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是專門做那個的。
”

　　陸彩華擔心會被孩子們聽見，講話的時候還特意看着門口兒。

　　她發現孟晚棠真是一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奇怪地問：“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

　　“今天路上聽大媽們說，猜到了。
”

　　孟晚棠本來不想跟陸彩華讨論這件事，畢竟這是病人的隐私。
就算宋瑩瑩不是啥好人，她也不能把她的情況說出來。

　　“你看出啥了？
”

　　陸彩華一臉八卦，連自己在燒火這事兒都給忘了。

　　孟晚棠看着火要燒出來提醒她：“大姐，柴火燒出來了。
”

　　“哦哦哦。
”

　　陸彩華忙把柴火塞進竈火坑裡，擡頭發現孟晚棠人已經不見了。

　　她也不是個笨的，心裡已經猜到可能孟晚棠不願意讨論這件事，等孟晚棠回來，她就聊别的去了。

　　“陸青野呢？
”

　　孟晚棠終于發現有件事兒不太對頭，她好像從回來就沒看到陸青野。

　　陸彩華明顯有些心虛，眼神躲閃，不敢看孟晚棠。

　　這反應要說沒事兒傻子都不信。

　　“他是不是上班去了？
”孟晚棠一下就猜中了。

　　陸彩華隻好坦白：“他好像說有什麼急事，所以迫不及待地走了。
”

　　“他身上的傷都沒好，出去幹什麼？
”

　　這種不遵醫囑的病人，真的是煩透了。

　　總是覺得自己好了，等出去一趟回來，傷口不是裂開了，就是感染了，要麼就是更嚴重了。

　　孟晚棠遇見過不少病人不聽話的。

　　有個人騎車，自己的腿摔傷了。

　　當時在村子裡條件有限，她用木闆把他的腿給固定住，還特意叮囑他三個月内不要下床。

　　病人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兩個月後，病人的家屬找上門，告訴她是個庸醫，讓她賠錢。

　　孟晚棠當時看着病人的腿就說了一句話。

　　“如果你們想訛我的錢，那就直接去法院告我。
你的腿如果不是一個月前就開始下地走路，現在基本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

　　孟晚棠丢下這句話，轉身回了診所。

　　恰好她在當地義診的時間也到了，打算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她拿着行李，看都沒看那個病人，直接從他們身邊經過。

　　“哦，對了，你們要是不知道我的地址，可以問村長。
我趕飛機，你們要是告訴我的話，直接去法院就行。
”

　　孟晚棠相當嚣張的走了。

　　村裡的人看着她單薄的背影，覺得她渾身散發着萬丈光芒。

　　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底氣，令她魅力無限。

　　後來孟晚棠棠才知道，那個男的為了去見自己的女朋友，過早的下地走路。
他也不敢跟自己家裡人說。

　　直到有一天發現自己的腿好像長彎了才害怕。

　　才有了這家人找上自己的事。

　　陸青野這行為跟那小子一樣，都是明知故犯。

　　她這小臉兒一沉，還真是怪吓人的。

　　陸彩華都不敢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幾個孩子也進屋了。

　　從大妮到小胖，全部都感受到孟晚棠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一個個乖巧的不像話。

　　就連碎嘴子狗剩都安安靜靜的。

　　天都黑了。

　　陸青野還沒回來。

　　孟晚棠眉心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狗剩摸摸肚子，餓的咕咕叫，隻敢喝水充饑。

　　孟晚棠看了一眼孩子們，起身去拿桌子。

　　“拿碗筷，吃飯了。
”

　　孟晚棠這一句話就像是解封了似的，孩子歡快的跑去拿碗筷。

　　陸彩華本來想問不等陸青野了嗎？

　　她這嘴巴都沒張開，就被孟晚棠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姐，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吃不吃幹辣椒？
”

　　陸彩華臨時現編了一個借口。

　　“今天就不吃了，上火。
”

　　孟晚棠進屋之後，陸彩華用手扇扇風，跟狗蛋對視一眼，有些尴尬。

　　真是要吓死了。

　　她沒想到平日裡看上去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很少跟家裡人發脾氣的孟晚棠，這脾氣上來的時候還怪吓人的。

　　陸彩華可是一點兒都扛不住。

　　狗剩從門口探出腦袋，拉着狗蛋到後面小屋悄悄的問。

　　“咱媽咋的了？
這看着也太吓人了。
”狗剩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說一句話。

　　狗蛋挑眉：“你竟然還會怕媽媽？
”

　　“那不是廢話嗎？
”狗剩翻白眼，“你看看她那個性格多高冷，别看長得溫溫婉婉的，她是啥脾氣你不了解呀？
我要是不跟她開玩笑，拉近點兒關系。
她眼裡就不可能有我這個兒子。
”

　　狗蛋沒想到狗剩是這麼想的。

　　他眼底是從未見過的複雜。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她，所以才故意跟她對着幹。
”

　　狗剩忽然就别别扭扭的，講話的聲音也有一點兒矯情。

　　“也不是喜歡，誰讓她是咱媽呢。
”

　　狗蛋推着他進去：“沒事兒，少氣她。
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多哄哄她，她肯定比這更高興。
”

　　“管用？
”

　　狗剩半信半疑。

　　“當然。
”

　　不知為何狗蛋看着狗剩的那個表情，總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狗剩像是想通了似的轉身出去。

　　他沒進房間吃飯，而是推門直接出去了。
狗蛋還以為他要去上廁所，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進屋坐在炕上，默默地吃飯。

　　正吃着狗剩回來了。

　　他手裡捧着一個超大得雪球進來，還直接放在孟晚棠面前。

　　狗蛋看到孟晚棠的拿着筷子的手，忽然攥得骨節發白，眉心一跳。

　　狗蛋想去阻攔，卻發現已經晚了。

　　“媽，這是我給你拿的炮彈。
你要是不高興的話，就拿這個雪球砸人。
不管你想砸誰都行，炮彈管夠。
”

　　狗蛋兒閉上眼，不想看弟弟的慘狀。

　　誰知道等了半天他媽竟然沒發火。

　　狗蛋驚奇的看着孟晚棠，又打量打量完好無損的狗剩，視線最後落在桌上的雪球上。

　　雪球也沒有被扔掉。

　　“行了，先上炕吃飯吧。
”孟晚棠竟然輕飄飄的就放過了狗剩。

　　狗剩高興的轉過身，回頭沖着狗蛋豎起大拇指。

　　他哥真是牛壞了。

　　狗剩美滋滋的坐在炕上吃飯，直接幹掉兩碗小米飯。

　　酸菜炖粉條裡邊還有肥肉，吃着那叫一個香。

　　就算不吃肉，光吃酸菜和粉條，也覺得特别好吃。

　　狗蛋瞅着弟弟又瞅瞅那個雪球，總結出一條經驗，那就是傻人有傻福。

　　孟晚棠飯量小，吃的不多。

　　她很快就吃完了。
她放下筷子，拿起雪球掂量掂量。

　　狗蛋看到這一幕，總感覺孟晚棠身上有殺氣。

　　大門傳來動靜。

　　孟晚棠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