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人君子嗎?
我裝的
自打昨晚公然承認了自己的混賬本質,徐璈就開始不做人了。
不做人的具體方式不可描述,包括但不限于睜着眼說自己冷,支棱着長手長腳就往她的被子裡鑽,換衣服不避人肆無忌憚展現肉體,言語挑逗眼神勾纏,諸如此類還有現在的茶言茶語。
桑枝夏又好氣又好笑到有些乏力,白了徐璈一眼痛心疾首:“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
相處這麼長時間,她印象中的徐璈一直保持着該有的風度和态度,謹守着底線和原則。
這麼大個人,睡一覺怎麼還能變質呢?
徐璈滿眼坦蕩,有着跟徐明陽亂說成語的理直氣壯:“你說之前麼?
”
“對啊,你之前那樣不是挺好的嗎?
”
實在不行,你繼續當個俊美帥氣的啞巴也是很好的!
“那個呀,我裝的。
”
所有人都誤以為徐璈性情大變是因為家中劇變影響,甚至連桑枝夏都覺得京都傳聞太過虛假,屬實不可信。
唯獨徐璈自己心裡清楚,裝了這麼長時間的沉默寡言正人君子為的是什麼。
但凡不是怕吓着膽小的桑枝夏,他何至于?
現在爬床成功,話說開人睡在觸手可及的枕邊了,他還有什麼可繼續裝的?
徐璈在桑枝夏難以置信的表情中把三個剖出的豬頭骨裝進麻袋,微微一笑:“怕你害怕,特意多裝了一段時日。
”
“枝枝,我裝君子是不是還挺有一套的?
”
桑枝夏臉上殘存的笑容徹底裂開,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就沖着徐璈砸了過去。
“滾。
”
“好嘞。
”
徐璈從善如流地拎着麻袋滾了,院子裡,幾隻小的趴在門後聽着外頭的動靜,徐明陽面露思考。
他左手突然砸向右手巴掌:“我就說嘛,大哥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他是裝的!
”
虧得他娘還誇了好幾次,說大哥穩重不少,要他跟着大哥好好學,原來大哥是故意的!
徐嫣然顯然也從爹娘的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評價,秀氣的小臉上泛起唏噓:“大哥裝得還挺像的。
”
起碼大哥不說的話,誰也沒看出來啊!
徐明煦聽不懂随大流開始點頭,可還來不及發表看法,就被去而複返的徐璈踹了小屁股。
“讀書了麼?
學成語了嗎?
”
徐璈在幾小隻恐怖的眼神中,笑得春風溫柔:“我剛才想了想,你們幾個這麼長久糊塗度日滿嘴錯亂成語也不是辦法,這個年紀不讀書你們是怎麼睡得着的?
”
“等祖父回來,我會跟他提的。
”
“有一個算一個,都好好苦讀習武吧。
”
“大哥你别這樣!
”
徐明陽絕望地撲過去:“大哥我讀書真的會被先生打手闆的!
”
“大哥……”
徐嫣然柔柔弱弱地說:“大哥,我會好好讀書的。
”
“讀書?
”
“怎麼能隻是讀書呢?
”
徐璈蹲下露出個和煦的笑,在徐嫣然震驚的目光中輕輕地說:“大哥在你這個年紀,梅花樁都打爛三副了。
”
徐嫣然驚恐萬狀:“大哥,我是個姑娘家……”
“姑娘家怎麼了?
”
“你身子弱,習武可強身健體,學了不會出錯。
”
“對了,還有你們。
”
徐璈一視同仁含笑看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徐明煦和徐錦惜,微笑道:“大哥的笑話好看嗎?
”
徐明煦警惕搖頭:“不不不,大哥我……”
“讀書一事祖父可親自教導,習武的話,我會好好教你們的。
”
“現在還有人想說什麼嗎?
”
互相抱緊的幾小隻用力搖頭:“沒沒沒!
”
“沒有了!
”
徐璈滿意一笑:“很好,那就都進屋去吧,把剛才說錯的幾個詞好生琢磨一遍,一會兒我來考問。
”
幾小隻跑得腳下冒煙,門外的桑枝夏目睹此情此景,歎為觀止地拍起了手。
“厲害啊……”
這惱羞成怒翻臉無情的殘忍架勢,一般人誰招架得住?
?
?
徐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十分玩味:“枝枝,看熱鬧是有代價的。
”
桑枝夏絲毫不怵:“怎麼?
你也想押着我讀書習武?
”
這招對幾個小的管用,對她可不見得。
面對桑枝夏挑釁的眼神,徐璈垂眼無聲笑了。
“枝枝是大人了,他們怎麼能與你相提并論?
”
不過……
也不是沒有治她的招兒就對了。
徐璈帶着不可說的笑把桑枝夏不要的碎骨頭扔了,回來就開始按桑枝夏說的,用面粉草木灰反複搓洗木盆裡的豬大腸豬肚。
等終于洗到了桑枝夏滿意的程度,立馬又被拎過去剔肉剁餡兒。
剁好的肉餡灑上少許高粱酒,鹽,麻椒面,一些沖成粉的五香大料抓拌均勻,再用一截削了竹節的竹管,找到腸子的一頭就可以開始灌肉。
徐璈被指導後臨時上崗,灌肉的動作有些忙亂:“這些全部都灌肉的話,肉餡是不是不夠?
”
“不用全部都灌。
”
桑枝夏拖過裝了大腸的木盆,解釋說:“小腸用來灌肉做臘腸,這些大腸跟着豬頭肉一起鹵了,晚上吃鹵肉鍋子?
”
徐璈心不在焉地點頭:“這是在為年下做的準備嗎?
”
“是啊。
”
轉眼就是年根下了,她之前還琢磨,是不是要在村裡誰家殺豬的時候去買些肉回來做年貨,還好徐璈進山一趟省了這些錢。
徐璈雖是嘴碎不正經了許多,可也不耽誤手上的活兒。
在打下手這一塊兒,他顯然是已經磨煉出來了。
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着無用的閑話,桑枝夏也很快就調配好了鹵肉用的鹵藥包。
剔下來的三副豬頭肉一次鹵了吃不完,她隻往鍋裡放了一個,剩下的跟分割好的肉放在裝滿腌料的木盆裡打滾轉圈,沾滿腌料後放在擦幹淨水的大木桶裡壓塊放好,蓋上蓋子還在上頭壓了一塊大大的石頭。
“腌個三五日揭開蓋子翻一翻,順帶這幾日可以抽空去砍些松枝柏條回來,等腌透了就可以搭架子熏了。
”
灌好的臘腸拴成一串一串地挂在竈台邊上風幹水汽,徐璈挂好最後一串不慎被碰了腦袋,擡手一捂不自覺地皺眉。
“挂在别處不可以嗎?
”
桑枝夏盯正在查看鍋裡的鹵水情況,頭也不擡地說:“竈上有熱乎氣,在這裡容易幹。
”
她看了不得不彎腰躲避的徐璈一眼,好笑道:“誰讓你長那麼高的?
”
廚房的頂已經算是高的了,哪怕是挂上了這些臘腸,任何一個人進來都不會碰到。
除了徐璈。
徐璈咬着舌尖沒說話,彎腰捂頭以一個談不上優雅的姿勢走出廚房。
桑枝夏一開始沒留意,直到這人在西棚裡喊:“枝枝!
”
“枝枝你過來一下!
”
桑枝夏很是莫名:“怎麼了?
”
“我有東西找不着了,你來幫我找找。
”
“什麼東西?
”
桑枝夏擦了擦手推開虛掩的門,還沒跨進門檻腰上就多了一雙大手。
“你……”
“噓。
”
徐璈雙手掐腰往上一提,以一種旱地拔蔥的強勢将桑枝夏原地拔起。
桑枝夏眼珠一直還沒回過神來,再低頭就發現,自己被徐璈直接舉着坐在了半人高的櫃子上!
她猛地低頭看着自己懸空的腳,身側突然壓了兩隻大手。
徐璈手掌撐着櫃面,腳下未動上半身卻在緩緩逼近。
他仗着自己人高馬大把桑枝夏圈在懷抱的範圍之内,直勾勾地撞進桑枝夏的眼裡聽着彼此呼吸的相互碰撞,笑眼如彎:“不長這麼高的話,怎麼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