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我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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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那邊傳出的消息真假參半,假的居多。
鬧出這麼大的陣仗,無非就是陳年河的脫身之策。
西北不亂,陳年河怎麼出京都?
永順帝甯可把他一輩子困在京都困死,也不可能會放任兵權落在陳年河的手裡。
徐璈轉了轉手中的空茶杯,慢聲說:“陳年河不是沒有别的辦法出京都,沒領兵前來平叛跟我軍對陣,就已經是在表明立場了。
”
不願跟自己昔日的同僚兵戈相向,那就幹脆調轉馬頭去跟外敵作戰。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在京都被攻破徹底改朝換代之前,陳年河把控着的西北大營,不會成為嶺南的威脅。
有西北大營在,虎視眈眈的北狄也會一直被隔絕在關外,不會讓嶺南陷入腹背受敵之憂。
至于陳年河到底有幾分想投入嶺南陣營的誠意……
徐璈嗤道:“這不重要。
”
“先生,陳将軍老了,沙場拼殺半生,往後在軍中亦是後繼無人,此去西北大約也是最後一戰了。
”
“隻要他能守得住西北不被北狄侵擾半分,那來日等到小王爺登基稱帝,交到小王爺手中的西北就一定是完完整整的,這有何不好?
”
至于陳年河是在那時候挂帥離去,還是接受新朝廷的封賞恩庇子孫,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不必急于一時。
薛先生錯漏的線索太多,對陳年河也并無了解,冷不丁聽到徐璈這番話,不由得感慨:“若真可如将軍今日所說,那不僅是我軍之福,也是西北百姓之福。
”
“會的。
”
徐璈閉着眼笑:“西北三城的情形與别處略有不同,那裡的百姓官員,可都是跟着陳将軍一起共患難餓過肚子熬饑荒的交情。
”
“有陳年河在,西北穩得很,先生隻管安心便是。
”
薛先生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裡,馬不停蹄去給徐璈安排前去南允的事兒。
另一邊,齊老半是惱半是無奈地看着桑枝夏:“才到滁州一個月,你就要跟着去南允,真當自己的身子是鐵打的?
”
桑枝夏本來就不容易長肉。
在家裡被許文秀她們盯着,一日湯湯水水的進補不斷,眼看着臉上好不容易挂點兒肉,出一趟門又瘦了一圈。
這幾日難得沒什麼操心的事兒了,結果不好好歇着,轉頭又要去别處。
齊老面色不善:“徐璈那小子自己去不行?
小孩子嗎非要你跟着?
你不陪着,他不會走路了?
”
桑枝夏把倒好的茶雙手捧到齊老的面前,失笑道:“您這話還當真是誤會他了。
”
“要不讓我跟着,他也别想出去。
”
齊老氣結地剜了桑枝夏一眼。
桑枝夏等他接過茶喝了一口,才坐下說:“林雲和薛柳他們在南邊也有三年了,之前也都是耳聞,也沒找到機會去看看,這次機會難得,順道去看看也好。
”
齊老呵呵兩聲:“你少為那小子找補,明擺着就是去幫他忙的。
”
“怎麼,就那麼心疼我收拾他?
”
桑枝夏無奈道:“我心疼歸我心疼,也不耽誤您往藥裡加料,咱們看破不說破,這不是挺和諧的麼?
”
齊老被氣得笑出了聲兒。
桑枝夏忍笑道:“我來就是想跟您說,此去南允奔波,您就别跟着我們遭罪了。
”
“您看是在滁州等我們回來,還是想去附近轉轉山水領略一下風景?
”
“年紀大了沒那麼多想看的。
”
齊老擺手說:“帶着徐明陽和桑延佑一起去,嫣然留下挨我,她最近長進許多,在滁州待着正合适。
”
齊老教導徐嫣然的方式,跟溫和慈愛的胡老爺子有本質上的區别。
到了滁州後,徐嫣然不光是被齊老帶着去軍營裡診治傷兵,還帶着她在街頭擺攤,免費給來往的路人把脈開方。
盡管這樣摔打的方式有點過于殘忍,但也讓徐嫣然在極短的時間内看慣了生死無常,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光是看着徐璈的傷就止不住的手抖掉眼淚。
在家裡被養得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可以自己背着藥箱處理猙獰可怖的傷口,沉穩冷靜。
桑枝夏看着忍不住心疼,更多的卻是油然而生的驕傲。
她看着長大的小姑娘,也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了。
商定好了餘下的安排,桑枝夏又把滁州内的幾個大管事叫了過來,挨個叮囑了一遍接下來該注意的事兒,趕着在次日中午出了滁州。
跟他們一起随行的還有主動要求一起的陳菁安。
隻是……
桑枝夏回頭看了一眼落在最後的兩個人,放輕聲音說:“那就是這回在滁州幫你們的人?
”
徐璈嗯了一聲,戲谑道:“多虧了玄天閣的仗義相助,否則我們還真沒那麼容易拿到滁州的布防圖。
”
“陳菁安說不定要當玄天閣的女婿呢,瞧瞧這火熱勁兒。
”
徐璈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字裡行間全是狹促。
桑枝夏收回目光,好笑道:“之前害得陳菁安被追殺,你也受傷那次,就是因為這姑娘逃婚?
”
“可說呢。
”
徐璈磨了磨牙:“要不是他自己浪蕩,我至于平白挨那麼一下?
”
“他怎麼好意思說我出賣他的色相?
”
桑枝夏忍着笑,回想了一下陳菁安跟這姑娘的相處情形,微妙道:“這倆看起來,可不像是兩情相悅的樣子啊,人家姑娘非跟着他做什麼?
”
“因為不跟着他的話,會被抓回去成親。
”
徐璈一言難盡地說:“那姑娘頭鐵得很,為了不嫁人,揚言非陳菁安不嫁,她爹大概是覺得陳菁安也還湊合,索性就由着她了。
”
不過要是跟陳菁安分開了,那該嫁的人就必須得嫁。
姑娘沒招兒了随便逮個借口,把陳菁安當成暫時的救命稻草擋箭牌。
陳菁安礙于人家之前幫了自己,不得不忍辱負重。
但就目前的情形看來……
陳菁安呵呵冷笑。
姑娘勒着缰繩滿臉嫌棄:“你,離我遠點兒。
”
陳菁安:“……”
“不然本姑娘現在就一刀剁了你。
”
陳菁安深深吸氣:“我……”
“我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