，街道旁邊有打罵聲傳來。

　　“你個招蜂引蝶的婆娘，不能生得下賤貨，讓你幹點活，你給老子磨磨唧唧的，咋地，不樂意跟老子過是不是？
老子花了好幾兩銀子買回來的賤貨，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老頭子，拿着一根竹竿，正在抽打一個枯瘦的婦人。

　　那個婦人被抽打得滿身是傷，邊躲邊讓，“我沒有，我沒有。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姜蓮珠聽到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她不由得停下腳步。

　　仔細一看，這是白金魚？

　　廖久顯然也認出來了，他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白金魚的樣子，初看，完全認不出來了。

　　明明是十幾歲的人，看起來像三十多的婦人了，衣着破爛，頭發淩亂，眼袋淚溝浮腫，身材也不如從前那般豐腴，變成了幹瘦的一個婦人。

　　廖久皺眉問，“這家人是怎麼回事？
”

　　主簿老爺也有些不太清楚，他旁邊有個機靈的衙差會意回道，“回總督大人，這個婦人叫白金魚，以前是燒餅鋪子的小高的小妾，後面壞了身子骨，不能生了，就被大婦轉賣給這個打死過婆娘的老鳏夫，這個老鳏夫喜歡喝醉，喝多了就打婆娘，不過，這個婆娘也不是個好的，經常看見男人就抛媚眼的……對了，這個女的是十裡鎮的人，是不是總督郡主大人你們的熟人，要不要去調節一下？
”

　　廖久冷聲道，“不用。
”

　　姜蓮珠也收回了視線，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那個白金魚看起來被打得好慘，但仍舊目光東張西望，在附近幾個看熱鬧的男人身上，露出可憐楚楚的目光。

　　這真正是狗改不了吃……啥……

　　算了。

　　她們一行人繼續行走，白金魚注意到她們這邊來，看到姜蓮珠與廖久，有些震驚！
！

　　不可置信！

　　又有些怯弱，自慚形穢！
各種表情閃過。

　　眼看着姜蓮珠她們越行越遠，白金魚跪行了幾步，想開口求救說話，被她們身邊森嚴地護衛，擋在外面。

　　連近身都不可能。

　　“姜大夫，不，福安郡主……救命啊！
救救我啊！
我是白金魚啊！
我是你們隔壁的小魚啊！
救我一命吧，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

　　聲音被淹沒在人群。

　　“王大哥……”聲音凄厲。

　　“你個賤婦，又在叫誰大哥！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整天就想着去偷男人，我讓你偷，讓你偷！
！
老子打不死你！
你還想找人家福安郡主救你？
你是老子正兒八經買回來的婆娘，又不是拐來的，還救你一命，跟着老子有吃有喝的，咋地，還不滿意？
還想去富貴人家家裡享福啊！
就憑你也配！
不會下蛋的賤婦，也隻能給男人C**用了，不老實點，老子把你弄死，你信不信……”

　　難聽的叫罵聲，越來越遠。

　　沒人理會了。

　　回到了十裡鎮之後，姜蓮珠她們特意去了一趟鎮衙門裡，主簿大人受寵若驚，他也是在等姜蓮珠，去王家村去了好幾趟，說姜蓮珠她們不在，去鄰鎮葬母去了，又想去鄰鎮迎接又怕惹人不快，就回到了鎮裡頭等待。

　　想着，以前多少有些交情，這次，郡主她們省親，不可能不過來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