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怎麼,還有别的遺言想說?
一杯醉倒的徐璈直至天明都一夜好眠,次日睡醒後面對的遍地惡人卻怎麼都翻不過篇。
江遇白和陳菁安的酒量好,後半夜就清晰地想起了酒桌上的事兒,兩個欠嗖嗖的不幹人事兒,天一亮就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徐家,等着徐璈醒了好看他的笑話。
徐璈沾酒就斷片,哪怕是醒後努力回想了,能想得起來的線索也相當有限。
直到在院子裡看到了滿臉狹促的江遇白和陳菁安,徐璈的心裡立馬咯噔就是一響。
情況不妙。
桑枝夏見勢不妙,拉着早起來看小老虎的徐明煦走得頭也不回。
獨留徐璈一人,面對的來自口舌的腥風血雨。
江遇白酸溜溜地說:“那是一個繁花燦爛的地方。
”
徐璈:“……”
陳菁安滿臉欠揍的雙手捧臉,矯情十足地說:“我當時隻低頭看了那麼一眼,我就覺得自己是中了邪。
”
“若得思之欣喜若狂,為了能再續前緣,我還特意尋了許多機會在桑府的門前晃蕩。
”
徐璈:“…………”
江遇白無視徐璈逐漸冰冷裂開的面色,滿臉抱憾地把折扇往手心裡一砸,怅然歎氣:“隻可惜,我要等的人怎麼都等不到。
”
“然後我愁得沒了法子,打聽清楚桑家女并未婚配,就趕着家去求家中長輩前去求親。
”
江遇白說完,陳菁安忍着笑續上了歎的那口氣,搖頭晃腦地唏噓:“誰知天不随人意,我娘誤會了我的意思,隻當我要求娶的是桑家嫡女。
”
“然後呢……”
“啪!
”
江遇白折扇一抽掌心,伴随着一聲清脆的脆響,無可奈何地擺手聳肩:“然後我為了求娶心儀之人,因為想退婚另娶被祖父抽了鞭子。
”
徐璈額角蹦出密密麻麻的青筋。
江遇白眼裡充滿好奇:“你當時的鞭傷多久好的?
老爺子真的把你抽到半身不遂麼?
”
“你對嫂夫人真的是一見鐘情哇?
那嫂夫人對你呢?
”
“你之前在桌上隻顯擺了一半,剩下的後續我們還沒聽見,你趕緊把後續給我……”
“哎呦!
”
“江!
遇!
白!
”
江遇白上蹿下跳地躲開徐璈反手掀飛來的茶壺,抓着折扇惱火地喊:“分明是你自己要顯擺的!
”
“我原本不想聽,誰知你非要把我往凳子上摁,你……”
“唉唉唉!
徐璈你别太過分了!
”
堪堪躲開的江遇白把早就閃避到了邊上的陳菁安拉扯入混亂的戰局,自己明哲保身似的躲在了背後,還不忘喊:“不信你問陳菁安!
”
“陳菁安你說是不是!
”
撿足了樂子的陳菁安用手擋在嘴邊咳了一聲,強忍着笑點頭,隻是痛心疾首之下怎麼看都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的确是你自己想說的。
”
徐璈滿身的戾氣肅然一凝。
陳菁安眸色幽幽:“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根本就攔不住好吧?
”
江遇白隻是起了個話頭,說妒忌徐璈是上哪兒娶了個這麼個無所不能的夫人,誰知一句話就打開了徐璈的話匣子。
後續就好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總之就是死活止不住。
徐璈像是難得拽上兩個能放心的聽衆,摁着陳菁安和江遇白不讓走,不想聽都不行,必須聽他叨叨。
陳菁安回想起那時的畫面,不忍直視地啧了一聲,幽幽道:“我們也想非禮勿聽來着,但你不是不肯給我們機會麼?
”
要不是桑枝夏及時出來阻斷了徐璈的叨叨,徐璈估計能翻來覆去細數上三個時辰嘴皮子都不帶累的。
徐璈什麼都沒想起來,不過心裡也清楚這種渾話肯定是自己說的。
他不說這兩個狗東西壓根就沒機會知道!
眼看着徐璈的臉由青轉黑,黑漸變紫,下一秒眼珠子都要綠了,江遇白趕緊非常識趣但生硬地轉了話題:“嘿呀,情之所鐘是風流雅緻,是說給我們聽了,這有什麼的?
”
陳菁安很沒原則欻欻點頭:“對哇對哇,我們又不笑話你蠢。
”
“你至于急眼麼?
”
徐璈再一次無言以對,深深吸氣後眸色不明地看着眼前的兩個混賬東西,口吻複雜:“不笑話我,那請問您二位清早拜訪是為何故呢?
”
“怎麼,還有别的遺言想說?
”
陳菁安:“……”
江遇白:“……”
江遇白故作聲勢地清了清嗓子,在徐璈幾乎能扒皮抽骨的目光淩遲下,笑眯眯地說:“你看看你,淨知道瞎說。
”
“我們像是那麼沒正事兒的人嗎?
”
“你還頭疼麼?
不疼的話,咱們出去一趟?
”
這人看似是在說好話,實則字裡行間沒有一個語調是正經人。
徐璈漠然面對他的狹促,帶着一臉霜色和莫名紅了的耳廓拔腿就走:“去哪兒?
”
江遇白胳膊撞了陳菁安一下,擡腳跟了上去:“你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
“放心,不會把你拐了的。
”
宿醉剛醒和道德低下喜歡取笑于人的二人組一起,早飯都沒吃就急着出了門。
桑枝夏對着前來傳話的畫扇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轉而看向眼前兩眼還紅彤彤的村長,哭笑不得地說:“您昨日喝了不少酒,理應是要好好休息才是,怎的這麼早就起來了?
”
“您要是有事兒找我,隻管找個小娃娃跑腿,我去見您不就好了?
何必走這一趟?
”
昨日跟村長一起醉酒的老爺子和齊老他們一個都還沒起呢,村長這也太早了。
村長昨日歡喜大醉,今日支撐着爬起來掀開眼皮的意念,全來自洛北村即将建成的第一個學堂。
村長一想起這事兒就忍不住樂得笑出了聲兒,擺手說:“你懷身大肚的,哪兒能總是折騰你來回跑?
”
“我今兒來就是想跟你說,學堂建在祠堂一事都敲定好了,村裡沒有一個說不同意的!
”
“這事兒能辦!
”
若說在村民心中的權威,村長自然是首當其沖。
可若說在村民心中誰的話更可信,那人卻是看起來嬌弱的桑枝夏。
畢竟洛北村的村民跟着桑枝夏吃了太多甜頭了,她說的話不信都說不過去。
故而村長隻是把建學堂的事兒一說,村裡人就七嘴八舌地都拍着胸口大聲說好,沒有一個是站出來掃興的。
桑枝夏對此很是樂見其成,眼角的笑意深了幾分,思索着說:“如此我就放心了。
”
“謝姨。
”
時刻緊跟着桑枝夏的謝姨站了出來,桑枝夏說:“我昨晚備下了個紅封就放在梳妝鏡的台面上,你去幫我拿來。
”
既是說了要出錢出力,那就不能隻是嘴上叨叨幾句。
桑枝夏仔細算過建一個村學大緻所需的銀兩,為此已經提前把該出的部分都已經準備好了。
誰知紅封拿來了,村長卻擺着手說:“太多啦。
”
桑枝夏好笑道:“我核算過,加上蓋學堂建宿舍,還有吃食衣料的供應這一塊兒,五百兩堪堪算足,怎麼會……”
“那還能真的都讓你出了?
”
村長摸着胡子老神在在地說:“我們都合計過了,就算是你家富裕些,也不能都可着你家禍害,不然我們都成什麼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