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可以松口氣的秦念初,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左傾顔這賤人,一大早就挖了坑等着她呢!
皇帝眯着眼睛,原本急于離開的腳步也頓了下來,好整以暇看着她,“愛妃,你是如何下山的?
”
秦念初的眼珠子快速轉動,扯着笑道,“臣妾躲起來了,臣妾半夜跑到山頂,不宜被外人瞧見,以免亂嚼舌根。
”
“敢問娘娘,您是從什麼時候躲起來的?
身後有人打鬥,你一心祭拜看不見,禦林軍還在山下,你倒是瞧見了?
”
秦念初被她怼得臉色僵硬。
她咬了咬牙,“自然是聽見打鬥聲的時候躲起來的。
”
“可娘娘不是說,沒注意北戎公主如何了嗎?
北戎公主被人淩辱,又慘遭殺害,這麼大的動靜,您為何要睜着眼睛說瞎話?
”左傾顔咄咄逼人,每字每句都怼着秦念初問。
左成賀也看向她,“既然娘娘看見了,為何不救公主?
”
秦念初理所當然道,“燼王殿下都救不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救?
”
“既如此,那你又是如何躲過禦林軍的搜查的?
”左成賀一言,直擊天靈蓋。
他環視诩影和他身後的禦林軍,“你們身為禦林軍,發現我們三公主的屍身後,竟然沒有立刻搜山尋找兇徒嗎?
”
诩影頓覺冤枉,立刻揚聲道,“我們自然搜過了!
”
他冷冷睇了秦念初一眼,“山頂上根本沒人!
”
秦念初往皇帝身邊一縮,委屈道,“可是,我分明就躲在那裡,是你們蠢沒有發現,難道還想倒打一耙?
”
左傾顔和祁燼樂得見他們狗咬狗,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噤聲。
诩影向來不是吃素的,“山頂上我們來回搜了三遍,根本不可能藏着活人,念妃娘娘不如仔細說一說,你到底躲在何處?
”
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鍋,他堅決不背!
身後的禦林軍也發出聲聲抗議,“就是,有本事你說說看,到底躲哪了?
讓咱們都瞧瞧,什麼地方那麼隐蔽,能讓咱們哥幾個翻遍了山頂都找不到!
”
秦念初被一衆憤恨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舌頭都打了結,“我、我……當時黑燈瞎火的,我怎麼可能說得出來!
”
“皇上,您不信我嗎?
”
這回,左傾顔不等皇帝開口,搶先一步道,“皇上,念妃娘娘之所以沒被禦林軍發現,是因為,她就是跟着那群黑衣人一起走密道逃脫的。
”
她定定看着秦念初,“念妃,就是他們的同夥!
”
“你瞎說!
”秦念初勃然大怒,扯着皇帝的手臂道,“左大小姐定是記恨上次凱旋宴的事,伺機想要報複我!
”
話落,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左大小姐,你若因為那件事耿耿于懷,我向你道歉便是,可是,勾結前朝亂黨罪名重大,不可兒戲!
”
她又轉向皇帝,哭道,“皇上,殺人誅心,她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
”
皇帝臉上有所松動,她又趁熱打鐵,“您不妨想一想,我父親為東陵死守孤城,以緻重傷絕嗣,我秦家與前朝亂黨不共戴天,怎麼可能勾結他們謀害皇上?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
所幸今日秦征抱病未來南山寺,要不然,聽到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兒,毫不避諱将他重傷絕嗣挂在嘴邊,不知該是何等尴尬和丢人。
祁燼這般想着,忽然上前一步道,“父皇恕罪。
”
皇帝被秦念初哭得頭疼,揉着眉心,語氣不耐,“你又怎麼了?
”
“兒臣剛剛對父皇撒了一個小謊。
”
對皇帝撒謊,那就是欺君。
祁燼竟敢将這樣的事當衆說出,就不怕衡王趁機攻讦于他?
這般想着,皇帝心裡愈發好奇,“說說看。
若不是情有可原,你等着挨廷杖。
”
祁燼恭聲道,“兒臣說謊,原是顧忌念妃娘娘的身份和父皇的顔面。
可是,念妃娘娘非但拒不承認,還倒打一耙,借此攻讦顔顔,是可忍孰不可忍!
兒臣不吐不快!
”
“廢話少說。
”喂那麼多狗糧幹什麼?
衆人也不由豎起了耳朵。
“昨夜,兒臣從未約傾顔上山同遊。
也就是說,是那個小沙彌假傳我的口信,騙了傾顔。
”
“傾顔上山後,親眼見到念妃娘娘與黑衣人頭領私交甚深,念妃娘娘還親口承認,是她騙了公主和傾顔上山,有意讓他們二人受辱。
”
“念妃想要的結果,無非是傾顔死,公主生,事後也可借公主之口,告訴旁人,她們兩個受此一劫皆是意外。
”
“傾顔被我救下,黑衣人統領帶着念妃逃走後,她生怕公主心有怨怼,将此事說了出去,便又派人回到山頂,趁我二人離開,禦林軍又還未到山頂時,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滅口!
”
秦念初聽見祁燼對她的字字揭露,隻覺利劍穿心,痛若針紮,她柳眉倒豎指着祁燼,“簡直一派胡言!
你分明是記恨我凱旋宴設計你,想趁機報仇出一口惡氣,皇上,不能信他!
”
诩影見秦念初吃癟,慢悠悠地補了一刀,“我們到山頂的時候,北戎公主确實剛斷氣不久。
”
皇帝擰着眉,用力抽掉被秦念初攥得發皺的袖子。
雖然秦征已經默認了将兵權慢慢轉移到唐延手中,但是現在處置秦念初,還是太急了。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祁燼身上,“燼兒,你可有證據?
”
然而,祁燼既然決定出手,就不會再給秦念初留有喘息之機。
他迎着皇帝的視線颔首,“人證物證,兒臣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