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光貪婪地看着霍西。
她仍是清瘦,但是氣色看着好了很多,化着淡妝穿着也成熟優雅,若非知道誰能知道前不久她還放棄過生命。
他恍惚地想,或許放手是對的。
明知道不該,他說好的不再見她的,但是偶遇到了他還是忍不住叫住她,忍不住問她一句:“最近過得好不好?
晚上還失眠嗎?
孩子……”
他蓦地頓住,沒有再往下說去。
霍西的眼神其實并不冰冷,甚至是比之前平和許多的,并不明亮的燈下他看見她上眼皮微陷,那是女人膠原蛋白輕微流失的象征,無損她的美麗但提醒着他霍西不再年輕了。
霍西很平靜地看他幾秒……
他以為她不會跟他說話的,出乎意料,她輕聲開口:“還可以!
孩子也挺好的。
”
張崇光有些受寵若驚。
他心裡不免就升起些希望來,他看着霍西的目光深深,斟酌再三才低低地說:“如果我學會尊重你、不逼迫你,霍西……我們之間還有沒有……”
霍西收回了目光,
記住網址
她側頭對司機說:“開車門吧!
”
司機再次把車門打開,張崇光喉結微動,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是霍西已經轉身上了車,沒有給他一絲機會。
下一秒司機關上了車門。
張崇光剩下的話,留流在唇齒間,蕩在風裡。
司機自然也是認得他的,抱歉一笑,繞到前頭上車很快就将車開走了。
剩下張崇光站在寒風中,風吹過時,他忍不住又咳了好一陣子。
隔壁會所出來一個體面的中年男人,看見張崇光時就熱情地攬了他的肩:“小夏說你來了,好半天不見你人就下來找找,怎麼……是什麼美人把張總給留住了?
”
張崇光很淡地笑笑:“怎麼會!
隻是碰見了熟人。
”
那位很自然地問:“什麼人啊,讓張總這樣流連忘返的?
”
張崇光輕聲吐出兩個字:“前妻。
”
氣氛微妙,那位好半天才回神過來,幹笑:“原來是霍律師啊,她在隔壁吃飯?
那家意大利餐廳的面做得着實不錯……哈哈哈……”
張崇光好看的薄唇,十分細微地笑了笑。
他婚姻失敗,雖在會所談生意,卻沒人敢給他安排小姑娘。
全b市都知道張總傷心着呢!
張崇光隻坐了個把小時就離開了,他自己開車過來的,坐在車裡想着晚上霍西的相遇還是忍不住把車開到了霍宅。
夜晚的霍宅燈火通明。
張崇光坐在大門外的車裡,開着車門靜靜吸煙,他不時咳嗽幾聲……
就這樣,他們生活在一座城市裡。
明明打小認識,明明青梅竹馬,卻彼此陌生……
張崇光幾乎沒有打擾霍西,甚至看孩子們他也隻是從學校接了,在外面吃個飯再送回來,他沒有再踏入霍宅一步,他謹記他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要把自由還給霍西。
偶爾隔得很遠,也偶爾在外頭,他也能見她一面。
或許是他不再打擾,霍西看見他沒有從前冰冷,但也絕沒有跟他複合的意思……張崇光有時會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她過得好,孩子們過得好,還有個孩子即将出生。
他也有念想。
他開始朝九晚五,他開始戒煙戒酒,極少沾染。
他想,他跟霍西沒有了指望,但他總得好好兒地看着孩子們長大……
*
平安夜,霍家人聚在一處,就連陸爍夫婦跟陸幽也過來了。
陸幽從國外回來,現在一家漫畫社工作。
算是定居在b市了。
酒盞交錯之際,小輩們閑聊,陸幽很随意地問安然:“安然姐,你不是說李思绮也過來的嗎?
怎麼不見她人?
”
她給安然豎了拇指:“從前的情敵,安然姐格局大!
”
霍允思拿腳踢她:“亂扯!
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
陸幽躲在安然身後,才不怕他。
安然失笑,捉住陸幽的手臂讓她帶出來,她含笑說:“她臨時有事,被顧思琪叫過去做小蛋糕了,說顧總不在讓她陪着過聖誕。
”
陸幽皺皺鼻子:“這話她也信?
姓顧的父女聯手把她賣了,她還幫着數錢呢!
”
安然垂眉淺笑,沒有接話。
其實顧總确實出差了,但是今晚會不會連夜趕回來她就不知道了。
陸幽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她想到旁的事情,小聲說:“剛剛來的時候,我看見……”
霍允思看她一眼,随後就抛了個桔子給她,把她的嘴給堵住。
還用得着說嗎?
幾乎隔兩天,張崇光就像門神一樣站在外面。
誰都不是瞎子!
哪能看不見?
陸幽自知失言,連忙把嘴閉上,再偷偷看霍西……很淡定地在看時裝雜志,身邊坐着綿綿,綿綿在做小手工呢,最近她的聽力基本恢複了。
陸幽眼一熱:幸好!
霍允思又扔了個桔子給她,随即挑了個大的剝開了放在安然的手裡,安然其實不太愛吃桔子的,但是霍允思盯着她的唇說:“你的嘴唇有點兒起皮了,吃點vc。
”
衆目睽睽之下,安然倒也給他面子,即使她覺得他幼稚。
他們的小女兒霍安安扶着沙發,搖搖晃晃過來,來到爸爸面前,咧開小嘴露出光闆闆的小牙床,很可愛。
安安也要吃!
霍允思叫了一聲:“霍臨希,剝個桔子給妹妹吃。
”
霍紹霆搖搖頭:兒子這性子,也隻有安然肯接收了。
霍允思夫妻沒有待太久,就帶着霍臨希跟霍安安小朋友離開了,平安夜,夜空飄了些細雪,幸好不大,溫溫柔柔地彌漫在夜空中。
安然想看,但是孩子在車上,她隔着車窗望。
“霍允思下雪了!
”
霍允思上車就将外套脫了,穿了件薄毛衣,他握着方向盤專注地看着車前面的路況,聞言幾不可聞地輕笑一聲。
算起來安然也30出頭了,但這話還挺少女的。
那一聲輕笑,叫安然微微紅了臉,她怎麼會不知道他?
霍安安小朋友抱着個蘋果,坐在兒童椅裡,“爸爸又笑媽媽。
”
想不到,當爸爸的還輕聲嗯了一聲。
安然靠在椅背上,側頭看着丈夫,輕輕吐出四個字:“所托非人。
”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捉住。
霍允思仍是望着車前面,正正經經地說:“怎麼所托非人了?
是我沒有侍候好安總,沒有讓安總身心健康?
”
安然面皮薄,情不自禁服軟了:“霍允思,孩子們還在車上呢!
”
霍允思又握了她一會兒手,松開了。
黑色勞斯萊斯安靜地駛在夜色裡,安然覺得安穩舒适。
她靠在椅背上别着臉看着車窗外頭的黑夜,不禁想起了李思绮,現在思绮應該也在過平安夜吧……
……
顧宅,燈火通明。
全景廚房裡,尤其明亮,一大一小正忙碌着,因為顧思琪小朋友說要做個平安夜的蛋糕,還要有城堡和顧雲凡老爸爸。
李思绮忙了半天,終于烤好了坯子。
擠蛋糕的時候,她犯了難,城堡還好那顧雲凡這個老爸爸怎麼做?
顧思琪小朋友托着小腦袋,巴巴地看着她鼓勵:“就是你心裡眼裡的爸爸呀,我看着你平時也經常盯着他瞧的,我爸爸是不是很好看?
”
李思绮想把她嘴縫上。
她不知道那位已故的王女士性情如何,但是顧思琪是顧雲凡帶大的,不管有沒有血緣,性情承襲了個十成十。
顧思琪知道她不好意思啦,伸了個懶腰:“我去外面看雪,你慢慢做,做好了我們一起吃掉它。
”
李思绮蠻無語的,等顧思琪跑開後,她用心地弄了會兒,不禁又看向玻璃外頭。
雪越下越大了!
今晚她有可能回不去,關于這個她也不是太擔心,因為這小半年來顧雲凡時常出差,将顧思琪交給她照顧,她也不是沒有留宿過。
想到這個,她臉頰發燙。
這時外頭傳來小汽車的聲音,李思绮沒有在意,她以為是别墅裡的司機采購回來,這幾天有雪,方才王嫂跟着司機出門買食材了。
她低頭專心做蛋糕,因為顧思琪小朋友很難侍候。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也以為是顧思琪回來了,便溫柔地說:“外面冷了吧?
”
沒人吱聲。
腳步聲越發近了,随即她的腰身被一雙堅實的手臂摟住,伴随着的是純男性的體息,還帶有一絲冬日的冰寒。
顧雲凡?
李思绮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怎麼回來了?
手忙腳亂,想讓他把水放下來。
但是手才覆到他手背上,就被男人握住反倒握在寬大的手掌裡細細賞玩,他的頭擱在她的薄肩上,輕吐氣息:“做蛋糕呢?
”
李思绮推不開他,聲音都顫了:“你放開我!
”
顧雲凡擁緊了些許,在她嫩白的後頸,輕咬一口。
這才松開她。
他倚到一旁的流理台上,長時間開車有些困頓,想抽根香煙但是顧忌着她,于是隻将煙盒跟打火機一起從褲袋裡掏出來,放着。
他看着她低眉順目地做蛋糕,擠出一個小人,該是他。
他聲音不禁更溫柔了些,跟她解釋:“原本後來才回了,但是看着下雪了就想提前回來陪陪你們。
”
李思绮低語:“陪着思琪就好了,可别說陪我。
”
顧雲凡沒有吱聲,他就在燈光下看她,怎麼也看不夠。
這小半年他為了不讓她反感,克制得很,除了那次侍候她一回以外他真的沒有碰過她,正人君子得很,慢慢地她也失了戒心。
偶爾他忙起來,她還會把思琪帶回去兩天。
說來奇怪,李思绮那個脾氣不怎麼好的媽,思琪卻還挺喜歡的。
顧雲凡轉身,慢慢地将手洗幹淨了。
他開了四個小時車,晚餐也沒有吃,于是自己從冰箱裡找了些食材簡單地做了個菜,和着飯就這麼吃了,一點兒也不講究。
李思绮忍不住說:“晚上做了八個菜的,在餐廳沒收呢!
”
顧雲凡走到她身後,傾身在她嘴角親了一下:“我想在這裡陪着你!
……不過我現在得上樓洗個澡換身衣服了,不然你顧叔叔明天得感冒了。
”
平時他定不會怎麼樣的。
但今晚他尤其不要臉,還握住她占了些便宜,這才離開。
李思绮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攻陷了。
她捂着臉:難道真是堕落了,也期待起經驗豐富的老男人給她的歡愉了?
李思绮啊李思绮,你可不能不矜持!
正是臉熱之際,顧思琪跑了回來。
一身的冰涼,就這樣從後頭抱着她,小家夥沒心沒肺地說:“你身上好暖和!
”
李思绮被她們父女輪流折騰,她無奈歎息,轉身去浴室找了幹淨毛巾給小家夥擦了手和臉,又給她倒了熱水看着她喝下去,才繼續将那個蛋糕做完。
吃蛋糕的時候,顧雲凡下樓了。
他穿得随意,深色休閑褲,裡面一件深墨色的襯衣外面是同色的薄毛衣,他穿着室内拖鞋,閑适地靠在沙發上看财經晚報。
李思绮切了小蛋糕。
顧思绮把自己一小塊拿好,端到樓上自己小城堡裡去,還不許大人跟着,說是她的秘密基地。
她腦子裡的東西奇奇怪怪,顧雲凡也從不幹涉。
看着小女兒上樓,顧雲凡側身對李思绮輕聲說:“拿塊過來,我也嘗嘗。
”
“你不是不愛吃甜食的。
”
“最近我挺愛吃的!
偶爾也要換換口味。
”
……
李思绮隻得給他切了一小塊,用小盤子裝好,拿過來。
但是才走近,細細的手臂就被人捉住了,接着她被他壓在沙發上面,她在他身子底下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勃|發。
他的身子,又熱又堅硬,充滿了男性的力量。
小蛋糕,早掉在了地毯上。
李思绮臉别到一旁:“我是來教小孩子的,不是來清潔地毯的。
”
顧雲凡捧着她的身子,一手輕刮她秀挺的鼻子又忍不住輕輕蹭了蹭……忙前忙後大半個月,其實挺久沒有見她了,還怪想的。
他含住她的嘴唇,輕吻,嗓音含含糊糊的:“待會兒我來清理。
”
李思绮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心跳快得要命。
她手抵在她肩側,輕喘:“思琪随時會下來,王嫂跟司機去買菜了,也可能……”
她沒能說下去,因為顧雲凡堵住她的嘴唇,熱情地吻她。
熾熱手掌探進她的毛衣,握上了她顫微微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