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但求共死
那人穿一身騷包的煙藍色潮服,配白色限量版運動鞋,白白一張帥臉。
頭發燙了男士摩根燙,用發蠟随便地抓了抓,腕上戴一隻巨貴的勞力士運動型手表,妥妥的纨绔子弟打扮。
是虞城。
虞城正專注地往護欄鐵鍊上鎖同心鎖。
用的是超大号的銀鎖,每個都有男士巴掌那麼大。
且連鎖了兩對。
鎖完,他對着鎖雙手交合,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念了将近一分鐘,他把系着紅繩的鑰匙,扔下懸崖,又閉上眼睛祈禱了一遍。
一回頭,看到沈恪和蘇星妍,虞城吓了一大跳,“你倆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像鬼一樣,不,像神仙一樣。
你們怎麼也來這裡了?
”
沈恪垂眸,朝那兩對鎖看過去。
虞城急忙拿手去遮其中一對。
可沈恪還是看到了。
那對鎖上用黑色馬克筆寫着:願虞城和蘇星妍永結同心。
沈恪眸色暗了暗。
虞城慌忙解釋:“你别多想,我沒有要搶你女朋友的意思。
我,我,我這就是一種夢想,不,是一種癡心妄想,是對下輩子的企盼。
這輩子不能和星妍在一起,下輩子總得有個盼頭吧?
否則我以後死了,都不想投胎了。
”
沈恪想說什麼。
但想到竊聽器裡,他不惜以死威逼母親,竭力維護他的樣子,沈恪将話咽下去。
蘇星妍則有些無語。
她微抿櫻唇,看向另一對鎖。
鎖面上用黑色馬克筆寫着:願虞城和秦悅甯兄弟情深,其利斷金,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忽然間,就覺得虞城沒那麼讨厭了。
這就是個沒長大的大男孩。
嘴貧,玩心重,有些無賴,人倒是不怎麼壞。
虞城連忙又拿手去擋那隻鎖,對蘇星妍說:“星妍,你别跟小甯子說啊。
她比我小好幾歲,要是被她知道,我要和她共死,她得打死我。
”
蘇星妍想笑,頭别到一邊,忍笑忍得很辛苦。
沒想到這人還有搞笑天賦。
沈恪牽着蘇星妍的手,繼續往前走,去坐索道纜車下去。
虞城追上來,“一起吧,人多熱鬧。
”
沈恪沒應,但也沒拒絕。
幾人加保镖,分坐幾輛稍大型的纜車下去。
抵達中途,天色忽然變暗。
黑雲壓頂,山風呼嘯,把纜車吹得搖搖晃晃。
纜車有冒險性質,下面就是懸崖。
這種情況下,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蘇星妍面色微變。
沈恪擡手将她擁在懷裡,溫聲對她說:“别怕。
”
心裡卻隐隐擔心,生怕出事故。
虞城雙手用力抓着座椅扶手,不敢看下面,隻敢拿眼瞅着纜車車頂,臉白得像紙,“這纜車安全嗎?
會不會出故障?
我們會不會掉下去?
掉下去會摔死嗎?
我戀愛都沒正兒八經地談過一次,就這麼交待了,對得起我的列祖列宗嗎?
”
沒人回答他。
他閉上眼睛開始祈禱,“虞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各位祖奶奶祖姑姑們,請保佑我們平安下去吧。
等我們平安下去,我一定去你們墳前給你們燒香磕頭,供奉你們大魚大肉,整豬整羊,還給你們每人燒一部法拉利,三個紙糊大美女,十部手機,手機幫你們裝好最新款遊戲,微信QQ小視頻都給你們裝好。
”
蘇星妍越發覺得他像個頑劣的大男孩。
也是奇怪。
他父母那般精明,心狠手辣,他卻和他們截然相反。
難不成是負負得正?
好在纜車終于平安抵達山腳下。
幾人剛從纜車裡走下來。
眼前驟然一亮,一道閃電擦過去!
沈恪急忙将蘇星妍按進懷裡。
虞城則本能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慢半拍才想起,得去捂蘇星妍的眼睛。
手伸出去,又意識到蘇星妍是沈恪的女朋友,沈恪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虞城歎了口氣。
這挫挫的命喲。
胎投得再好有什麼用?
連個心愛的姑娘都追不上。
偏偏他還有自虐心理,上趕着來找“狗糧”吃。
幾人朝停車場走去。
“轟隆”一聲炸雷,沈恪早有預料,迅速捂住蘇星妍的耳朵。
虞城則吓得跳起來,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抱怨道:“這山真邪乎!
天氣預報沒雨,這又是大風又是閃電打雷的,要鬧哪樣?
是因為一群渣男集體在山上發誓嗎?
老天看不下去了,要放雷劈渣男?
我爸摔斷腿,估計也是老天看不下去了,出手教訓他。
”
沈恪和蘇星妍不語。
虞城自顧自地說:“肯定是!
什麼同心鎖,也就騙騙女人罷了,男人巴不得三妻四妾!
”
蘇星妍瞥了他一眼。
虞城忙擺手,“别這麼看我,我除外,沈恪哥也除外。
”
“嘩!
”
暴雨傾盆而下!
沈恪快速脫下外套,罩到蘇星妍頭上,拉着她的手就往車子那兒跑。
虞城也脫下上衣,罩到自己頭上,跑着追上去,把衣服往沈恪頭那兒挪了挪,嗔道:“你吃得沒我好,心眼又比我多,怎麼長得比我還高?
這不科學!
”
沈恪沒心思理他。
保镖們有樣學樣,脫下西裝外套,罩到三人身上。
終于坐進車裡,沈恪衣服和頭發已經淋濕。
因為他反應迅速,拿衣服擋住蘇星妍,她的衣服倒是沒怎麼濕。
她找出毛巾幫沈恪擦頭發,“回去讓酒店煮碗姜湯給你喝,别着涼了。
”
“沒事。
”沈恪接過毛巾自己擦,邊擦邊說:“雨太大,上路不安全,我們等會兒再走。
”
“行。
”
虞城同樣坐在車裡等雨停。
等得着急。
他掏出手機給秦悅甯發信息:小甯子,我跟你講,南山這邊太邪門了。
上山時風和日麗,下山時忽然大風大雷傾盆大雨。
下次再來南山許願,我得帶上你,你命硬,雷公雷母見了你都得繞道走。
秦悅甯正趕上中午去學校餐廳吃飯。
一開機,就收到這條信息。
秦悅甯把電話撥過來,“小子,說誰命硬呢?
”
“你,你骨頭那麼硬,命肯定更硬。
今天天氣預報沒雨,突然下雨,你說邪氣不?
”
“蠢。
春夏之交,天氣變幻無常,再正常不過,上學學的東西都還給地理老師了?
科學就能解釋的東西,非得上玄學。
”
“這你就不懂了,玄學才好玩,一闆一眼的沒意思。
”
“迷信。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虞城沒那麼害怕了。
等雨停了,一行人開車回各自的歸處。
沈恪和蘇星妍去了酒店。
虞城則開車去了父親住的醫院。
進了病房。
掃一圈,沒看到母親成瓊的影子,虞城問:“我媽呢?
被雷公雷母叫去開會了?
”
“你媽身體不舒服,去看醫生了。
”
虞城納悶,“什麼病?
她平時那麼注意養生,也會生病?
”
“忽然覺得冷,渾身關節酸疼難忍,保镖帶她去檢查一下是不是風濕。
”
“去多久了,我去看看。
”
“剛走沒多久,你打她電話。
”
“好。
”
虞城撥通成瓊電話,很快在風濕免疫科找到她。
陪着她查了一圈,排除風濕,醫生建議她去婦産科看看。
去婦産科又查了半天,醫生看完檢查結果,對成瓊說:“給你開些藥回去吃吃,要配合中醫一起治療。
你這個應該是月子裡沒養好,落下的病根,一直沒治療嗎?
”
成瓊一怔,“不可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