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的好拼，上廁所都是跑着去的，上完就飛快地回來，真的争分奪秒。
有的人甚至都不去食堂吃飯，就算去食堂吃飯，手裡都拿着書。
”孟晚棠有被卷到，下意識跟着合群。

　　孟晚棠說完，沒在陸青野的臉上看到驚訝神情。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

　　“考上大學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們為了能上大學，拼盡全力。
而這隻是開始，以後的四年，五年，隻要他們還要學習，就會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态，直到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

　　陸青野見過很多歇斯底裡的知青，為了回城發瘋，還有些女知青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

　　她很幸運。

　　有父母可以依靠，沒有那麼多壓力。

　　她看起來從未吃過這樣的苦。

　　陸青野摟着她往回走，穿過馬路，才叮囑她：“你不住在學校，在其他同學眼裡，你和他們不一樣。
以後，你在班級裡，少說話，盡量不要暴露自己的生活。
你的條件比他們好太多，也輕松很多。
”

　　低調一些，才不會被排擠。

　　孟晚棠兩眼一閉：“人際關系好難。
”

　　“你之前處理得挺好。
”

　　走到家門口，陸青野才松開她的手，兩人一本正經地走進院子。

　　下午三點半以後，天氣就變冷了。

　　幾個小孩兒早早回來，就在靠近門口那個地方的房間裡玩。
裡面鋪的是地暖，走在木地闆上，腳底闆都是熱乎的。

　　狗剩和斯年再看連環畫，狗蛋再看教科書。
他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初一的課本，看得津津有味。

　　狗剩看連環畫看得上頭，遇到不認識的字，就讓斯年查一下字典。

　　兩人看得相當興奮，根本沒時間陪小胖玩。

　　小胖很乖。

　　不打擾哥哥們，就坐在門口的落地窗前，雙手撐着下巴，一聲不吭地等着媽媽回來。

　　林素很擔心小胖，又不好過去，轉頭向蘭幼宜讨主意。

　　“你說小胖這毛病能治好嗎？
”

　　“能。
”

　　蘭幼宜說得十分肯定，其實心裡很沒底。

　　她也看過相關方面的資料，得了心理疾病的小孩，沒那麼容易治好。
有的人長大之後，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實際上内心很脆弱。
隻是他們已經學會了僞裝自己。

　　門口傳來說話聲，小胖眼睛一亮，瞬間起身搗着小腿往外跑。

　　他跑步的速度可快了。

　　孟晚棠和陸青野才從外面進來，他人已經沖到了門口。

　　“媽媽！
”

　　小胖好似沒看到陸青野，沖過去就抱住孟晚棠的腿。

　　“媽媽的小心肝兒哦！
”孟晚棠彎腰，把兒子抱起來，還掂了掂，“小胖今天有好好吃飯嗎？
媽媽怎麼感覺你重了呢？
我都有點抱不動了。
”

　　小胖身子一僵，奶呼呼地說：“媽媽，你放我下來吧！
我可以自己走。
”

　　“媽媽不累，還能抱得動你。
媽媽得在能抱你的時候，多抱抱你。
不然你一眨眼就長大了，我就再也抱不動了。
”

　　孟晚棠抱着小胖往屋裡走，走到院子裡的時候，朝着東邊一看，幾個孩子在屋子裡看書。

　　過得跟神仙日子似的。

　　狗剩看完一本連環畫，後續的連環畫沒有了。

　　他沮喪的擡頭，對斯年說：“明天我們去書店找找，說不定就有了。
”

　　“行！
”

　　斯年把書收起來，狗剩扭頭，看到孟晚棠就從屋子裡跑出去。

　　“媽，晚上吃啥飯？
你的寶貝兒子的肚子要造反了！
你不得鎮壓一下？
”狗剩走過去，抓着小胖的手捏兩下，“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讓媽媽抱着。
下來，我背着你。
”

　　孟晚棠戳戳狗剩的脊背：“你想吃什麼？
”

　　狗剩回頭，毫不猶豫地說：“大雞腿！
我同學今天中午吃了大雞腿，我感覺好好吃。
”

　　“雞腿？
咱們家沒有，得去買。
”孟晚棠把孩子交給陸青野，“你抱着，我去買雞腿。
”

　　“我去。
”陸青野問她，“還買點什麼？
”

　　孟晚棠想着有好一段時間都沒給孩子們做好吃的了，就說：“你多買點雞腿回來。
要是能買到雞架，買些雞架回來也行。
另外，多買點雞爪子，我給你們做泡椒鳳爪，虎皮鳳爪。
”

　　“還有嗎？
”陸青野又問，“羊肉和牛肉要嗎？
”

　　“要！
能買到就多買點。
”孟晚棠也想吃肉了，她太久沒吃過牛排了。

　　“行。
”

　　陸青野轉身出門。

　　孟晚棠沖他背影喊：“你不拿票了嗎？
”

　　“我這兒有。
”

　　陸青野手裡的肉票還真不少。

　　他騎着自行車去副食廠。

　　幾個孩子正在發育的關鍵時候，飯量也大。
他們家這麼多人養幾個孩子，都有種養不過來的感覺。

　　不要票買肉就很貴。

　　孟晚棠要的都不是什麼好地方，比如雞爪子，不少人嫌棄貴，除了特别喜歡吃的人之外，不少人都不願意買。

　　陸青野到了副食廠，詢問一下雞爪子的價格，買了不少。

　　他又特意買了一些羊肉。

　　孟晚棠做的二米飯。

　　小米偏多。

　　米飯剛蒸上，陸青野就回來了。

　　“買了五斤羊肉，這些是雞爪子，這是雞腿。
雞腿是肉雞的雞腿，聽說是新品種。
雞爪子也是。
”

　　陸青野把東西放在廚房。

　　孟晚棠看過之後，問他：“羊肉怎麼吃？
”

　　“都行。
”

　　“羊肉包餃子吃吧？
細面都領回來了，正好包一頓餃子，讓大家吃個痛快。
”有東西，孟晚棠還是很舍得吃的。

　　陸青野自然沒意見：“聽你的。
”

　　“那這個羊肉先放這兒，明天吃。
今天晚上吃雞爪子。
來，過來幫忙。
”

　　洗雞爪子可不輕松。

　　不止是陸青野，幾個孩子也被叫過來幫忙。

　　“媽，你上次給我做雞爪子，已經是上次的事了。
”狗剩小怨念還挺濃。

　　不怪這小子抱怨，實在是，她的确有好久沒做過。

　　“以後你想吃，咱們每個月都能吃一頓。
”

　　調味料很貴。

　　孟晚棠買了不少回來。

　　雞爪子都花大價錢買回來了，自然要做好吃一點。

　　鹵雞爪的味道相當霸道。

　　林素都聞到味了。

　　“做什麼這麼香？
”

　　狗剩：“雞爪子。
”

　　林素的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