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情窦初開
很快,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戴領結的年輕男琴師,手持小提琴走過來。
琴師沖顧北弦四人禮貌緻意,簡單說了一句開場白後,把小提琴架到肩上,開始拉琴。
悅耳動聽的琴聲,緩緩從弦上流淌出來。
奏出的旋律飽含深情,好像來自戀人的綿綿情話。
顧北弦聽出那是英國作曲家愛德華·埃爾加的《愛的緻意》。
是他為新婚妻子作的一首曲子。
顧北弦意味深長地瞟了眼坐在對面的顧傲霆。
這位老父親,為了這場飯局,可謂是用心良苦,又是染頭發,又是換衣服,又是拉他倆當臨時演員,還特意挑了這麼一首别有用心的曲子。
可惜秦姝并不領情。
她拿眼角餘光瞥一眼顧傲霆,“曲子是你選的?
”
顧傲霆忙堆起笑,“喜歡嗎?
”
“别污辱這首世界名曲了,下次再選就選《去吧,狗男人》。
”
顧傲霆皺眉,“有這麼奇怪的曲子嗎?
沒聽過。
”
秦姝慧黠一笑,左手撐腮,偏頭看他,紅唇微啟,“我親自填詞作曲,專門為你譜寫一首《狗男人》。
”
八年的代溝擺在那裡。
顧傲霆有點接不住她的梗。
考慮了一秒鐘,顧傲霆很認真地說:“以後不要叫我狗男人了好嗎?
我覺得我跟狗還是有很大差别的。
”
秦姝被氣笑了,“也是,說你狗男人,都是污辱了狗,狗那麼可愛。
”
顧傲霆一本正經地說:“是吧,我也覺得我和可愛的狗,不太符合。
還是叫我狼男人吧,獅子也行,實在不行,就豹,犀牛,鳄魚,都可以。
這些動物比較兇猛,比狗更适合我。
”
拉小提琴的琴師,要強忍住,才能不笑場。
蘇婳憋笑憋得肺疼。
再也忍不住,她起身去衛生間了。
顧北弦早就習慣了,面不改色。
見蘇婳離開,他跟着站起來,去追她,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蘇婳進衛生間,笑了足足十分鐘,才出來。
回來,兩人落座。
看到顧傲霆,蘇婳還是忍不住,想笑。
沒多久,戴着白手套的服務生,手持一瓶紅酒,走過來。
服務生微微弓着腰,彬彬有禮地對秦姝說:“女士您好,這位先生為您點了一瓶紅酒。
”
他用專業工具打開瓶塞,要給秦姝倒酒。
“給我吧。
”顧傲霆伸手接過酒瓶,屏退服務生。
他親自給秦姝倒酒,“姝啊,這是你最喜歡的羅曼尼·康帝,我特意為你點的。
”
秦姝擡手擋了一下,“我今天過來是對賬的,得保持清醒,不能喝酒。
”
顧傲霆讨好地說:“沒事,你想喝就喝,賬我幫你對。
”
秦姝翻眼瞅他,“這賬被你一對,我在這家餐廳的股份,就成你的了。
怎麼,吞了我娘家的全部産業,連我這點東西都不肯放過?
”
顧傲霆噎住,握着酒瓶的手緊了緊。
很想說,要不我就把你娘家的産業,還給你吧。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給了,秦姝就走了。
一想到這個結果,顧傲霆心裡竟空落落的,好像缺了很多東西。
心口位置隐隐作痛。
他放下酒瓶,虛虛按着胸口,陪着笑說:“其實,我沒你想象得那麼貪得無厭。
你看我,吃不敢吃太好的,怕三高。
酒也不敢喝太多,怕得酒精肝。
房子再大,我也就躺那麼點地方。
我一不好色,二不好賭,怕給公司帶來負面影響,所有不良嗜好,我全都不敢沾。
錢再多,我花得有限,賺那麼多錢,還不是為了你和孩子們?
”
秦姝極淡地勾了勾唇,“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好色,你那五個孩子哪來的?
”
顧傲霆面色一窘,擡眼去瞅蘇婳。
蘇婳忙低下頭,裝沒聽見,用叉子專注地切起鵝肝來。
顧傲霆往秦姝身邊坐了坐,低聲解釋道:“早就跟你解釋過無數遍了,阿凜是婚前生的,顧謹堯是意外。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别提了好嗎?
秦姝手指摩挲着手邊的高腳杯,漫不經心道:“我要是五個孩子跟三個男人生,你能大度地不計較?
”
顧傲霆不出聲了。
别說跟三個男人生了,就是跟兩個男人生,他都受不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顧傲霆自知理虧,拿起刀叉,默默地切牛排。
切好,他把盤子推到秦姝面前,“你太瘦了,再吃點吧。
”
秦姝拿起叉子,吃了兩口。
用餐巾優雅地抿一下唇,她站起來,向蘇婳道别:“兒媳婦,你慢慢吃,我該走了。
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反正顧老頭結賬,别給他省錢。
”
蘇婳莞爾,“好的媽,您去忙。
”
顧傲霆站起來,“我送送你。
”
秦姝白他一眼,“我去餐廳繞一圈,然後去找我合夥人對賬,這麼點距離,你送什麼?
好好吃你的吧。
”
“那好吧。
”顧傲霆重新坐下。
等秦姝走遠,他擡手扯掉領帶,扔到旁邊,原本端得筆直的身子,頹下來。
挺括的酒紅色緞面襯衫,也有了細微的褶皺。
一直努力保持繃緊的五官,松弛下來。
那架式,仿佛開屏的公孔雀,收屏了。
吃好,顧傲霆叫來服務生結帳。
顧北弦和蘇婳要離開。
顧傲霆說:“你們先走吧,我等等你媽。
”
顧北弦淡嗯一聲。
他擡腳剛要走,顧傲霆忽然叫住他,壓低聲音問:“我今天這麼穿,是不是有點裝嫩?
”
顧北弦違心地說:“還好,你本來就很嫩,像十八的,看着比我都年輕。
”
顧傲霆不理會他的調侃,“你媽比我小八歲,又是搞時尚設計的。
我總怕她嫌我土,嫌我沒勁兒。
”
顧北弦抿唇不語,心道,您還挺有自知之明。
顧傲霆擡手揉揉臉頰,“你說我要不要去拉個皮,再打個除皺針什麼的?
”
蘇婳撲哧笑出聲,急忙轉過身去。
顧北弦面無波瀾,仔細打量着顧傲霆的臉。
可能因為臉皮太厚,抗老,他皺紋其實并不多,就眼尾有些細紋。
顧北弦建議道:“不用去整容。
你顯老是因為你平時太嚴肅,穿衣服老氣橫秋,以後盡量穿得年輕點,心态也年輕點,就好了。
”
“好,我懂了。
”
等顧北弦和蘇婳走後,顧傲霆打電話吩咐司機:“去附近商場給我買條牛仔褲,牛仔褂和白色T恤衫,再買一雙小白鞋,越快越好。
”
“好的,顧董。
”
十幾分鐘後,司機拎上來幾個包裝袋。
顧傲霆去衛生間換上,出來對着鏡子照來照去,總覺得和自己氣質挺違和。
平時他都是穿深色系,黑色居多。
無論西裝還是運動裝,多是黑色。
哪怕年輕時,他也穿得老氣橫秋的,為了增加穩重感。
畢竟二十幾歲,就開始接手家族生意了。
顧傲霆問司機:“我這麼穿,是不是有裝嫩的嫌疑?
”
司機昧着良心說:“不覺得裝嫩。
您這一身很有活力,和您的氣質也搭,看起來,好像年輕了十多歲。
真的,不認識的,還以為您也就四十來歲。
”
司機的回答,比顧北弦的中肯,聽起來更像真話。
顧傲霆心花怒放,面上卻一臉嚴肅,“讓你買的花,買了嗎?
”
“買了,買的進口紅玫瑰,在後備箱裡放着。
”
“好,我們下去。
”
二人乘電梯下樓。
顧傲霆拿了司機買的紅玫瑰,走到秦姝的車前等。
怕被人認出來,他找出事先準備好的墨鏡,戴上。
深秋的夜,還是挺涼的。
秋風帶着劍氣吹在顧傲霆的臉上,可他的心卻熱乎乎的,滾燙。
能不能打動秦姝,不知道。
反正他已經被自己感動了。
活這麼大歲數,他從來沒這麼用心地讨好過一個女人。
二十分鐘後。
秦姝腋下夾着包,裹着黑色大衣,邁着一雙纖直的腿,優雅利落地來了。
漫天霓虹中,她還是那麼美。
歲月仿佛對她格外開恩,沒在她臉上留太多的痕迹,隻給了她成熟和風韻。
顧傲霆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比平時要快。
想給秦姝一個驚喜,他急忙轉過身,背對着她。
秦姝飒步走到車前。
看到車旁站着個穿藍色牛仔褲,牛仔褂的男人,腳上還踩着一雙雪白的小白鞋。
不,應該說是大白鞋了。
那鞋子,看起來,至少得四十三四碼。
男人背對着她,秦姝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覺得身形有點熟悉。
秦姝擰眉,“請問你有事嗎?
”
顧傲霆緩緩轉過身,摘掉墨鏡,濃眉大眼的五官互相調動,擠出一臉讨好的笑,“是我啊,姝。
”
秦姝一怔,“你魔怔了?
”
顧傲霆低頭,看一眼腳上的大白鞋。
他笑了笑,“我這麼穿,有沒有顯得年輕點?
”
秦姝涼飕飕地瞅他一眼,打開包,在裡面一通扒拉,找出張名片,遞過去,“給,京都城郊精神病醫院,精神病院中的王者,你值得擁有。
”
顧傲霆沒接。
熱乎乎的心涼了半截。
秦姝從包裡拿出手機,走遠一些,撥給顧北弦:“你管管顧老頭,神經病似的,大半夜的,穿個牛仔褲牛仔褂,小白鞋,拿束玫瑰花,戴個墨鏡站在我車前。
我還以為是哪來的花癡鬼。
”
顧北弦忍俊不禁,“你老公,老房子着火,騷得沒救了。
一把年紀了,才開竅,不容易。
你就配合一下吧,可憐可憐情窦初開的老男人。
”
秦姝聲音清冷,“别,我隻想熬到你接手公司,就離婚,麻利地撤走,不想跟他黏黏糊糊。
”
顧北弦止住笑,“忽然有點同情老顧。
”
秦姝撇撇嘴,“顧北弦同志,你的三觀呢?
”
顧北弦勾了勾唇,“已經被老顧那個老可愛,震碎了。
”
“啧啧,老可愛?
你肉不肉麻?
他哪裡可愛了?
”
“你不覺得他越來越搞笑了嗎?
論肉麻程度,我比你老公差遠了。
”
秦姝哼一聲,掐了電話。
顧北弦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
重新躺下。
離得近,蘇婳全聽到了。
她笑道:“從來沒想到你爸活着活着,就變成了一個喜劇演員。
”
“人都是會變的。
”顧北弦調情似的捏捏她精緻的下巴,“就像你,從來沒想到,以前那麼矜持的你,現在活脫脫就是小色女一枚,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一有機會就逮着我做做做,做個不停。
”
蘇婳輕輕翻他一眼,“你就偷着樂吧,明明心裡美得不行,還嘴硬。
”
顧北弦揚唇,“被你發現了。
”
蘇婳摸摸自己的胃,“今天吃得熱量太高了,不如我們運動運動吧,省得長胖。
”
說罷,她伸手就來解顧北弦的睡袍系帶。
手探到他緊實有型的腹肌,她輕輕贊一聲,“這麼性感的腹肌,讓我死在上面,都願意。
”
她手指柔軟靈巧。
所到之處,噼裡啪啦,帶着電。
顧北弦被她撩得心旌蕩漾。
他忍了忍,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我問過醫生,醫生說,做太多了,也不容易懷孕。
以後我們就隻在排卵期做吧,保質保量,更容易懷孕。
”
“好,從明天開始我們少做,保質保量,科學備孕。
為了慶祝科學備孕,我們今天先來一次。
”
顧北弦揚眉,“小色女。
”
蘇婳低頭瞅他身體一眼,嗔道:“大色男,典型的口嫌體正直,明明心裡想得不行,嘴上卻故意嫌棄。
”
顧北弦壞壞地笑,“既然如此,還等什麼?
開幹!
”
他翻身把她摁倒在身下,從脖頸吻起……
很快,兩具年輕鮮活的身體,為了共同的偉大目标,進入水乳交融,天人合一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