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
“夫君!
”
沈氏和林染風都蓦然一驚,眼裡滿是不可置信,若這事鬧到官府去,沈氏的名聲就全完了!
堂堂林家宗婦在内宅被人肆意輕薄了去,他們林家在天陵城也是要顔面盡失的!
林染風忍不住再次開口,“傾顔,這要去了官府被定罪,左二哥怕是連書院都待不下去了!
”
意料之外,左傾顔絲毫沒被他吓住,反是冷笑,“反正我二哥總是逃學,不讀也罷。
送官府就送官府,我還怕你們不成!
”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他們林家宗婦的名聲和臉面說不要就不要,她難道還會舍不得左兆熙這個聲名狼藉的纨绔子弟不成?
“左傾顔,你好得很!
”
林诩風俨然被她激怒,一雙狹長的黑眸微微眯起,手一擡,身後的家丁立刻圍住了兄妹二人。
其中一人面色兇狠地上前,用力拉起不知什麼時候跌坐在地上的左兆熙,将他整個人拽了起來時,左兆熙卻忽然往後一栽——
“二哥!
”
在左傾顔一陣尖叫下,衆人方才看見左兆熙雙唇發黑,臉色煞白倒在了那人身上。
“二哥中毒了!
”左傾顔撲過去抱住他的腦袋,大聲喝道,“你們竟然對我二哥痛下殺手!
!
”
“小姐!
二公子!
”扔了禮物進門的蟲草和凜羽驚見這一幕,飛奔過來。
凜羽擡腳就踹飛了離左傾顔最近的兩個家丁。
兩個家丁回過神來,下意識朝凜羽撲了過去,周圍的人也一股腦沖上來。
場面瞬間亂作一團,凜羽擡手就要拔劍,卻冷不丁被左傾顔按住劍柄。
混亂中左傾顔狀似無意拉着他往後一扯,拽得他倒退半步,她自己卻腳步輕挪,電光火石間擋在了他身前。
一個家丁猝不及防撞到她玉臂上,她頓時失聲尖叫。
“殺人了!
林大公子要殺人了!
”
林诩風面色驟變,“都住手!
”
“誰要殺人?
”
這時,一個身着正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率領一幫衙役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正是京兆府尹譚仲廷。
“府尹大人,您總算來了!
”
左傾顔還蹲在地上,抱着面無人色的左兆熙,眼睛通紅。
她指着林诩風厲喝道,“他們右相府的人簡直欺人太甚,對我二哥下毒,還想殺我滅口!
求府尹大人為小女子主持公道!
”
林染風忍不住開口,“傾顔,你真的誤會了,我們絕對沒有害你二哥!
”
林诩風也沒想到才片刻的功夫,事情便到了難以轉圜的地步。
“左傾顔你休要胡說!
我從未對他下毒,更沒想過要他性命!
”
京兆尹府的人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他詢問的眼神看向陳管事,陳管事卻一臉慌張地搖頭,低聲道,“我們的人還沒走出大門口,京兆尹府的人就到了!
”
譚仲廷皺眉看着廳中混亂的景象,再看看左兆熙逐漸變得青紫的臉色,心底倏地一沉。
先前外間就盛傳林相為他家二公子求親,被定國侯府的大小姐親口拒了,後來定國侯府的殷氏親自到相府送了禮,還以為這事兒已經揭過了。
沒想到今日又鬧了起來。
若是兩家小打小鬧,他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可要是鬧出人命來,他這小小的京兆府尹可招架不起!
“快去請個大夫過來。
”譚仲廷招來一個衙役,低聲吩咐了幾句,又安撫了左傾顔幾聲。
見她冷靜下來,譚仲廷這才面色泛青睨了林诩風一眼,“好一個權勢滔天的右相府,天子腳下都敢私扣侯府嫡子嫡女,草菅人命!
”
林诩風聞言心中暗襯不好,譚仲廷這個趨炎附勢,左右搖擺的牆頭草,定是怕惹禍上身,這才着急想甩鍋。
他上前一步道,“譚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左二公子夜闖相府,我還未曾遣人報官,大小姐倒是惡人先告狀起來!
”
“我二哥這個樣子分明是中了劇毒,你還想砌詞狡辯!
”
左傾顔眼角泛着淚光,對譚仲廷哭訴。
“譚大人,我來時二哥被他們綁着,身上受了些輕傷。
林大公子還說要将二哥扣在相府,直到我答應定親才放人,我抵死不應,大公子便讓家仆動手,沒想到他把二哥打成重傷還嫌不夠,居然下毒要置他于死地!
”
左傾顔說到傷心處時,撲倒在左兆熙身上,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看起來楚楚可憐。
“譚大人,請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亂語,我二弟對她一片癡心,我父幾欲促成兩家秦晉之好,又怎麼可能會謀害二公子的性命?
那豈不是結親不成反結仇?
”
譚仲廷眉心緊擰,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林大公子不是口口聲聲說我二哥意圖對沈氏不軌,生怕二哥說出去壞了沈氏名聲,才想将他的人扣下嗎?
還想借此脅迫我與林二定親!
”
左傾顔指着他厲聲道,“我不願與林家結親,你怕沒有姻親關系作保,二哥去外頭宣揚此事,壞了沈氏名聲,更怕丢了你的臉面,這才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殺人滅口!
”
林诩風頓時氣血翻湧,“你這賤人,竟敢污蔑于我!
”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外漠然傳來,“天樞,割了他的舌頭!
”
祁燼一身雪白蟒袍緩步而來,他身後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朝林诩風掠去!
刀劍出鞘的“哐當”聲清脆而好聽,寒芒一閃——
林诩風下意識避開了鋒芒,臉上卻還是被劍氣割開了一道口子。
剛一回頭,刀光又疾馳而來,追着他的臉掠了一圈,步步緊逼。
林诩風是禦前侍衛統領,武功本就高強。
可天樞出手極快,他一時失了先機,躲避起來甚是狼狽。
林染風眼見林诩風被逼入死角,吓得急喝一聲,“快住手!
”
“三殿下,刀下留人!
”譚仲廷也急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