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揚眉吐氣
柳忘唇角噙着淡淡的譏笑,慢悠悠地說:“壞人是不會承認自己做了壞事的,壞人臉上也不會寫着‘壞人’二字。
”
秦姝也笑了。
海風掀起她的米色長風衣。
露出裙邊和赤白修長的小腿。
她揚起優雅精緻的下巴,傲然道:“你破壞我的家庭,膈應了我足足二十多年,到底誰是壞人,誰是好人?
那場火災要是我做的,我會坦坦蕩蕩地承認。
不是我做的,你也休想往我頭上潑髒水。
”
柳忘把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撩到耳後。
這幾天新變的白發,摻在漆黑發絲裡,特别打眼。
她啞着嗓子說:“火災發生前,你去過那個小村子,向人打聽過我兒子。
沒過幾天,我兒子就出事了。
秦姝,你好狠的心呐,連那麼小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十三年前,他才十二歲,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能礙着你什麼事?
顧傲霆不要他,也不認他,就放在我媽家裡養着,你也要置他于死地。
”
秦姝糾正道:“我是去打聽過,但那是想找到顧傲霆出軌的證據,和他離婚,好拿回屬于我父母的财産。
”
柳忘呵呵冷笑,“你就編吧,你們這些所謂的上流人,表面上滿口仁義道德,其實哪個不是心狠手辣?
”
秦姝覺得和她沒法溝通。
怎麼解釋,她都聽不進去,隻一意孤行。
秦姝清清冷冷一笑,“你真可笑,我秦姝堂堂正正,至于跟你一個第三者蠅營狗苟?
我要燒也是放火燒你,我去折騰一個小孩子幹嘛?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事情做太絕,我還怕遭報應呢。
”
柳忘語氣恨恨摻雜一絲幸災樂禍,“你兒子的确遭到報應了啊。
”
她指的是,顧北弦三年前遭遇意外車禍,差點身亡。
被戳到痛處,秦姝眼神一硬,情緒頓時失控,揚起手就要去扇柳忘。
“住手!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淩厲的聲音。
衆人聞聲紛紛回頭。
看到顧傲霆被保镖攙扶着,慢騰騰地走過來。
秦姝下意識地朝顧北弦看過去。
顧北弦俊容無一絲波瀾,微微點頭,“人是我叫來的。
他惹的禍,讓他自己解決。
跟個樣樣不如你的人,吵來吵去,不覺得跌份嗎?
安靜看戲吧。
”
秦姝極淺勾唇,“是挺跌份的。
”
她後退幾步,站到顧北弦身邊,目光清冷,瞅着顧傲霆。
靜等他處理。
顧傲霆被人攙到柳忘面前。
他上下打量她幾眼,“本來隻是懷疑你是陸柳,可你的舉動出賣了你。
當年我給了你足夠多的錢,夠你花一輩子了。
既然隐姓埋名,就一直隐姓埋名地躲起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
海風極大。
刮得柳忘頭發飄飛如柳,衣衫簌簌。
她按着夾雜白發的頭發,陰森森冷笑,“狗東西,你毀了我的人生,以為拿幾個臭錢就能補償我?
你以為我想來?
要不是我兒子遭遇空難,我死都不會再踏入這片土地!
”
顧傲霆皺眉,捕捉到一個重點,“你兒子?
你兒子不是早就死了嗎?
”
柳忘啐道:“閉上你的狗嘴!
我兒子福大命大,怎麼可能會死?
當年假死,是為了避開你們這些人的迫害!
”
顧傲霆眼神暗沉,啞聲問:“所以顧謹堯就是陸堯?
是當年那個孩子?
”
事到如今,該知道的人,不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柳忘沒必要再瞞着顧傲霆了。
再說有顧峥嵘的庇護,她也不用懼怕誰。
柳忘挺起胸膛,“是,你死都不肯承認這個孩子,連個姓都不肯給他。
可是,那又怎樣?
他照樣姓了顧。
顧峥嵘待他如親生,把他培養得很好。
以後他的偌大家業,會有我兒子一半。
比給你當私生子強一千倍,一萬倍!
”
這口氣,憋在柳忘心裡,憋得太久了。
憋了足足二十多年,都快憋成結石了。
今天終于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了,一吐為快。
柳忘感覺四肢百骸都舒展了,整個人揚眉吐氣,原本憔悴的面孔,在這一刹那間,煥發生機,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顧傲霆正好相反。
他半晌沒說話,心情沉重,特别複雜。
難怪之前和顧謹堯在醫院擦肩而過時,他用那種充滿仇恨的目光瞅着他。
當時他還覺得納悶,心想這小子牛氣啥?
現在才知道,那眼神暗懷深意。
不過,他并不打算和顧謹堯相認。
本就是個意外産物,認了,隻會讓家庭關系更加糟糕。
秦姝又是個高傲的性子,眼裡揉不下沙子。
顧傲霆皮笑肉不笑道:“挺好的,你也算是遇到了良人,苦盡甘來,你們母子倆以後好好的。
”
聽到這種虛僞客套的話,柳忘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她高中肄業,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當服務員,負責客房服務。
那晚,顧傲霆喝醉了,吐得卧室裡一團糟。
她進去幫忙收拾房間,卻被他認錯,按到床上……
那年她才十八歲,花一樣的年紀。
一想到當年發生的種種,柳忘就恨得牙根癢癢,渾身發抖,眼睛充血發紅。
她情緒失去控制,突然像瘋了一樣,一下子沖到顧傲霆面前,就把他往海裡撞。
要不是保镖攔得及時,顧傲霆就被撞進冰涼的海水裡了。
顧北弦和秦姝母子,安靜地在伫立在一旁,冷眼旁觀。
這次誰也沒動身去幫助顧傲霆。
都覺得他咎由自取。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柳忘被保镖拉着,還跳着腳要去打顧傲霆,絲毫不顧形象。
她忽然彎下腰,就去咬保镖的手。
保镖急忙松開手,柳忘恢複自由,一個箭步,沖到顧傲霆面前,揚起手,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左右開弓,啪啪啪打得極響。
她情緒沖動,神情幾近瘋癫。
打得又快又狠。
要不是保镖拉得快,她能把顧傲霆的臉打成豬頭。
被保镖再次拉開,柳忘還不解氣,怒氣沖沖地沖顧傲霆吼道:“你傷害了我!
你妻子傷害了我兒子!
你兒子在飛機上動手腳,要置我兒子于死地!
你們一家老小壞事做盡!
一定會遭報應的!
我生生世世詛咒你們!
詛咒你們斷子絕孫!
”
這詛咒,太惡毒了!
在場所有人,聞言都是大驚失色!
尤其是顧傲霆、秦姝和顧北弦,臉色一瞬間陰沉,如烏雲密布!
秦姝哪是能忍的性子,擡腳就朝柳忘沖過去,要撕了她。
被顧北弦攔住。
他回眸,沖身後的助理伸出手。
助理急忙從文件夾裡拿出一疊資料,遞給他。
顧北弦捏着那幾張資料,步伐如風,走到柳忘面前。
把資料摔到她身上,他俊容清冷道:“墜毀的飛機,黑匣子已經找到了。
經專家研究發現,是飛機左側油門發生故障,飛行員沒發現,仍然在高空飛行。
當得知問題後,飛機已經有了47度的傾斜,飛行員突然拉杆修正,飛機更加失控,傾斜角度更大,并加快墜毀。
這起墜機事故,專家定性為飛機本身問題,以及飛行員操作不當造成的,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
你再含血噴人,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
資料砸到柳忘身上,掉落到地上。
她彎腰撿起來,隻掃了一眼,就冷笑,“誰知道這資料,是不是你派人僞造的?
你們顧家人個個陰險狡詐,不擇手段!
”
顧北弦深吸一口氣,眸色幽冷,“看在顧謹堯的份上,我不動你,但是,你最好别觸我底線。
”
柳忘輕輕嗤笑,“觸你底線又怎樣?
難不成你要殺了我?
小子,我柳忘今非昔比,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膽小怕事,任由你們顧家人擺布的陸柳了。
”
顧北弦暗暗握緊雙拳。
要不是看在蘇婳的面上,他絕對不會讓柳忘活着走出這個碼頭。
顧傲霆陰冷着臉,不耐煩地沖柳忘喊道:“你快走吧,走得遠遠的,别讓我再看到你!
”
柳忘慢條斯理地整了整剛才被扯皺的衣服,“想讓我離開也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
顧傲霆沒好氣,“說!
”
柳忘挑釁地瞟一眼顧北弦,對顧傲霆說:“我要帶蘇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