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霆回了事務所。
一個小時後,一份資料送到他面前……
楚憐,22歲。
自小被人帶到崂山,12歲時養父母雙亡,寄人籬下。
偵探員熟練地摸出一根香煙,叼在唇上:“這姑娘16歲時發生了一點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原生家庭找到她,也不願意認她回去。
”
不好的事情……
霍紹霆大概猜得出來。
那人見他不說話,不禁問:“怎麼處理?
人給帶過來?
”
“不必!
”
霍紹霆淡聲開口:“給她找份像樣的兼職,不要提及我!
”
他總歸是個成熟男人,楚憐眼裡那點兒愛慕他還是能看出來的,所以他有幾分同情但絕不想沾上葷腥,畢竟溫蔓跟他鬧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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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溫蔓當了大半年夫妻,她的性子,他摸出一二。
占有欲,挺強的!
處理完,他獨自坐在辦公室内,默默出神。
窗外,仍在飄着細雪。
他審視自己的感情。
關于死去的喬安,跟現在的妻子溫蔓……他思忖,他多多少少是喜歡溫蔓的,即使這份喜歡有很大程度因為她的樣貌、身材!
……
等他回神,已是九點。
黑色的夜空,隻有細雪滑過的亮白。
霍紹霆抓起大衣,走出事務所,開車回霍宅的路上他看見一家花店還在營業,不覺就停下來,買了一束香槟玫瑰。
他想,女人總會喜歡花!
夜晚十點,他的車停霍宅門口。
霍家已經閉了大燈,客廳内幽暗,霍紹霆解開大衣正要上樓,廳裡傳出一聲低沉聲音:“這是上哪去了,弄到這麼晚才回來!
”
話音落,燈光大亮。
霍紹霆一時難以适應,手臂擋了擋,半晌才适應過來。
霍震東坐在沙發上,翹着腿,一臉不高興:“還知道回來?
我要是你媳婦兒,一準不要你了!
……呵?
還知道買花啊,你媳婦兒差你那一束花?
”
霍紹霆無奈:“爸!
有事明天再說!
”
他又要上樓。
霍震東冷笑:“你媳婦兒沒回來!
換作是我,我也不回來!
大雪天把老婆丢下,這種事兒也隻有你能幹得出來!
紹霆……我給你提個醒,你這作死的速度一準哪天老婆就惹毛了,我可告訴你,外邊兒想着你媳婦兒的人多的是,别成天把自己當回事兒!
”
霍紹霆從樓梯下來,把大衣套上。
“去哪兒?
”
“回别墅!
”
……
霍紹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下着雪,明明知道她是個成熟女人身邊又有司機保镖的,她不會出事,可是他今晚就是想見見她。
深夜,車子停在别墅裡。
他下車仰頭,看見二樓書房的燈光亮着。
溫蔓在這裡!
他捧着花走進大廳,家裡的傭人迎上來接過他手裡的大衣,低聲說:“太太在書房裡待了好半天了,晚餐也沒有吃!
”
霍紹霆點頭表示知道了。
上樓的時候,他想她應該是生氣了,說好送她參加晚宴的他中途離開了。
女人,總歸要哄哄。
二樓,書房。
溫蔓手裡拿着一份資料,是楚憐的背景底細。
楚憐,就是喬安的親生妹妹。
年紀輕輕,吸煙交男朋友,打胎!
溫蔓垂眸,笑得薄涼——
有過這樣精彩的人生,現在卻裝得清純無比,跟個小白兔似的……瞧,她的丈夫不就憐香憐玉,看在死人的份上,給她介紹了一份很體面的工作。
溫蔓覺得壓抑。
誰都可以,楚憐不行!
她不允許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接近霍紹霆,然後跟喬安一樣愛而不得,再來傷害她身邊的親人!
溫蔓緩緩坐下,拿了打火機,燒掉那份資料。
灰燼,燙了她的手……
門打開,霍紹霆皺眉:“在燒什麼?
”
溫蔓擡眼看他。
他仍是一身矜貴,名品大衣,好看的臉。
這是她深愛的丈夫,
可是她又覺得陌生。
看他許久,她才輕聲說:“過去的一點東西!
”
霍紹霆走過來,将花遞給她,溫蔓接過抱在懷裡聞了一下。
“喜歡嗎?
”
“沒有女人不喜歡花!
”
……
霍紹霆繞到書桌後面,傾身吻她,吻了許久他貼着她的唇:“生氣了?
”
溫蔓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
霍紹霆很輕地笑了笑,笑她的坦誠,有時候溫蔓的性子是很可愛的。
雪夜裡,書房内溫暖。
他跟她接吻,吻出幾分火氣。
溫蔓在他褲袋内,摸到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又恍惚地想起自己生産完似乎是42天,他今晚這樣趕回來,是想跟她發生關系。
溫蔓冷淡一笑!
她從他的衣袋内掏出那個小東西,扔到書桌上,昏黃燈光下,她緩緩開口:“霍紹霆,我從前說過三個人的愛情太擁擠!
現在我還是這句話,如果你不能放下過去,我們就不可能!
”
霍紹霆那樣驕傲的人,多少有些惱。
他猜出溫蔓知道了。
他壓着火氣:“我跟她沒什麼,我也不可能看上個小丫頭!
”
溫蔓緩緩擡眼,她的眼底泛紅——
“你在給她希望!
”
“她會覺得,霍律師對她是特别的,是看在姐姐的份上特殊照顧她……她甚至還想取代喬安在你心裡的位置!
”
……
溫蔓手指輕輕滑過他的心口,聲音緩緩。
“霍紹霆,你若有心,就不會幫她!
”
“我溫蔓,不會一直等你的!
”
……
霍紹霆像情人溫柔低語:“你想我怎麼做?
”
溫蔓開門見山:“她早就成年有手有腳,撤了所有資助,收回你的特殊照顧!
”
霍紹霆目光深深。
“我想你已經查出,她那些悲慘的過去,溫蔓……你現在擁有千億,難道已經容不下别人一份5000塊的工作?
”
“她在觊觎我的丈夫,難道我還要同情她?
”
……
霍紹霆緩緩直起身體,他注視着她,眼裡的意思叫溫蔓心碎。
他推門離開。
溫蔓沒有追上去,她不想活得那麼不值錢。
她靜靜坐了很久,才從抽屜裡取出那本日記本,是紹霆留給她的……她慢慢翻看,眼睛慢慢模糊。
她想,紹霆不會舍得這樣對她!
在他離開的時候,妻女是他最重要的人,而非任何叫楚憐的阿貓阿狗都能讓他惹她生氣!
當晚,溫蔓沒有回主卧室。
夫妻兩人,異床異夢!
清早,霍紹霆醒來的時候,摸了摸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溫蔓沒有回房。
他洗漱完下樓,在樓梯間的垃圾筒裡,看見那束玫瑰。
下人挺為難的,低聲說:“太太一早就去公司了!
”
霍紹霆淡聲說:“知道了!
”
他緩緩下樓,目光卻落在那架鋼琴上,他認出來這架鋼琴是路易二世彈過的,叫morningdew,中文朝露的意思!
“溫蔓,喜歡嗎?
”
“溫蔓……你就是我的小朝露!
”
……
霍紹霆腦袋一陣疼,疼痛得他幾乎受不了,那句話不停在他腦子裡閃現,但是瞬間又掩滅,清醒時什麼也想不起來。
傭人看他神情,輕聲說:“聽說這架鋼琴是先生送給太太的,老貴了!
”
她比了個手勢:“有6個億!
”
6億?
他腦殼燒壞了嗎?
但是霍紹霆還是走過去,掀開琴蓋,他想也不想就彈了一首曲子《月光曲》。
窗外,還飄着細雪……
他彈了兩遍。
最後,他目光落在修長的雙手,低喃:“我真的,那麼愛過她嗎?
”
……
溫蔓跟他冷戰了。
她不接他的電話,不見他,除了在霍宅他能偶爾看見她,其他時間他隻能在報紙上看見自己的太太。
不過,那不是霍太太。
那是溫總!
霍紹霆也不是個沒事的人,他重返律政界,接不完的大案子。
他總出差,夫妻兩人見面的機會更少。
這中間,楚憐去事務所找過他一次。
他未見,讓張秘書帶了話,讓楚憐以後不要再過來!
偶爾閑下來,他會想起溫蔓。
想到那晚他們的吵架,其實為了楚憐那樣不相幹的人,實在不值。
可是霍紹霆不喜歡被女人擺布,哪怕是他的太太也不行!
年關将近。
溫蔓将西亞做得很好,她在b市上流圈擁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霍紹霆的附屬品。
小年夜的夜晚,她參加完一場宴會,出來時暈乎乎的!
外面,天寒地凍。
酒立即就醒了!
司機老趙見她出來,立即就拿了大衣迎上去,一邊給她披上一邊埋怨:“您該穿着進去,仗着年輕使勁兒地霍霍身體,回頭要是感冒了先生太太可得怪我!
”
溫蔓一怔。
這才想起來,這先生太太說的是霍震東夫妻。
她含笑:“我最近健身,身體可好!
”
老趙嘀咕:“那也才生完小少爺兩個月,女人身子嬌貴,您别不當一回事!
”
溫蔓心裡一暖。
她低聲說:“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
”
老趙給她拉開車門,換了副歡喜的語氣:“咱們快回去吧,快過年了,家裡頭可熱鬧了!
”
溫蔓笑笑,正要上車,身後傳來楚可憐的聲音。
“霍太太!
”
溫蔓身體一僵,緩緩轉身。
不遠處,楚憐衣着單薄地站着,看着楚楚可憐。
她一走近,幾個身材壯實的保镖就堵住她,不許她接近溫蔓。
楚憐咬住唇,看着溫蔓。
夜風烈烈。
溫蔓一襲紅裙,外面罩了件質地良好的大衣,整個包裹着身軀。
她身後,是線條流光溢彩的高級房車。
還有她身上,戴的珠寶也昂貴極了。
這個女人,享受了霍律師帶給她的一切,卻不知感恩,楚憐嘴唇顫抖着開口:“霍太太,你不該那麼對霍律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