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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皇長孫,蕭厭

春棠欲醉 錦一 4446 2024-09-23 11:05

  童老先生皺眉:“這會不會太過嚴苛?

  棠甯認真道:“求學之事本就是不進則退,書院隻收取一半學資,若不嚴苛一些,他們以為隻要進了書院之後就萬事無憂,又豈會勤奮上進?

  “況且若是明年朝廷開科,書院這些人恐怕有大半都會下場,兩月一次考試,整整四個月都毫無半點長進,次次居于末尾,那就算是給了機會讓他應試怕也無用。

  見童老先生心有疑慮,棠甯聲音微緩。

  “我知道您來書院是為教書育人,也覺得有教無類,可是榮晟書院并非其他那些書院,隻要好生授學就無須顧忌其他。

  “無論是陛下還是朝中,眼睛都落在我們這裡,若是不能早日讓他們看到書院價值所在,今日書院的盛景就會成為來日笑話,榮晟書院輸不起。

  “而且這幾日您在書院之中,想必也知道想進書院的人有多少,因為容納有限,才不得不挑選考核,可是被淘汰的那些人裡未必就沒有一時發揮不好的人。

  棠甯柔聲說道:“我會讓人傳話出去,榮晟書院每遣退一人,就會放出一個入院名額,到時由您和院中諸位先生一起出了試題,讓所有想要争奪名額之人作答,再擇優錄取。

  “這樣既能讓院中學子不敢懈怠,努力上進争取不被淘汰,也同樣能給那些因為一時失利難以入院的人一個機會,您覺得呢?

  童老先生原本覺得棠甯的要求還有些嚴苛,而且書院剛開就清退學子,難免也會招來惡言,可如果像是她說的這般,将名額留給“候補”之人倒也不是不行。

  進學之時如逆水行舟,這次他們考核所取的院生都沒有蠢材,就算一次落後,勤學苦練總能進步,若是次次都居于末尾,那也的确沒必要浪費精力。

  童老先生說道:“縣主說的有道理,就照着你說的辦。

  棠甯:“那院中這邊先生告知所有人一聲,将這一條寫在書院院規之上。

  “行。

  童老先生答應下來:“院中初九開始授課,縣主那日可要來?

  棠甯說道:“來的。

  她隻是幼時跟着祖父學過,後來祖父去了,就未曾正經上過學堂,如今有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我會與那些學子一起進學,跟他們聽一段時間的課,等一月之後,我與他們一同考試。

  童老先生愣了下:“你也考試?

  棠甯笑了笑:“我想試試。

  她将來要接管書院,甚至還想要籌辦女院,做更多的事情,那一切的前提是她得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

  棠甯沒想過要成為大儒,文才勝于世人,她隻是想要試試。

  若可以,她自己來,若沒那份天資,就尋可以的人來頂上。

  而且她要替男女共學開先河,至少讓書院的人“适應”與女子共試,若她能強于其他人自然最好,就算當真不行,也能讓書院學子先留下女子亦可進學的印象,為将來做準備。

  童老先生不知道她心思,隻以為她是上進,看她時更加欣慰。

  二人就書院的事情又說了許多,等到茶湯添過三巡,前面考核之地有人尋來時,童老先生才起身離開。

  棠甯将他送到晟甯居外,看他踏上石子小路時才突然開口:“童老先生。

  “嗯?

  “當初東宮大火時,皇長孫多大年紀?

  童老先生愣了下:“好像十二、三歲吧,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奇。
”見小橋那邊的人朝着這邊張望,棠甯笑了笑:“那邊催您了,您先過去吧,等初九我會再來。

  童老先生也沒多想,點點頭就離開。

  人影遠去,晟甯居前再次變的安靜起來,身旁流水潺潺,有風吹過竹林飒飒作響。

  棠甯擡頭看着晟甯居三字,恍惚仿佛看到當初蕭厭如同玩笑似的,跟她說起他父親和族中那些事情。

  “我父親曾經是個很英明的人,極得我曾祖父看重,他很小的時候展露天賦,就被曾祖父選中承繼府中家業……”

  “……他不得祖父喜愛,也因太過出色被祖父猜忌……”

  “我父親覺得族中蠹蟲太多,想要家族強盛就得先肅清内裡,他以為祖父是支持他的,卻忘記那些蠹蟲若無養料怎能生存,事敗之後,祖父為了安撫族中那些叔伯将父親推了出去……”

  棠甯臉色變化不斷,嘴唇輕抿了起來。

  “你知道我父親為什麼叫上焉嗎?
因為祖母懷我父親時,曾祖父夢到了猛獸懸于梁,他崇文亦尚武,也覺得君子上焉者,雖善需有徵。

  上焉。

  君為上。

  蕭厭口中的太奶奶,宮中癔症瘋癫的太皇太後,他對世家的厭憎,對皇室的謀算,還有西北的兵權……

  她之前居然未曾朝着這上面想過。

  皇長孫。

  蕭厭。

  棠甯嘴唇一點點抿緊。

  站在一旁的月見看着她臉色變化,緊張的臉都繃了起來,女郎剛才問那老頭兒皇長孫當年的年紀,她難道知道了?

  她不清楚督主到底跟女郎說了多少,又有沒有袒露過自己的身份,他隻是讓她萬事聽從女郎吩咐,可是事關督主最大的秘密,要是女郎問她的話,她要怎麼回話,是說,還是不說……

  “月見。
”棠甯開口:“這匾額有些歪了,待會兒把它扶正一些。

  “啊?

  滿是緊張的月見神情震愕,張大了嘴看着棠甯。

  “怎麼了?
”棠甯皺眉:“弄不來嗎,那我叫杭厲過來?

  “不,不用,奴婢可以!

  月見回過神來之後連忙開口,心頭狠狠松了口氣,有些心虛的咧嘴笑了笑後,就踩着牆邊石鼓跳了起來,飛身躍上牆頭伸手去扶匾額。

  “女郎,這樣行嗎?

  棠甯擡頭:“左邊朝上一些。

  “這樣?

  “好了。

  月見松開匾額落地時,棠甯臉上已看不出絲毫異常,她隻輕捏着腰間香囊,神色格外的平靜。

  不管阿兄是什麼人,也不管他是什麼身份。

  他都是那個将她拉出泥沼,讓她重獲新生的人,無論他想要什麼,她都會竭力幫他,哪怕是……

  她擡頭看向皇宮的方向,眸色堅定。

  哪怕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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