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巨大誘惑
忽然被罵滾,楚硯儒本就憔悴的病容,一瞬間煞白。
活了這麼久,敢對他這麼粗暴的,真的少之又少。
他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又看,的确是蘇婳的号碼。
沒打錯。
楚硯儒心裡直犯嘀咕。
但他還是硬着頭皮說:“你是北弦吧?
我是你楚叔叔啊,小婳的爸爸。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
顧北弦冷着一張俊臉,“我知道是你,别想打蘇婳的主意!
”
楚硯儒陪着笑,“我是AB血型,蘇婳也是對吧?
上次她給我嶽父捐骨髓的時候,我瞟了一眼。
捐肝條件寬松,隻要血型一樣,就能捐。
”
顧北弦懶得和他客氣,“無論她是什麼血型,都不會給你捐!
”
楚硯儒默了默,“你先别急着拒絕我,凡事都好商量。
我問過醫生,肝切了一半後,用不了半年,就能長回原樣,對蘇婳沒有損失的。
”
顧北弦語氣堅硬,“不行!
”
一咬牙,楚硯儒做了個決定,“如果蘇婳肯給我捐,我就把我名下的公司股份,挪四分之一給你。
”
楚氏集團實力不輸顧氏集團,同是市值數千億的上市公司。
楚硯儒名下股份的四分之一,是百分之十。
這個誘惑可以說是相當巨大了!
顧北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要!
賣妻求榮的事,我做不來。
你也别拿金錢來考驗我,這是對我的侮辱!
”
他語氣堅硬,斬釘截鐵,斬斷楚硯儒所有退路。
楚硯儒揉了揉幹澀的眼眶,“那你提個條件,隻要蘇婳肯給我捐肝,你想要什麼都行。
”
顧北弦微微眯眸,眸色清冷,“我隻要蘇婳好好的。
”
楚硯儒是個利益至上的人。
雖然娶了華棋柔,但是早些年談生意,沒少讓她跟着陪吃陪喝陪聊。
在他眼裡,利益第一,女人麼,次于利益。
所以他實在理解不了顧北弦這種思維。
“北弦啊,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三天後給我結果就行。
蘇婳聽你的,那孩子又重情義,嘴上不說,但我知道,她要是知道我得了肝衰竭,肯定很擔心。
幾個月前,她還不知道我嶽父就是她親外公,都能義無反顧地給他捐骨髓,要是知道我……”
顧北弦失了耐心,打斷他的話,“你養過蘇婳一天嗎?
”
楚硯儒怔了一下,“沒有。
”
“那你教過蘇婳嗎?
”
“也沒有。
”
“你沒養過她一天,也沒教過她一次,你哪來的臉,讓她給你捐肝?
臉比平底鍋還大!
”
說罷,顧北弦掐了電話,漆黑好看的眸子寒氣逼人。
哪怕一言不發,也能看出他氣憤至極。
正同他談工作的蕭逸,把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觀察着他的臉色,“怎麼了這是?
”
顧北弦把淡粉色的小手機随手扔到桌上,“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
“誰啊?
”
“還能有誰?
楚硯儒。
查出肝衰竭,要移植肝,放着寵了那麼多年的楚鎖鎖不用,來打蘇婳的主意。
”
蕭逸啧一聲,“是挺無恥的。
”
顧北弦擡手輕揉鼻骨,“上次蘇婳捐骨髓,白發都長出來了,血虛血虧,手腳冰涼,一到陰天下雨,就腰疼。
現在又讓她捐肝,可着勁兒地折磨她,都是些什麼東西!
”
蕭逸盯着那個粉色小手機,“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楚硯儒會這麼做,所以把蘇婳的手機拿來了?
”
顧北弦淡嗯一聲。
走到座機前,他拿起電話撥給助理,“凡是公司和楚硯儒合作的項目,全部移交給楚墨沉負責,若不同意,就解約。
”
助理應道:“好的,顧總,我這就去做。
”
放下電話,顧北弦雙臂環胸,心中怒意仍舊難平。
蕭逸雙手鼓掌,“你這是要逼楚硯儒提前退位啊。
”
顧北弦不置可否,“都肝衰竭了,還操那麼多心幹嘛?
早退早省心。
”
“說得倒也是。
”
和蕭逸談完工作,顧北弦回到鳳起潮鳴。
沈鸢迎上來,神秘兮兮地說:“報告弦哥,我形影不離地看着婳姐,上廁所都跟着,沒讓外人接觸她。
”
顧北弦拿起手機,直接給她轉了八萬塊。
沈鸢看着金額,喜笑顔開,朝他豎起大拇指,“弦哥,你是我永遠的神!
”
顧北弦面無波瀾,“蘇婳呢?
”
“在屋裡,剛修完一幅畫,正在喝茶休息。
”
顧北弦邁開一雙長腿,進屋。
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蘇婳,擡起頭看看他,又看看表,“今天回來得挺早啊,比平常早兩個小時。
”
顧北弦斂去眼底的寒意,浮起笑意,“不想喝酒,推了個應酬,回來陪你。
”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垂眸凝視她青絲間隐約閃現的白發,心如針紮。
蘇婳朝他伸出手,“我的手機你可以給我了嗎?
”
顧北弦沒動,“我手機壞了,借你的用幾天,到時再還給你。
”
蘇婳不信,“買個手機花不了多少錢,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再說你一個大男人,拿個粉色小手機,别人不說什麼?
”
“不會,隻會覺得我們夫妻感情好,手機可以放心交給對方。
”
蘇婳莞爾,“貧嘴。
”
顧北弦攏着她削薄的肩膀,按進自己懷裡,“這幾天不要出門。
外面有個通緝犯,專挑你這種漂亮女人下手,作案手段非常兇殘。
”
蘇婳聽得不寒而栗,“真的嗎?
”
顧北弦眉眼溫柔,面不改色地說謊話,“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沈鸢走進來,“真的,像我這樣的,長得隻比你次一點點的,都不敢出門,生怕被通緝犯盯上。
你沒看我最近幾天都沒和周狗子約會了嗎?
”
兩人一唱一和,硬是哄得蘇婳信了。
接下來三天,蘇婳都沒出門。
手機也一直攥在顧北弦手裡。
好在她接的業務,都是直接找上門的。
第四天,蘇婳忙完,站在花園裡賞花。
忽聽院外一道蒼老的女聲喊道:“小婳,小婳啊!
”
很耳熟。
好像是楚岱松的老伴,也就是她的奶奶。
别墅院子是用那種黑色的雕花鐵欄杆,圍起來。
蘇婳尋聲看過去。
看到欄杆外站着一道略有些佝偻的身影。
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張蒼白憔悴的老臉,頭發花白。
果然是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雙手握着鐵栅欄,眼巴巴地瞅着蘇婳,滿眼擔憂和渴望。
“奶奶,你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蘇婳擡腳朝她走過去。
沈鸢連忙伸手攔住她,“婳姐,你不許見她!
”
蘇婳微微困惑,“怎麼了?
”
沈鸢一臉嚴肅,“弦哥交待了,楚家的人,除了楚墨沉,你誰都不許見!
”
蘇婳越發覺得蹊跷。
保镖快步朝楚老太太走過去,要趕她走。
楚老太太急了,啞着嗓子喊道:“小婳啊,你爸他肝衰竭,你和鎖鎖的血型跟他能配上。
可鎖鎖那孩子不聽話,跑了,你能給他捐嗎?
”
說話間,保镖已經走到跟前,趕她,“老太太,别胡亂說話!
沒有的事!
你快走吧!
走吧!
”
楚老太太不肯走,扒着欄杆,沖蘇婳大聲喊:“醫生說了,肝可以再生,你隻要割一半給他就好了!
”
蘇婳笑了,笑容很冷。
隻要割一半給他,說得多輕巧啊。
那可是她的肝!
割肝,是要開膛破肚的!
平時楚老太太對她還算可以。
出了事,就能分出輕重緩急了。
蘇婳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膈應。
她推開沈鸢,邁開纖細的長腿朝楚老太太走過去。
沈鸢又來攔,抱着她死活不肯松手,“婳姐,你不能捐啊。
在身上割那麼長一道口子不疼嗎?
把肝割掉半個不疼嗎?
弦哥會心疼死的,我也會心疼……”
她心疼蘇婳,更心疼少了份豐厚的收入。
蘇婳輕輕搖頭,“放心,我不會捐。
”
沈鸢驚喜,“真的?
”
“嗯。
”
“那你發誓!
”
蘇婳樂了,擡手輕輕捶了她胸口一下,“你這個女漢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
沈鸢心說,沒辦法,你老公給的錢太多了,必須得盡職盡責。
蘇婳向她保證:“放心吧,我不傻。
”
沈鸢這才敢松開她。
蘇婳走到欄杆面前。
楚老太太一張蒼老的臉,吃力地擠出笑容,“小婳啊,救救你爸爸吧,救救他,我就他一個兒子,他不能死啊。
”
蘇婳挺直身姿,“奶奶,如果肝衰竭的是我媽,我二話不說,立馬捐。
别說捐肝了,捐心髒都行,因為我的生命是她給的。
至于楚硯儒……”
她冷笑,“别說捐肝了,捐根頭發絲,我都嫌多餘,你就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
楚老太太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良心?
那是你親爹,沒有他,就沒有你!
”
蘇婳笑了個無所謂的笑,“你該罵的是楚鎖鎖。
楚硯儒于我來說,是陌生人,更是害母仇人!
給害母仇人捐肝,那是助纣為虐!
”
撂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步伐決絕。
沈鸢沖她的背影,豎了豎大拇指,喜笑顔開。
每次幾萬塊的穩定收入,可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