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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V157】倒黴的國師

神醫娘親之腹黑小萌寶 偏方方 12043 2024-10-04 13:50

  這小女童不是别人,正是劉氏與前夫所生的女兒陳二丫,劉氏前夫去世後,家中隻剩陳二丫與一個纏綿床榻的婆婆,王麻子為人寬厚又孝順,将陳二丫與劉氏婆婆一并接到家裡,當親閨女、親娘一般地照顧着,家裡每日三個糖水蛋,他自己不吃,都給她們吃,隔三差五還去鎮上割一斤五花肉回來給她們補身子,二丫比去年長高了不少,陳奶奶也能下床走動了。

  今日王麻子與劉氏早早地去了俞家的作坊,陳奶奶留在後院兒掰蒜,她上了年紀,耳朵不大好使,沒聽見門口的動靜。

  二丫面無表情地看了來人一眼,繼續埋頭去玩地上的泥巴。

  國師為這小女童沒認出自己手裡的東西,想想并不奇怪,一個窮鄉僻壤的小丫頭,長這麼大怕是酥糖是什麼都沒見過,國師耐心地打開了包着酥糖的油皮紙,露出一塊金黃發亮、散發着甜膩香氣的黃豆酥來。

  “這塊糖給你,你幫我帶個路。
”國師語氣溫和地說。

  二丫掃了一眼他手裡的糖,無動于衷繼續玩泥巴。

  國師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否則他怎麼可能在一個小鄉巴佬的眼裡看到一絲嫌棄?
要知道,這可是京城買來的東西,一定還是不識貨。

  “給你吃。
”國師锲而不舍。

  二丫丢掉泥巴進了屋,一會兒她也拿了一塊黃豆酥出來,靠在門框上一口一口地啃着,那塊黃豆酥更大更金黃不說,還夾雜着葡萄幹與果仁,一看就比國師的黃豆酥上檔次多了。

  國師當即愣住。

  呃……

  他是走錯地方了嗎?
為毛一個窮村子的娃娃能吃上這麼好的東西啊?

  國師還想開口問什麼,二丫翻個白眼走掉了!

  老先生說,拿糖哄小孩的都是壞人!
她不要和壞人說話!

  真的隻是想問問路的國師:“……”

  老先生就是阿畏家的長者了,長者開辦村學後,二丫也成了他的學生之一,隻不過今日村學放假,二丫才待在家裡玩耍罷了。

  “阿嬷!

  趙家,青岩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他是第一個發現國師的,他正要去作坊,剛走到門口便注意到了一輛陌生的馬車,俞家生意大了,常有商人前來談生意,陌生馬車原也不足為奇,奇的是上頭走下來一個仙風道骨的男人,當然了,那是外人眼中的仙風道骨,在青岩眼中就是裝逼裝得有點大罷了。

  青岩第一感覺是蠱師,第二感覺是巫師,第三感覺是有必要向阿嬷報告這件事。

  老者正在備課,聽了青岩的話推開窗子朝王麻子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趙家這座宅子的好處就是能看見村子裡的任何一戶,可以說是一處絕佳的觀測之地。

  看清國師的模樣後,老者冷冷地哼了哼:“這家夥呀。

  “阿嬷認得他?
”青岩不解地問。

  這時,月鈎也走了進來,阿畏讓三個小肥仔纏住了,暫時沒功夫注意到屋子裡的事。

  老者不屑地說道:“一個南诏皇室的神棍。

  南诏國師。

  南诏國師與鬼族祭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一種職業——都是為主君蔔卦吉兇,他們同時也修習了巫蠱之術,但比起蠱師,他們更接近于巫師,不同的是,南诏國師侍奉的是一國之君,而老者侍奉的是一族之長,從某格上來說,國師深深壓了祭師一頭。

  可從實力上來講,巫蠱之術起源于鬼族,他們修習的才是巫蠱之術的本宗,那些國師屁師狗師不過是學了點兒皮毛便四處裝神弄鬼的花架子,老者還沒将國師放在眼裡。

  “可我聽說巫術大比時,您輸給南诏的國師了嘞。
”月鈎心直口快地說。

  老者一記眼刀子甩過來:“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三十年前,鬼族與南诏曾有一次切磋巫術的機會,還是青壯年的老者代表鬼族迎接南诏的挑戰,那時的國師并不是這個神棍,而是他的師父。

  國師的師父與祭師對決了三天三夜,最終以一招險勝。

  當然這是對外宣稱的結果,事實卻是老者勝了,不過是因為國師的師父發現了老者的秘密,老者為保住秘密才故意認輸而已。

  “什麼秘密啊,阿嬷?
”月鈎好奇地問。

  這個秘密在老者心裡藏了許多年了,連族裡的王都不知道。

  大帝姬自幼被送出南诏,在鬼族長大,才三四歲的女娃娃不知打哪兒聽說了爹娘的事,知道祭師要去的地方有她的爹娘,便偷偷藏進了祭師的箱子裡,她藏了一路竟然沒讓人發現,等老者翻箱倒櫃找東西時女娃娃就蜷縮着小身子,睡在他的一堆瓶瓶罐罐裡。

  她的額頭都磕青了,膝蓋也腫了,想來是馬車颠簸,可為了見到自己的爹娘,她愣是一聲都沒吭。

  祭師将女娃娃抱了出來。

  女娃娃驚醒了,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他,他想把女娃娃送回族裡也晚了,隻能繼續藏着,他知道她想見她爹娘,可他不能這麼做,南诏與鬼族早有約定,這個南诏的小災星一輩子都不能回到自己的家裡。

  “阿嬷,那就是我爹娘嗎?
”女娃娃趴在他肩頭,遠遠地望着爹娘牽着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最華麗的衣裳,身後跟着最體面的下人,所有人都喜歡她,女娃娃很羨慕。

  祭師為女娃娃戴上一張鬼面具,拉着她走到國君的身前,對國君說:“這是我們族長的小千金,她方才見到您,說您是她見過的最威武英俊的男人。

  國君哈哈地笑了。

  女娃娃戴着十分醜陋的面具,但身子小小的很是可愛,國君就要蹲下身去抱她,這時,小帝姬走了過來,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不許碰我爹爹!

  “不得無禮。
”國君低叱女兒。

  小帝姬哇的一聲哭了。

  國君的心都碎了,忙将嬌滴滴的女兒抱了起來,軟語哄她,早已忘了被她無禮推倒在地上的女娃娃。

  “阿嬷,為什麼爹娘不要我?

  “是不是我不乖?

  早幾年還能聽到這樣的話,不知何時起再也沒聽她說過了。

  那晚,她的面具掉了,好巧不巧讓國師的師父瞧見了,那家夥一開始沒說,直到比試的最後關頭才告訴祭師,要麼認輸,要麼讓大帝姬被國君與王後處置。

  祭師認輸了。

  大帝姬早已長大成人,不記得幼年的事了,那次回族後祭師搬入了長老堂,大帝姬交由更為嚴格的女仆撫養,他遠遠地見過大帝姬幾次,大帝姬卻再也沒見過他,因此如今并不認識他。

  至于阿畏三人,大帝姬就更不認識了。

  所以将大帝姬抓回族裡的任務原本勝算是很大的……如果沒把盤纏花光的話。

  老者将跑偏的思緒拉回來,淡淡地掃了一眼外頭的國師,師父這麼小人,教出來的徒弟能是什麼好東西?

  “不能讓他見到大帝姬。
”老者說。

  見到了,他們就把大帝姬抓不回去了。

  青岩與月鈎深以為然,本該被禁锢在鬼族的大帝姬卻出現在大周的一個小村子裡,還與大周人生兒育女,傳出去南诏皇室又要出來作妖了。

  大帝姬隻能被他們抓走,旁人休想!

  月鈎問道:“阿嬷,怎麼辦?
他很快就要找到俞家去了。

  村子就這麼大,一間間看過去也能看到那個女人了。

  老者冷冷一哼:“他想得美!

  老者把自己的計劃與二人說了,三人一緻決定不要告訴阿畏,那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他摻和隻會把事情攪黃了。

  三人的計劃很簡單,國師不是上門找俞夫人麼?
那便給他一個俞夫人就是了!

  青岩先去了俞家,俞邵青去礦山了,姜氏去串門子了,小鐵蛋在屋裡練字,這是老者布置的作業,小鐵蛋昨晚沒做,補完作業就得去上課了。

  國師來到了丁家新宅外,問道:“請問,是俞家嗎?

  小鐵蛋放下筆走出來:“是呀!
這裡是我家!
你是誰呀?

  國師早已打聽清楚,俞婉家中有個六七歲弟弟,想來就是這孩子,小鐵蛋的五官随了俞邵青,半點不像姜氏。

  國師問道:“你娘在嗎?

  小鐵蛋道:“不在!
她出去了!

  “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國師問。

  “我知道,你找俞夫人是嗎?
我帶你過去。

  一個斯文儒雅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小鐵蛋眼睛一亮:“青岩哥哥!

  青岩既不是蠱師也不是巫師,他身上沒有任何令人起疑的氣息,至多是有點武功,不過也讓他完美地壓制下去了,他看上去和一個尋常的賬房先生無異。

  國師沖他拱了拱手。

  青岩回了一禮,客氣地笑道:“你是來找俞家人做生意的嗎?
那你找俞夫人可找對了,俞夫人最好說話了。

  國師含糊地應了一聲。

  青岩摸摸小鐵蛋的腦袋:“老先生布置的功課做完了嗎?

  小鐵蛋吐了吐舌頭,趕忙回屋趕作業了。

  “勞煩帶路。
”國師對青岩說。

  青岩沖他撚了撚手指:“我是作坊的賬房先生,俞夫人很信任我,一會兒我能幫你擡擡價。

  這兒的鄉親若是太熱情反倒令人起疑,若是為了掙外快就什麼都說得過去了,國師掏出一個元寶。

  青岩收進懷裡,又朝他伸出手,國師又掏了個元寶。

  青岩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領着國師往後山去了。

  “俞夫人在後山挖野菜。
”青岩面不改色地說。

  俞夫人的确在後山挖野菜,但卻不是三房的俞夫人,而是大房的。

  大伯母與隔壁的羅大娘、村口的白大嬸兒、獵戶家的翠花兒一道蹲在地上挖野菜,順帶着也摘些野果,往後這座山要開礦,還不知有沒有的挖了,趁眼下多挖點。

  幾人挖得熱火朝天,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人來了。

  青岩頓住了步子,搖手一指道:“那個穿綠褙子的就是俞夫人。

  大伯母的身份非同一般了,衣着比尋常村婦名貴,一看就是好料子,大伯母的年紀雖說快四十了,但最近保養得不錯,容光煥發,面色紅潤,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還真像是三十出頭的。

  恰巧此時,月鈎“不經意”地打另一邊的小道上過來了,沖大伯母大聲打了招呼:“俞夫人!

  大伯母早習慣被人稱作俞夫人了,聞言擡起頭來:“阿畏二哥呀,你也上山啦?

  見大伯母應了那聲俞夫人,國師對青岩的話信了大半,可忽然想到什麼,國師問道:“我聽說俞家有兩位夫人。

  “你是想要找大夫人嗎?
”青岩一臉驚訝,“你早說呀!
我帶你去見她!
不過,看在收了你銀子的份兒上,我提醒你一句,大夫人沒三夫人這麼好說話,你要做生意,還是得找三夫人的!

  國師并非真的要見任何一位夫人,隻是在确定這究竟是不是俞婉的生母罷了。

  國師到底是十分謹慎之人,隻青岩一人的話并不足以讓他完全相信,這時,一個背着藥簍子的老伯伯邁步走了過來,用蒼老而沙啞的嗓子說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呢?
小峰找你呢!
你不用上作坊了?

  “咳!
”青岩清了清嗓子,對國師道,“大公子找我,我該去作坊了,你到底要不要談生意的?
趕緊了。

  “他誰啊?
”老伯伯指着國師問。

  國師道:“我是路過的。

  老伯伯古怪地擺擺手,蹲下身去摘野果子了。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找俞夫人。
”國師說。

  “那行,我和你說個行情價。
”青岩在國師耳邊報了臭豆腐以及酸筍的供貨價,“外頭沒這麼低,你别說是我告訴你的!

  做戲做全套,青岩把戲做足了才趕工似的下山了。

  國師看向一旁的老伯伯,問道:“問您一件事。

  “什麼?
”老伯伯茫然地擡起頭來。

  “那個人是誰?
”國師指了指大伯母。

  “小姜啊,俞三郎的媳婦兒。
”老伯伯古怪地看着他,“你幹啥打聽人家?

  國師道:“沒,我想做生意,聽說她閨女嫁進京城了,真的假的?

  “那怎麼不是真的?
你去問她呀!
”老伯伯沒好氣地說。

  至此,國師心底最後一絲懷疑都無了,那個丫頭隻是長得像大帝姬而已,事實上與大帝姬并沒有任何關系,一切隻是他多慮了。

  國師轉身下了山。

  老者丢掉摘了一半的野果子,淡淡地站起身來,佝偻的脊背也挺直了起來。

  倒也不怪國師蠢,實在是誰也不會料到一個大周的窮村子會聚集了鬼族的三大高手、一名祭師,既然完美地蒙混過來了,接下來就等着他走出村子,回到京城,自此都不再有牽扯了。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是姜氏打老宅出來了!
隻用再拐個彎兒便要與下山的國師碰上了!

  老者與月鈎的面色齊齊一變,想要阻止任何一個都來不及了,姜氏拐過彎兒了,國師下山了。

  “像這樣,先運氣,氣走丹田,再打出一拳!
”趙家後院,終于把三個小肥仔喂飽的阿畏開始教導小肥仔們武功。

  他打一拳,小肥仔們打一拳,教完一遍後,他讓小肥仔們自己練,小肥仔們萌萌哒地看着他。

  阿畏歎息一聲,苦惱地扶住額頭,隻不過九九八十一式而已,居然記不住,他的徒弟極有可能是廢柴。

  被廢柴的小肥仔:“……”

  武功不行那就練輕功好了。

  阿畏當年練輕功是直接讓師父扔下懸崖的,考慮到他們是廢柴,阿畏決定把他們扔下屋頂就好了。

  阿畏施展輕功,将三個小肥仔拎上屋頂,随後唰唰唰地扔了下去。

  小肥仔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便吧咚一聲自由落體了。

  姜氏就是在這時路過趙家與張家間的小巷子的,國師也是在這時拐彎走進巷子,眼看着二人就要遇上,一個小肥仔落下來了,咚的砸中了國師的腦袋。

  國師被砸趴下了,正要爬起來,又一個小肥仔落下來了。

  第三次爬起來,第三個小肥仔也落下了。

  接連被噸位十足的肥仔砸了三下,國師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要散了。

  姜氏打巷子的另一端走過去了。

  國師與大帝姬失之交臂。

  阿畏沒料到自己教徒弟輕功居然會砸到人,作為鬼族第一惡棍,作惡是他的本分,但若是讓阿嬷知道就不妙了,阿嬷說過他不能再闖禍了,否則就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讓他回鬼族去。

  阿畏做了生平最大的一個決定:他要救他!

  隻要把他救好了,阿嬷便不會怪他了!

  阿畏把國師拎進了屋。

  三個小肥仔跐溜跐溜地跟上去。

  國師本讓三個小肥仔砸到腦震蕩,又讓阿畏這麼一晃蕩,直接暈過去了。

  國師醒來時天色已晚,昏黃的暮光自窗棂子透射了進來,三個小肥仔原是在屋子裡守着他,守着守着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沒注意到一旁的小肥仔,隻是在納悶這究竟是哪裡。

  忽然,後院傳來談話的聲音。

  “阿嬷,他醒了。

  國師神色一頓,是在說他嗎?
沒過來都知道他睜眼了?
這得是什麼境界的高手?
等等,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可腦子太痛了,想不起來是誰。

  “醒了就醒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是老者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
要殺了他嗎?

  是青年的聲音。

  國師眉心一跳!

  緊接着,國師又聽見老者開口了:“殺也可,不殺也可,年紀大了,按理說賣不了幾個錢,但長得還不錯。

  國師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當然長得不錯了,他可是國師殿第一美男子!
若說先前國師還有一絲懷疑,這會子便無比确定他們說的是他了!

  所以自己是讓什麼毛賊給抓走了嗎?

  老者道:“車上的嫩點兒,留着,老的先殺了吧。

  竟把他的車夫也抓了!
還商量着先殺了他?

  國師仍有些腦震蕩,一身神通無法施展,不是這夥賊人的對手,他明白自己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否則就要慘遭這夥人的毒手,國師掀開被子,按住疼得幾乎炸裂的腦袋,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天徹底黑了。

  那邊青岩估摸着國師應當醒了,拎着阿畏打山上獵來的野雞去了卧房,卻發現國師已經離開了。

  “诶?
怎麼走了?
還想殺隻老母雞給你補身子呢。
”青岩古怪地走向自家馬車,把上頭的小雛雞也抱了下來。

  國師吓得夠嗆,投胎似的往外逃,又摔又撞,弄得鼻塌唇青,遍體鱗傷,好不容易跑出村子了,他仰天長松一口氣,卻還沒松到底,一輛馬車駛過來,嘭的将他撞飛了。

  完全沒料到村口會沖出一個人的影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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