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向她認錯
猝不及防,顧傲霆被潑了一頭一臉。
眼睛被煙灰水迷得睜不開。
辛辣的痛感,直往眼睛裡鑽,難受得要命。
他睜不開眼睛。
拿手背不停地揉搓眼睛,可是越揉越疼,眼淚都出來了。
他狼狽得連火都顧不上發了。
保镖看到,急忙從褲兜裡掏出紙巾,小跑着過去,幫他擦眼睛,擦臉,擦頭發和襯衫上的污漬。
幸好這一層全是VIP病房,樓道裡人極少。
要是樓道裡人多,顧傲霆鐵定得上明天的新聞頭條。
好不容易處理幹淨,顧傲霆擡起手,就要去打秦姝。
秦姝昂起下巴,怒視他,“你打啊!
”
她指着自己的臉,“往這裡打,打不死我,你就别姓顧!
”
眼瞅着指尖就要觸到秦姝的臉上了,顧傲霆又把手抽了回來,厲聲道:“秦姝,你越來越過分了!
”
“是你冥頑不靈!
我兒子受傷,昏迷一天一夜,剛醒過來,你就派人P那麼惡心的照片,去惡心他!
你生怕我兒子活太久是吧?
我就剩了那麼一個兒子!
”
想起剛出生就丢失的那個兒子,秦姝聲音帶了哭腔。
顧傲霆聽得直皺眉頭。
這才知道中了顧北弦的計。
他掏心掏肺地為他着想,可他卻對他使一招“借刀殺人”計。
顧傲霆憤憤道:“那照片不是P的,是我找人拍的。
蘇婳就是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們這些人,全都被她迷惑了!
”
秦姝一愣,“你說的是真的?
”
“是,你自己就是做設計的,照片P沒P,你自己看不出來嗎?
”
秦姝心裡有點亂,但面上卻鎮靜如常,嘴硬道:“反正就是你的錯!
如果是我,天天被你這麼苛待,我也去找小狼狗。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都離婚了,誰還死守着一個男人過?
”
顧傲霆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啊你,糊塗!
”
他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走了。
身上髒兮兮的,難聞得要死。
他是要面子的人,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
秦姝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返回病房。
重新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又從包裡摸出一個放大鏡,一一檢查細節。
果然,照片不是P的。
放下放大鏡和照片,她目光悲憫地望着顧北弦,“兒子,蘇婳是不是不要你了?
你們倆真的玩完了?
她跟這個小狼狗好上了?
”
顧北弦本能地想維護蘇婳的形象。
他否認道:“那是個誤會,他們隻是朋友,這男人我也認識。
我昏迷不醒,蘇婳又喝醉了,他幫我把人送回去,這些我都知道。
”
秦姝一天天的,天南海北地跑,早就活成了半個人精。
自己的兒子,撒沒撒謊,她怎麼看不出來?
他越是掩飾,就越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蘇婳真的有新歡了!
“可惜了,那麼優秀的一個孩子,假以時日,一定會發光發彩的。
可惜你爹那個目光短淺的人,看不出來。
”秦姝挺惋惜,又挺心疼自己的兒子。
她看着顧北弦缺血的臉色,“你一定很傷心吧?
”
顧北弦嘴硬道:“沒有的事,你别亂說,我跟蘇婳好好的。
”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是媽懷胎近十個月生下的。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麼屎。
你撒沒撒謊,我難道看不出來?
”
顧北弦蹙眉,“秦姝同志,請保持你優雅的人設,不要崩。
”
“優雅是對外人的,在兒子面前,還裝什麼優雅?
累。
”
秦姝重重歎口氣,“怪就怪你那個冥頑不靈的爹,給你拖後腿了,委屈你了。
”
顧北弦固執地說:“我跟蘇婳就鬧了點小别扭,我會把她追回來的,我還要跟她複婚呢。
她也很努力,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
見他一個勁兒地打腫臉充胖子,死鴨子嘴硬,秦姝更加心疼他了。
眼神特别同情地望着他。
活脫脫像看個被人抛棄的小可憐。
顧北弦自負慣了,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同情。
更受不了她這種眼神。
他失了耐心,揉着額角,道:“我累了,真的很累。
我這個傷,不能說太多話,你走吧,我要好好休息。
”
“好好好,我走,我走,明天再來看你。
”
“不用。
”
秦姝把照片一張張撿起來,想扔進垃圾桶裡,卻鬼使神差地裝進了自己的包裡。
怕顧北弦生氣,她揚揚包說:“我拿出去幫你銷毀。
扔垃圾桶裡,要是被護士撿到,會丢我兒媳婦,不,丢蘇婳的臉。
”
顧北弦心裡刺了一下。
等秦姝走後。
他拿起手機,把蘇婳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經過剛才這一撥又一撥,他怒氣消散得差不多了。
人也漸漸恢複了理智。
思前想後,他覺得蘇婳不可能和顧謹堯,真刀實槍地發生什麼。
如果真發生了什麼,蘇婳不會多此一舉,還來看他。
很簡單的道理。
那會兒,他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像鑽進了死胡同一樣,怎麼都想不通。
沉默了好一會兒,顧北弦按了蘇婳的号碼,撥出去。
結果,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提示對方已關機。
顧北弦呼吸一窒,又給派去保護蘇婳的兩個保镖打電話。
同樣關機。
他慌了。
急忙撥了助理的号碼,讓派人去鳳起潮鳴,看看蘇婳有沒有回去。
半個小時後。
助理打來電話,說,敲門沒人。
顧北弦又讓他們去蘇婳媽媽家,甚至連他們曾經的家日月灣,都找了。
結果一樣。
沒人。
蘇婳失聯了!
顧北弦徹底地慌了,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顧不得面子,撥通顧謹堯的電話,冷冷地問:“蘇婳跟你在一起嗎?
”
“沒有。
”
“她失聯了,我派去保護她的保镖,也聯系不上了。
”
聽完,顧謹堯淡淡道:“活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
顧北弦氣得掐了電話,吩咐助理去機場和火車站,查蘇婳有沒有出城。
他壓抑不住情緒。
心裡七上八下,擔心蘇婳出事。
擔心她賭氣不要他了。
醫生進來給他檢查頭部時,見他神情緊張、焦慮,甚至焦躁。
這種情況很不利于傷情恢複。
怕他傷情惡化,再引發其他症狀,醫生打電話給顧傲霆,征詢了他的意見,給顧北弦注射了一針鎮定劑。
鎮定劑注射上後,沒多久,顧北弦就睡沉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一點了。
顧北弦大腦昏昏沉沉的。
他擡手捏了捏酸脹的額頭,忽然想起一件極重要的事。
他拿起手機,給蘇婳打電話。
此時的蘇婳,遠在西北古城。
正在醫院裡,照顧範鴻儒。
那個藏寶藏的地下密室裡,設有機關。
他們進去的時候,不小心碰觸到了某個機關。
機關裡釋放出一種迷香,範鴻儒吸入後,昏迷了,被送進醫院。
那些保镖們有大半也被迷暈了,但是範鴻儒年齡最大,昏迷情況最嚴重。
蘇婳昨晚帶着保镖,連夜乘飛機前往鳳鳴山附近的醫院,去照顧他老人家。
在飛機上,手機要關機。
到了古城醫院,她就一直忙前忙後,挂号、取藥、排隊,推着範鴻儒去做各種檢查。
樓上樓下跑來跑去,氣都顧不上喘。
顧北弦打來電話的時候,蘇婳正在窗口排隊取藥。
看到他的電話,她心裡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齊齊湧上心頭。
天人交戰一番,最終,她還是按了接聽。
手機裡傳來顧北弦低沉的聲音,帶着點忏悔和挽回的意味,“老婆,我錯了。
”
蘇婳詫異極了。
短短一夜,這男人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剛要開口。
那邊醫生喊道:“範鴻儒,來,拿好你的藥!
”
蘇婳急忙對着手機那端的顧北弦,說:“我很忙,沒空跟你說話!
”
挂掉電話,她就急匆匆地跑到窗口前,拿起裝藥的塑料袋就走,步伐飛快。
簡簡單單一句話,聽在顧北弦耳朵裡,卻如雷貫耳!
蘇婳對他說忙。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忙。
她的語氣,聽起來是那麼的不耐煩!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