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鳳英還沒說話，先低頭抹淚：“我這媳婦啥脾氣你也知道。
”

　　“唉，老姐姐，你也是不容易。
”說話的老太太滿是同情，“人老了，兒女不孝順也沒辦法，隻要咱們還有一口氣，就得下地幹活。
我看你這兒媳婦，你是妥妥地指望不上咯。
”

　　“不指望，指望啥？
她不指望我就是好的。
”

　　曹鳳英真是虛僞。

　　孟晚棠走遠了還能聽見倆老太太的對話，她心裡嗤笑一聲，要不是無緣無故打人不好，她真想給曹鳳英兩耳光。

　　但這氣她得出了再說。

　　孟晚棠轉身回去，走到曹鳳英跟前，把曹鳳英身邊的老太太吓了一跳。
她驚疑不定地看着孟晚棠，又看戲似的看了看曹鳳英。
明明害怕自己被波及，還是想留下看看熱鬧。

　　吃瓜可能是大家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甭擔心，我不會指望你的，你也别來指望我們。
等你老了，動不了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凍死在炕上。
我脾氣是不好，可我良心沒那麼壞。
你也别在外面敗壞我名聲，至少這麼多年，我沒戳過你一根手指頭。
”

　　孟晚棠說完轉身就走。

　　曹鳳英氣得臉色陰沉得滴水，旁邊那老太太尴尬地說：“那啥，我先回去了，還得回家做飯呢。
”

　　孟晚棠才不管自己給曹鳳英氣成啥樣，人不死就行。

　　回到家，孟晚棠興緻勃勃地開始纏毛線。

　　“狗蛋，來！
給媽幫個忙。
”

　　孟晚棠拿出一團青色的毛線，朝着外面喊了一聲，狗蛋立刻就從外面跑進來。

　　“來，坐這兒，手給我撐着毛線。
”

　　狗蛋立刻坐下，伸出手。

　　孟晚棠把毛線放在他手臂上：“來撐開點。
”

　　她開始把毛線纏成球。

　　一共纏了三團。

　　“行了，你去玩吧，等用得着你的時候再喊你。
”孟晚棠拿出織針，開始給孩子們織毛衣。

　　狗蛋從屋裡出來，狗蛋小聲問：“她叫你進去幹啥？
”

　　“幹活。
”

　　狗蛋說着去牽小胖，領着小胖去地裡抓蟲子。

　　“找你幹啥活？
累不累？
她怎麼天天就知道欺負你？
哥，下次她喊你，你跟我說，我去幹。
”

　　狗剩叉腰。

　　狗蛋都沒搭理他。

　　狗剩追上去：“哥，你咋不說話？
”

　　“我進去這麼幾分鐘，能幹什麼活？
”狗蛋覺得弟弟有點傻。

　　他不嫌棄，就是擔心弟弟跟前面鐵剛似的，都三十好幾了，還找不到媳婦。

　　“我這不是擔心你被她欺負嘛。
”

　　狗剩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屋裡，孟晚棠看着自己忙碌一小時的成果，覺得自己高估了自己。

　　按照她這個速度，下個月全家都能穿上毛衣毛褲就不錯了。
至于第二套毛衣毛褲？

　　還是算了。

　　她先湊合着把棉襖棉褲做出來就行。

　　孟晚棠中午蒸得是玉米發糕，小鍋裡炖的是黃豆。

　　黃豆是早上泡好的，和鹹菜疙瘩一起炒，炒得差不多了，往裡面倒水，再慢慢地炖，最好能炖得久一點。

　　現在天開始轉涼，鹹菜疙瘩炖的黃豆過夜也不會壞掉。

　　早上起來吃點面條，吃點面窩窩，或者是稀飯之類的都能吃。

　　狗蛋和狗剩負責燒火。

　　孟晚棠繼續回屋織毛衣。

　　吃過飯，孩子們跑出去玩，孟晚棠繼續織毛衣。

　　她現在隻想一口氣織出來。

　　“這是幹啥？
”

　　陸青野進來，看到她手裡的毛衣愣了一下。

　　孟晚棠頭也不擡地說：“還能幹嘛，當然是給孩子們織毛衣。
天冷了，再不給孩子織出來，孩子們穿啥？
出去買，不劃算，還不如自己買線回來自己織。
”

　　“那我去做飯？
”

　　程聿安問。

　　孟晚棠：“去吧。
”

　　“那咱們吃點啥？
”

　　“面條也行，做米飯也行。
又或者做點别的也可以。
”孟晚棠擡頭，把人喊住，“孩子上學的事兒都辦好了？
”

　　“好了，你不用擔心。
”

　　陸青野出去做飯，狗蛋幫忙燒火。

　　狗剩坐在旁邊的闆凳上，問：“爸，你今天咋還做飯了？
我媽呢？
你讓我媽來做飯，我媽做飯好吃一點。
”

　　“你媽就長了兩隻手，給你們幾個織毛衣呢。
她要是長八隻手，就讓她來給你做飯行不行？
”

　　陸青野隻需要熱飯，再把韭菜摘了洗幹淨放在一旁，等着孟晚棠過來炒韭菜。

　　狗剩歎氣：“我倒是想，那也不可能啊。
”

　　孟晚棠從屋子裡出來，朝着小家夥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别胡說八道，趕緊去洗手，等着吃飯。
”

　　孟晚棠手腳麻利的切菜炒菜

　　幾分鐘後，一家人坐下吃飯。

　　陸青野剛拿起筷子，陸青順就站在門口喊：“陸青野，媽叫你過去一趟。
”

　　“知道了。
”

　　陸青野人沒動，坐在椅子上繼續吃飯。

　　陸青順還以為陸青野會喊他進去吃一口，誰知道陸青野連頭都沒回，繼續坐在那兒吃飯。

　　他不甘心，又喊了一句：“你聽見沒？
咱媽喊你過去呢！
”

　　“聽見了，不用叫魂。
你回去就說他一會兒過去。
”孟晚棠很想翻白眼，這個陸青順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換成其他人經曆上次那件事兒後，恐怕這輩子都不會來他們家。

　　結果陸青順臉皮堪比城牆厚，不僅登門，甚至還想吃兩口。

　　那蠢樣子什麼事兒都寫在臉上，孟晚棠看得是一清二楚。

　　陸青野氣得不行，回到家還罵罵咧咧的。

　　“你二哥呢？
”曹鳳英今天受氣了，說啥也要找回場子。

　　她期盼地往後看，結果人沒看到，臉色瞬間陰得滴水。

　　“别瞅了，人家在家裡吃飯呢，這會兒肯定來不了。
”陸青順還磨磨唧唧地說，“他也不說喊我進去吃一口，就知道自己吃獨食兒。
”

　　陸青德聽見這話，擡頭看了眼陸青順，再看看那個一臉義憤填膺的母親，終于名阿比為啥他媽更喜歡小兒子。

　　“你再去喊一遍，就說你大姐回來了，讓他們兩口子都過來家裡吃飯。
”曹鳳英眼睛一轉就是個主意。

　　不去倆字都到了嘴邊，陸青順急忙改口：“我這就去。
”

　　孟晚棠提醒陸青野：“你快點吃，我估計人等會兒還會過來。
”

　　“不會吧？
不是來過了？
”

　　陸青野嘴上質疑，吃飯的動作賊快。

　　三個小家夥也有樣學樣。

　　孟晚棠剛要說你們慢點吃，就看到陸青順又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