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東尼的聲音:“我。
”
楚紅玉這才開門。
東尼進來,看着楚紅玉還穿這浴袍,别開眼遞給她一個裝着面包的碟子:“半個小時後,所有同事要去和平飯店吃飯,你稍等半小時就可以回學校。
”
楚紅玉放心下來,接過面包:“好,知道了,辛苦!
我一會就走!
”
一晚上噩夢!
噩夢還分上下集,上集她被鳳凰男吃絕戶,下集她被資本家0薪剝削!
這地兒不吉利,趕緊走人!
但下一刻,她忽然看見東尼又遞給她一個挺厚的信封。
楚紅玉下意識地也接過來:“這是?
”
随後,她就看見信封口裡面一疊大團結。
楚紅玉:“……”
東尼輕咳一聲:“醫藥費和賠償,我跟大少說,昨晚你扶他進房間,結果他發酒瘋,害你受傷了。
”
楚紅玉看着那一疊大團結,沉默了一下:“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
東尼:“嗯,記得你扶着他進房間。
”
楚紅玉心情有些複雜,說不上什麼滋味。
憤怒還是委屈?
她老闆在同一天救了她,又欺負了她,還覺得被她欺負,然後發了一場酒瘋,現在又不記得了。
甚至不知道他昨晚做了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收下信封:“好。
”
那就簡單一點,收錢走人,權當兩不相欠,讓事情簡單一些,也好。
東尼看着楚紅玉收下來,輕咳一聲:“大少說,他會找時間跟你親自面談。
”
楚紅玉一驚,微微擰起秀氣精緻的眉:“不必了,我已經離職,大少給的夠多了,沒什麼要談的,我就是兼職的普通助理,本職還是學生。
”
東尼看着楚紅玉的樣子,便知道她不會軟下來,便點點頭:“好。
”
楚紅玉看着他,神色緩和了一些:“謝謝你,東尼。
”
他沒有向甯秉宇說太多昨晚她的樣子,沒讓事情變得太複雜。
東尼笑了笑:“你我都是幫人做事的,不說這些,那就以後有機會再見還是朋友。
”
楚紅玉也笑了笑,伸手跟東尼握了握手:“下次到複大來,我請你吃飯。
”
……
東尼回到甯秉宇房間,男人已經沐浴完畢,正站在衛生間唯一一面完好的鏡子前打領帶。
“怎麼樣?
”他拿着古龍水随意地在手腕上噴了一下。
東尼斟酌着用詞:“她收了補償費,下午有課,不過……她說要專心學業,大概不會再來兼職。
”
甯秉宇放下古龍水,淡淡地說:“她人還沒走?
”
東尼點頭:“還沒有,紅玉不太想讓人撞見她從我一個單身漢的房間出來。
”
甯秉宇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房間,一邊扣着袖扣,一邊向門外走。
東尼一愣:“大少,你去哪裡?
”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甯秉宇去哪裡了。
……
楚紅玉剛洗漱完,準備換衣服,忽然聽見門外有敲門聲,她隻剛走到門邊,就聽見東尼的輕咳聲:“是我。
”
楚紅玉有些納悶地開門:“怎麼,東尼有什麼東西要拿麼?
”
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一道穿着馬甲背心,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的優雅修挑人影站在門口。
楚紅玉瞬間一僵,下意識地看向他身後的東尼:“……”
東尼默默摸了摸鼻子:“……”
他也不知道大少會直接過來。
甯秉宇垂眸看着她:“可以進去麼?
”
楚紅玉身上還穿着東尼房間的浴袍,白嫩嬌媚的臉上帶着警惕,盯着他。
他微微挑眉:“怎麼,不方便?
”
她秀氣的眉擰了下:“您進來吧,我去換件衣服。
”
既然決定——兩清,昨晚的事兒,過了就過了,那就當上下級相處。
她這位上級領導在門口杵着,隻會打眼!
看着甯秉宇進門,東尼說了一句——“我下去跟人結算房間的損失和幫您更換房間。
”
然後他就走了,順勢關上門。
楚紅玉:“……”
大哥,你不用那麼自覺的!
她僵了一下,還是加快了腳步進了衛生間,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
從衛生間出來,她瞧着甯秉宇站在窗前插着褲子口袋看着窗外的街景。
“坐吧。
”他轉過身來,看着她淡淡地說。
楚紅玉低頭,簡單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不用了,大少有什麼要交代的,說就好。
”
甯秉宇看着她,輕按了下鏡框:“我很少出現昨晚的情況,如果對你有出言不遜或者傷害你的地方,很抱歉。
”
楚紅玉心裡一緊,他……記得?
不是說不記得?
她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他唇角的傷,一下子想起昨晚他足足扣着她後腦,親了老半天。
她臉上頓時一陣白一陣紅:“……”
看着楚紅玉不回答自己,甯秉宇微微蹙起劍眉——
“東尼說你可能有受傷,我不太清楚昨晚我是推了你,或者因為别的什麼原因導緻你受傷,但讓女士受傷,是我的錯。
”
楚紅玉扯了扯紅唇,垂了眸子,嘲諷地扯了:“不用。
”
原來還是不知道,隻是出于所謂的紳士教養,過來道歉而已。
說完,她拿了衣服和包打算走。
甯秉宇的聲音卻又再次響起:“楚紅玉,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成為我的正式助理,負責處理一些内地的相關事宜。
”
楚紅玉一頓,轉臉冷冷地看着他:“甯大少,你前腳覺得我在這裡會影響其他男同事的工作效率,後腳覺得我父母的職位和人脈能幫助你,就要我留下。
”
她彎起紅唇,雙手環胸,挑眉譏诮地問:“我不是小貓小狗,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不尊重我,又想利用我,憑什麼?
”
甯秉宇看着她,淡淡地說:“不必生氣,我讓你走,是因為你确實足夠美麗,讓我的下屬為你開綠燈,我不喜歡這樣,所以讓你走。
"
楚紅玉一愣,他是在贊她美麗?
她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
甯秉宇頓了頓:"算不上不尊重,因為雇傭關系裡,錢貨兩訖就是尊重。
”
他長指輕按了下鼻梁上眼鏡,溫和地說:“而我讓你留下,是因為你的背景和人脈價值能讓我容忍我手下人給你開綠燈。
"
他仿佛在自嘲一般輕哂:"包括我自己也在為你開綠燈,這是價值交換,我是商人,在商言商。
”
他鏡片後的目光淡然,聲音帶着讓人信服的平靜。
陽光落在他利落深邃的輪廓上,把俊朗的面容襯得溫文爾雅,成熟優雅。
楚紅玉心裡生出一種特别割裂的感覺,仿佛昨晚那個刻薄、邪恣荒唐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她垂下眼,捏緊了掌心,不去看他專注盯着她的眸子。
不得不說,面前男人如果願意,能把那些功利的價值交換的話,都說得像情話與贊賞。
那是讓人的思維不自覺跟着他的節奏和框架走的魅力,三兩句就能動搖人心,他當真是……
天生的操縱者和談判者。
"可惜,我不是商人,所以很抱歉,我還是不打算留下。
"楚紅玉輕扯唇角,提着包向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