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
“哎喲!
!
”
土瓷碗碎裂的聲音和男人的痛叫聲同時響起。
王建華被甯媛從背後一個猛沖頭撞,猝不及防下摔了個狗吃屎。
但是他手裡的碗砸在牆壁上,飛濺的碎片也擦傷了榮昭南的臉頰。
看着他臉頰滲出血來,甯媛憤怒地轉身瞪着圍住他們的知青:“你們幹什麼,瘋了嗎,你們有什麼權力打人!
”
榮昭南看着甯媛擋在自己面前,背着籮筐的纖細背影像隻炸毛的貓。
他眼裡閃過異樣的光,唇角輕輕勾了下。
王建華狼狽地在身邊人攙扶下爬起來,陰險地瞪着甯媛:“甯媛,你嫁給這種落後分子,也跟着他一起堕落了啊,居然敢護着他!
”
“我不護着他,護着你個畜生嗎!
怎麼,頭上的傷好了,不疼了?
!
”甯媛一看見王建華,就惡心得想吐。
這個狗東西,上次對她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沒有證據,她就去報警了!
沒想到他剛養好就敢來吠和報複了!
“甯媛!
”王建華臉色鐵青,下意識地想捂住腦袋,已經好的傷口又有點隐隐作痛起來。
唐珍珍邊上撣了撣指甲,假惺惺地開口:“甯媛,今天市裡有人下來檢查,我們就是再來抽查下他思想改造情況,免得拖村裡工作的後腿,你急什麼,虧你還是知青,一點覺悟都沒有?
”
甯媛憤怒地看向唐珍珍,她就知道這事兒一定有唐珍珍的份兒!
她怒氣沖沖:“你們有什麼資格檢查他,是生産隊派你們來的,是公社派你們來的?
”
唐珍珍冷笑,指了指身邊站着的兩個戴着紅袖章的公社幹事:“怎麼,你眼瞎,看不見公社的幹事在這裡?
”
為了整他們夫妻,她可是做足了準備。
兩個公社幹事也咳嗽了一下:“上面有人下來檢查,甯知青,你既然是知青,應該協助大家一起幫助他改造思想,而不是阻擋其他人幫助他進步。
”
甯媛瞪着他們:“你們的改造是什麼,是随便打人?
”
公社幹事一愣:“這……”
“打他怎麼了,這種落後分寫出來的報告那麼短,那麼敷衍,一看就不是老實!
”王建華一臉正義,眼底卻閃過狠戾的光。
上次在牛棚附近被人偷襲,才沒把甯媛這個小裱子辦了!
那個時間,能出現在牛棚附近的,除了榮昭南,還有誰!
早幾年,他甚至直接找個理由,就能名正言順地弄死榮昭南這種垃圾一樣的家夥!
可惜了!
甯媛實在惡心看見王建華,幹脆地轉臉對着兩個年輕公社的幹事拔高了聲音——
“兩位,我就問今天上頭的檢查組下來,他們有說我對象犯了大錯,要處分或者懲罰他嗎?
”
公社的幹事面面相觑:“這倒是沒有,但是……”
其中一人忽然看向唐珍珍:“這位唐知青說上級檢查組對村裡的改造分子很不滿意,讓我們來做個複查,免得影響對咱們工作的看法。
”
唐珍珍是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居然直接把自己說出來了,頓時有些尴尬。
她在甯媛憤怒的目光下,擡起下巴冷哼:“沒錯,我是出于對集體的關心才好心通知公社的幹事們。
”
她就是故意找人來收拾他們的,他們能怎麼樣?
看着唐珍珍挑釁的樣子,甯媛深吸幾口氣,捏緊了拳頭,告誡自己得冷靜。
她也是活了兩輩子的老人家,不能被這種極品小人随便激怒。
她看向兩個公社幹事忽然問:“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村一般都是李延副支書負責巡查幫扶,今天如果有檢查組下來,那也是他陪着過來對吧。
”
兩個公社幹事一愣,但都點了點頭:“是的。
”
甯媛:“我建議兩位先去問問李延同志,到底檢查組具體說了什麼,不然二位貿然打亂了李延同志的工作安排,就不好了吧?
”
她如果沒猜錯,唐珍珍之所以沒有去找李延,肯定是因為檢查組和李延這邊其實屁事沒有!
所以唐珍珍才會忽悠兩個比較臉生的幹事過來,自己都沒見過!
果然她話音才落,兩個公社幹事臉色都變了變。
他們都很年輕,剛被抽調到公社去,才會因為唐珍珍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語急于表現自己工作積極,跟着她過來了。
但甯媛這麼一說,他們也察覺了不妥,頓時有些局促起來:“這個……這個……”
這事兒說小了是他們自作主張,說大了是他們擅自插手上級工作。
甯媛又冷冷地看向周圍的知青:“你們随便動手,信不信我現在就再進城去報警,你們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嗎,你們試試看?
”
都要八十年代了,公檢法早已經恢複了運作,這群人還活在過去!
再過幾年都要嚴打了!
一群人的臉色都變了變,随後兩個幹事馬上道:“行了,這事就先這樣,我們現在回公社去向李延副支書彙報一下。
”
說完,他們匆匆轉身離開。
“哎,等等……”王建華忍着背後的痛,下意識地想去攔住人。
這兩幹事一走,他就沒什麼名義收拾榮昭南了!
可對方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粗魯地推開他就走了。
這依仗一走,剩下的這幫子人面面相觑。
黃學紅看着甯媛惱火地噘嘴:“甯媛,我們大家都是知青,也是為你好才來檢查這個落後分子的思想情況,你還不領情。
”
唐珍珍也冷笑:“甯媛,你嘴皮子什麼時候變得這個厲害了,以前巴着我的時候,洗腳水都給我打,現在又一副樣子。
”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小看了這個搶她喜歡的人,又搶她東西的賤人。
甯媛一邊放下背簍,一邊把自己的大辮子拿頭繩随便紮在腦後,也笑了:“是啊,我再讓你看看我其他的樣子好不好?
”
唐珍珍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甯媛就猝不及防地沖過來,一把薅住她的頭發就往地上按。
唐珍珍被拽得頭皮劇痛,整個人被摔到地上,慘叫了起來:“啊啊啊——放手!
好痛!
”
甯媛使勁地一把把地薅她頭發:“欺負人上瘾是吧,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可以去生産隊告狀,去公社告狀啊,我們打架了,怎麼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