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野自然答應。

　　隻是計劃不如變化，陸青野很忙，半夜才回來。

　　他輕手輕腳的進屋就是不想把孟晚棠吵醒，在他掀開門簾進來的一瞬間，孟晚棠還是醒了。

　　她用手臂擋住眼睛，剛醒來時沙啞的聲音帶着磨砂的質感，在他心尖兒上蹦跶。

　　“吃飯了嗎？
”

　　陸青野低聲說：“吃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

　　“我本來就擔心你，一直沒睡踏實。
”孟晚棠微微側過頭，“你把燈開了就行。
”

　　“不用，你睡吧。
”

　　陸青野快速地把衣服脫下來，放在椅子上。
又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晚上睡覺時要穿的衣服。

　　他之前從來不會這麼講究，也就是退伍回來之後，和她在一起，才變得這麼講究。

　　“開吧，我都醒了，一時半會睡不着。
”孟晚棠伸手要去開燈。

　　陸青野隻好自己把燈開了。

　　剛睡醒，眼睛睜不開，覺得光線太刺眼，孟晚棠繼續用手臂擋着眼睛，和陸青野聊天。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

　　陸青野說：“臨時出了個事，耽擱了一些時間。
”

　　“難怪你回來這麼晚。
”孟晚棠當着眼睛，自然沒看到，陸青野身上有淡淡的血迹。

　　他的臉色發白，額頭全是冷汗，陸青野隻是頓了一下，就抓起衣服，自然地卷起，把血迹卷在裡面，和孟晚棠說：“我先去洗澡。
”

　　“嗯。
”

　　孟晚棠聽到洗衣服的聲音，心裡覺得奇怪。
她适應了光線之後，睜開眼，下地穿鞋去找陸青野。

　　陸青野已經洗完澡了。

　　穿着一件大褲衩，掉在地上，用力地搓衣服。

　　盆子裡的水是渾濁的，看不清楚衣服哪裡髒。
陸青野搓衣服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孟晚棠走過去，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的額頭全都是細汗。

　　“這才幾月份，你怎麼就熱成這個樣子，還全都是冷汗。
”孟晚棠習慣性地要去按住他的手腕。

　　陸青野巧妙地躲過去：“不是熱的，這是我剛洗完澡，沒擦汗。
你摸的是水？
”

　　“啊？
這樣啊。
我都睡糊塗了。
”

　　孟晚棠嘴上這樣說，眼底卻靜靜地觀察着陸青野。

　　陸青野臉色不太好。

　　身上涼的也不正常，他洗衣服的時候，渾身緊繃。
她隻是碰他一下，他就顫抖了一下，明顯心不在焉。

　　孟晚棠沒别的本事，就是鼻子還不錯。

　　哪怕洗衣盆裡都是肥皂的味道，她還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不願意說，是不想她擔心。

　　她也沒有必要去讨人嫌。

　　“你的衣服還是放在這兒，明兒我給你洗。
”看來家裡需要一台洗衣機、

　　應該不止一台。

　　是三台。

　　給媽媽買了，還要給婆婆買，給他們買了，自己也要買。

　　所以，洗衣機三台才夠。

　　“我自己就行，搓兩下就幹淨了。
”

　　陸青野沒換衣服回來，就是想早點回家。
他以為自己夠小心的，誰知道還是把我孟晚棠給吵醒了。

　　“那你洗，我去倒杯水喝。
”轉過身，孟晚棠又回頭，“對了，明兒一早不用你起來。
我自己起來去市場買韭菜回來。
你這麼晚回來，得好好休息。
不然第一次回家，盯着一對黑眼圈，别人肯定會說三道四的。
”

　　孟晚棠可見過太多喜歡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人了。

　　明明沒有的事，他們也能知道。

　　更可怕的是，村子裡沒有秘密。

　　“我早上起來就行，不礙事。
”陸青野知道孟晚棠喜歡睡懶覺，“我都習慣早起了……”

　　“可你今天半夜才回來。
”孟晚棠拒絕，“你聽我的，好好睡覺。
洗完衣服就睡覺去，洗不完，就明兒起來再洗。
反正也沒多少時間。
咱們十點鐘出門，中午之前到家就行。
”

　　“怎麼就十點出門？
”陸青野很疑惑。

　　孟晚棠湊過去，神神秘秘地說：“我和你說，但是你不能生氣。
這個時間，是我媽選的。
她說這個時辰出去，吉利。
”

　　陸青野：“……”

　　他确實有話說。

　　“你趕緊整，整完去睡覺。
我喝完水也睡了。
你要是餓了，廚房有吃的，你掀開鍋就行。
我給你熱着呢！
鍋爐裡的火，從那邊過去，所以鍋裡是熱乎的。
”

　　孟晚棠特意用的那個爐子。

　　說完，她轉身回到房間，喝了一口水，就上炕睡覺去了。

　　又是秒睡。

　　陸青野再回來，孟晚棠就沒醒。

　　他在地上站了許久，才關燈上去睡覺。

　　清早，天空霧蒙蒙的。

　　陰着。

　　小風很涼。

　　孟晚棠穿了一件厚外套出門，被風刮過來，透過衣服刺到肌膚上，冷的她打了個冷戰。
她急忙把衣服的領子豎起來。

　　也不知道陸青野是怎麼做的，竟然能風雨無阻的跑步。

　　不愧是花國的兵，就是強大！

　　市場的人不少。

　　孟晚棠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韭菜。
韭菜在箱子裡，箱子上面蓋着被子，給韭菜保暖。

　　賣菜的大娘說：“你等會兒帶回去的時候，盡量不要讓它見風。
”

　　“謝謝您，大娘。
”

　　孟晚棠還真不懂這些。

　　她把韭菜放進她帶來的布兜子裡，又買了别的菜放在下面，再買點别的菜，蓋在上面。
從市場出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

　　就在這時，一隻手接過她手裡的布兜子：“快走，先上車。
”

　　“你怎麼來了？
”孟晚棠一臉驚喜，臉上還帶着甜滋滋的笑，“不是說讓你不要來了嗎？
”

　　“習慣這個時間起來，睡不着了。
”

　　布兜裡的東西還挺多，陸青野提着都覺得很重。

　　“真是不會享福。
”

　　孟晚棠坐上車，覺得舒服多了。

　　倆人回到家，她做餃子餡，又把早就揉好的面拿出來，開始做劑子。
陸青野洗了手，過來幫忙擀餃子皮。

　　他看着孟晚棠包餃子的速度，差點兒跟不上。

　　餃子包完，孟晚棠問他：“你要吃點不？
不要是吃的話，就多煮點。
”

　　“我不吃，剛才吃飽了。
”

　　陸青野說着，沒下那麼多餃子。

　　孟晚棠走過去，看了兩眼，又往裡面下了四十個餃子。

　　“你要吃？
”陸青野覺得這麼多餃子吃不完。

　　“恩，我要吃。
”

　　孟晚棠笑眯眯地說着，拿着勺子動了動餃子。
火上來，餃子一下就飄了起來。

　　家裡的人也都起床了。

　　幾個孩子穿着昨天晚上孟晚棠就準備好的衣服。

　　四個孩子坐在一起，就像是幾個雙胞似得。

　　還怪好看的。

　　林素看到餃子，格外驚喜：“你不是說，要把餃子放在這兒，留着我們晚上吃嗎？
”

　　“包的夠，你可以過去看看。
”孟晚棠把餃子夾開，讓餃子涼的快一點，好讓小胖快點吃。

　　這小孩兒就是吃飯慢。

　　吃過早飯，他們在林素的催促聲中上了車，直奔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