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珠珠信誓旦旦：“錢我會還的，老了也會看顧你和我爸，我的婚姻也一定要保住。
”

　　“放心吧！
你爸出面，楊天河肯定會被他說服，别忘了，你爸管後勤的，很懂得怎麼拿捏人心。
”

　　客廳裡，陳世光坐在沙發上，氣得半天沒吭聲。

　　楊天河第一次看老丈人發這麼大的火，還當着他的面打陳珠珠，幫他說話，心裡很感動。

　　老丈人的出身跟他差不多，翁婿二人有同病相憐之處。

　　兩個女人走了，兩個男人冷靜下來。

　　陳世光坐了一會兒，起身，招呼楊天河去他的書房。

　　兩人坐下後，陳世光給楊天河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你們的事我知道是珠珠的錯，如果你堅持要離婚，我不會反對。
”

　　楊天河喝了一口水，緊握茶杯，沒急着表态，他知道老丈人想挽回這段婚姻，可陳珠珠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必須給她點教訓。

　　雖然離婚對他的前途有影響，那又怎麼樣？
大不了轉業回家去。
總比一輩子生活在她的強勢裡，還無兒無女強。

　　“天河！
你有沒有想過離婚後的路？
”陳世光看着眼前的楊天河，一如多年前的自己，“我跟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

　　楊天河猛地擡頭看着老丈人，心底吃驚。
他的故事？
那不是跟自己大同小異？
有啥好講的？

　　“我年輕的時候跟你的情況很相似，我也有一個未婚妻，她在家裡幫我照顧父母。
”

　　提起往事，陳世光不住地歎氣，楊天河看得出來，他對那個農村的未婚妻很在乎。

　　“她勤勞能幹，長得不錯。
我們快要結婚時王大麗忽然纏上我，還鬧得人盡皆知。
我沒辦法，隻好妥協。

　　我的未婚妻嫁給了别人，我娶了老首長的女兒。
我和你的區别就在于，我是被逼的，你是自願的。

　　你自願跟你的未婚妻退親，娶了珠珠。
如今過成這樣，你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

　　楊天河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這還用問嗎？
他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心裡可以這樣想，但不能當面說出來，沒有意義。

　　“我想你是後悔的，秦老師是個很能幹的文化人。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珠珠，放棄了她。
但有一點我敢肯定，你是沖着我來的對嗎？
珠珠要沒有我，你應該不會娶她，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

　　楊天河：“......”

　　那當然，陳珠珠要不是你的女兒，打死我都不要。
我看她文工團的台柱子身份也是被人捧出來的吧？
專業的歌唱演員，唱出來的歌居然沒有業餘的好聽。

　　瞧他一直不吭聲，陳世光繼續往下說：“你是成年人，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輕言放棄。
天河！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現在離婚了，你能得到什麼？
”

　　楊天河握着水杯的手在隐隐發抖，現在離婚他什麼都得不到。

　　不，多少也會有點收獲。

　　收獲大家的嘲笑。

　　“不是我要打擊你，你什麼都沒有，人家看你會覺得像個傻子。
明明手裡抓了一副好牌，卻被你打爛了。
如果你不離婚，也許還不會那麼爛。

　　不就孩子嗎？
珠珠不能生，還不能領養？
現在計劃生育，生兒子生女兒就隻能一個，誰也沒有沈晨鳴那麼好的運氣，一胎生仨。

　　你就當自己生了個女兒，好好培養，不一定比親生的差。
”珠珠是我親生的，看給我帶來了什麼？

　　當着楊天河的面，陳世光不敢說這話，怕他心裡更厭煩自己的女兒。

　　此刻的楊天河已經冷靜了不少，他心裡清楚，想跟陳珠珠離婚，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畢竟陳世光壓在他頭上呢。

　　老丈人是管後勤的，離婚還真得他審批，就算參謀長和師長簽了字，最後還是得回到他手裡。

　　是，他是可以鬧到軍部去，但鬧過之後呢？
結果隻有一個，卷鋪蓋回家。

　　轉業不是不可以，但沒有在部隊過得這麼惬意，工資這麼高。
加上他是二婚頭，回家娶媳婦也不一定能娶着黃花大閨女，也許隻能娶那種離婚，喪偶還帶着孩子的。

　　如果不離婚，經過這一次，陳珠珠肯定會收斂不少，至少不敢給他戴綠帽子。
以前戴的那頂他管不着，今後要是再胡來，他決不允許。

　　心裡有了主意，臉上卻沒有馬上表現出來，依然沉默着，他很想看看老丈人還會跟他說什麼。

　　他付出了這麼多，不能不給他一點實際好處。

　　“天河！
男人，最終還是得以事業為重。
”陳世光重重地“唉”了一聲，“咱們翁婿兩個在某些地方很相似，作為過來人，我勸你一句。

　　家庭是重要，可事業更重要。
男人在外邊風風光光，家裡的女人總有一天會對你柔情萬丈。
除了你，她找不到更好的。

　　你要是離婚了，事業也許隻會停留在原地。
我不妨偷偷告訴你，部隊準備找幾個幹部去海城國防大學進修，當作儲備培養。
”

　　為了女兒，陳世光覺得自己已經殚精竭力了，連還沒宣布的文件都當了籌碼，要是還留不住楊天河，那他也無能為力。

　　聽言，楊天河的手一頓，将手裡握着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看得出來，他很心動。

　　去海城國防大學進修，也許是個極好的機會。
如果他跟陳珠珠鬧離婚，這事肯定不會落他頭上。

　　要是他們和好如初，也許他就能去進修了。

　　一邊是事業，一邊是親生孩子，怎麼選擇，要看他的決定。

　　瞅了瞅陳世光，楊天河好奇地問：“爸！
你年輕的時候也做過這樣艱難的選擇嗎？
”

　　“做過。
”陳世光淡然回答，“我的選擇是繼續留在我老丈人身邊照顧他，那會兒他卧病在床，每天都是我陪着。
”

　　雖然他說得輕飄飄，可楊天河還是聽出來了他的無奈，也許他的選擇比自己遇到的還要難。

　　“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能決定。
”楊天河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我選擇不離婚，我希望珠珠能給我一個保證，保證她以後絕不能背叛我的感情。
”

　　“這個自然，她要敢跟别的男人胡來，不用你說，我都會勸她跟你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