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徐家的主,桑枝夏真的能做?
來都來了,飯還是要吃的。
桑枝夏本來還擔心,這麼多人要吃的東西可怎麼做得出來,誰知人家早有準備。
吳副将不光是帶了吃飯的人,他還帶了做飯的兵。
雪地裡挖竈坑的,雪水涮鍋煮開了,就嘩啦啦往裡倒米。
自給自足,連鍋都是自帶的,準備充分到桑枝夏見了都頭皮發麻。
而且哪怕是真的已經餓紅了眼,這些人也極曉得分寸和規矩。
桑枝夏說了全都帶到東山後的大片荒地那邊去,不許進村驚擾村民,
也萬幸是東山後有的是荒地,也不愁沒地方。
這麼多人也就安安分分地去了,一點兒要挑刺的意思沒有,配合度驚人。
能在西北大營裡紮根的兵,到了東山下的冰天雪地裡也适應良好,人數雖多,但有條不紊半點不見慌亂。
桑枝夏見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隻要不是紮堆鬧事兒的刺頭,一日兩頓的米粥暫時還是供得起的,馬也養得起。
桑枝夏也不急着說什麼,隻等着鍋裡的米粥熬出來,吳副将帶着人排隊挨個端着碗領了,全都吃進了肚子,才說:“一日這分量的糧,你确定是夠的?
”
桑枝夏自己手裡有的也确實非常有限。
除去糧倉中的米,所有能吃的東西整合起來堪堪六萬之數。
真要做成了米飯來分,這點兒東西大概隻夠西北大營中的人吃上三五日。
可現在不能這麼奢侈,這點兒為數不多的東西,必須嚴格劃分。
分出一部分送到西北大營,剩下的還要用來施粥,以及分到這些人的手裡,每個人能得到的真的非常有限。
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
碗底幾乎都能看得清米粒,喝下肚的與其說是米粥,不如說是洗米的湯。
可包括吳副将在内的人都喝得心滿意足,涮鍋的水都分了個一幹二淨。
吳副将放下碗坦然道:“您能不嫌棄我們吃得多收留一二,我們便是已經很知足了,怎麼還好意思再給您多添麻煩?
”
白吃也是要厚臉皮的。
他們雖是打定了主意要來蹭飯,可倒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毫無分寸的糊塗性子。
西北大營中早已斷糧,也不知多少時日不曾見過白米的滋味。
今日能吃得上這一碗白米熬出的粥,雖說吃不飽也還餓着,但足以吊着這條命撐到續上糧的時候,那就足夠了。
這樣的性子和坦誠,很難引發别人的惡感。
桑枝夏對眼前的吳副将印象就很不錯。
起碼比對陳年河那個不要臉的強。
桑枝夏想了想,說:“你們這麼多人,都在村裡肯定是不行的,在城中施粥的事兒你安排人去做?
”
吳副将從善如流地點頭:“來之前将軍說了,入了此地後一切聽從您的吩咐,您說什麼,我便帶着人做什麼。
”
如此配合,倒也是省心了。
桑枝夏大緻跟他說了一下施粥運糧的地點和路線,确認他都清楚以後說:“那就這麼定了。
”
“糧食先由軍中的人帶隊護送,到了定下的地方,原地熬粥布施,隻是規矩必須說好,一人一日隻能領一碗,不拘男女老少。
”
這麼點兒量的确是少得可憐,可眼下屬實也是沒辦法。
隻要能有這麼一口熱乎的進了嘴,多一個人能吃上,那就說不定能多活一個人。
盡人事,剩下的看天命。
吳副将對此沒有異議,在開倉拉糧出來的時候,還特意多留了一部分。
桑枝夏見狀挑眉,吳副将苦笑道:“将軍說了,您在此處還護着一村安甯,不可盡數掏空,需給您留下餘地。
”
實際上,陳年河的原話是:“徐家在村裡種地一年能收出來不少糧食,甯可咱們少吃點兒,也得确保徐家在的村子沒事兒,不然回頭去買糧的時候,還怎麼使勁兒往下壓價?
”
而且距離西北大營這麼近的糧倉,産出的糧食量大還品相好,這麼一個好地方,絕對不能一次禍害完了。
吳副将把話說得圓滿好聽,桑枝夏卻莫名聽出了陳年河的言外之意。
看出來了,這位陳将軍是打算可持續發展的。
不過這樣也好。
做事留一線,來日還可見。
桑枝夏沒說自己事先已經留了一部分,隻是挑眉道:“可。
”
“說好的糧都拉走吧,弄完了這些說下一件事兒。
”
既然是來了,那可就不能光是吃飯的。
吳副将親自帶着人去安排運糧一事,而一萬多大頭兵一頭紮進了東山後荒地的事兒,在村裡也嘩啦一下炸開了鍋。
這無緣無故的,怎麼好端端地來了這麼多兵?
難不成是要打仗了?
可這瞅着也沒哪兒像是要打仗的樣子啊……
又或者說,這些大兵是知道了徐家的糧倉裡放着糧食,來搶糧的?
!
村裡有經曆過戰火的老人吓得心驚膽戰,沒經過事兒的人也驚得魂不附體。
六神無主之下,村民選出了幾個在村裡能說得上話的老人,跟村長一起齊齊去了徐家。
徐家此時還有客人。
一個沒穿軍服铠甲,一身棉麻布衣的中年男子,滿臉恭敬地把帶來的盒子放在桌上,垂首說:“将軍說,您老在此本該早來拜會,隻可惜身處此位,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敢擅動,這才一直未能前來。
”
“将軍念着您老喜歡這君山眉的滋味,特意讓我給您送一些過來,聊表心意,還望您老笑納。
”
來人把話說得客客氣氣,可實際上是怎麼回事兒,說話的跟聽着的都一清二楚。
老爺子随手撥開桌上的盒子,淡淡道:“我飲慣了山間粗茶,隻怕是嘗不出這千金一兩的好茶葉是什麼滋味了,帶回去吧,不必糟踐了好東西。
”
“老爺子這便是說笑了。
”
送茶的男子八風不動地說:“您老若是都品不出君山眉的滋味,那大約世間也再無人敢說自己懂茶了。
”
“這是将軍的一番心意,您老就賞臉收下吧。
”
“賞臉?
”
老爺子把玩着手中棋子啞然失笑,搖頭歎道:“陳将軍鎮守一方,我隻是個落罪至此的糟老頭子,何來的臉面?
”
不等來人再多話,老爺子就淡淡地說:“我如今是年紀大了,也管不得事兒了。
”
“你們将軍若是還有旁的事兒想借你的口說,又或是想談什麼事兒,就該去找能做主的人說,而不是在這裡跟一個糟老頭子浪費時間。
”
那人眸色微閃,微笑道:“您老的意思是,徐少主不在,尋少主夫人也是可的?
”
徐家的主,桑枝夏真的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