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生父來找
聞言,秦悅甯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段時間,她一直被架在火上烤,左右為難。
祁夢能向顧華錦坦白,她求之不得。
二人去找靳睿,同他們彙合。
一行人離開賽場,坐上車。
靳睿開車,祁夢坐在副駕上,顧華錦和靳帥、秦悅甯坐在後座。
祁夢本來話就少,眼下話更少了。
顧華錦平時話挺多的,但是今天一直沒開口,目光盯着副駕上祁夢的後腦勺,陷入深思。
等紅燈的時候,靳睿問祁夢:“累不累?
”
祁夢偏頭沖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不累。
”
“奧運會馬上就結束了,帶你去加州玩幾天,好好放松放松。
你以後也要加入國家隊,像其他職業運動員一樣,天天訓練嗎?
”
祁夢淡笑,“不用,我當個業餘選手就好。
”
這在靳睿的意料之中,奧運會很多參賽選手都是業餘的,平時都有自己的工作,隻在參賽前集中訓練。
車子發動,祁夢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手在靳睿看不見的方向握得緊緊的。
心中滿是不舍,這可能是她和靳睿最後一次同車了。
一旦她向顧華錦坦白,靳睿就不會再理她。
可是不坦白,顧華錦已經起了疑心。
她不像靳睿,對她有愛情濾鏡。
靳睿将車子開至另一家高檔酒店。
停好車,他下車繞到副駕,幫祁夢拉開車門。
祁夢沖他笑道:“你和叔叔、悅甯姐先去酒店,我有話要對阿姨說。
”
靳睿微微眯起深邃漂亮的眸子,望着她清秀的面容,“什麼事吃飯的時候不能說?
”
“是,我要單獨對阿姨說。
”
靳睿安靜一瞬,“好,快點說完來找我們,我和我爸、悅甯先去點菜。
”
祁夢點點頭。
靳睿将車門關上。
祁夢隔着車窗望着靳睿俊美的臉,心痛得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
她是他見過最帥氣的男人,是她一見即鐘情的人,是她的初戀,是剛剛相愛便要失去的人。
她想,哪怕回國了,她恐怕也忘不了他。
愛過燦陽的人,以後很難被星火吸引。
等靳睿和靳帥、秦悅甯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門之後,祁夢轉身,看向後座的顧華錦喊道:“阿姨。
”
顧華錦笑不出來,道:“請說。
”
祁夢抿了抿嘴唇,“阿姨,我其實是個……”
還是好艱難。
“小偷”二字像萬噸鉛塊一樣,沉甸甸地墜在她的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口。
顧華錦等了五六分鐘之久,見她始終不肯開口,道:“讓我猜猜,你,其實是個殺手,對嗎?
”
祁夢拳頭握緊。
顧華錦盯着她握緊的拳頭,“你跑步快,跳操好,這是天賦加努力,可是你射擊也那麼好,每環都是十分。
這對普通人來說很難,除非你是軍人,但你身上沒有軍人的訓練痕迹,射擊完畢,你還習慣性地擦槍上的指紋。
隻剩一個可能,你是職業殺手。
”
祁夢暗道,不愧是高智商女精英。
猜得八九不離十。
原本她想再拿一枚金牌,給自己加加分,沒想到心太急,弄巧成拙了。
顧華錦見她不語,又說:“睿睿應該也猜出來了,但是他喜歡你,不願把你往壞的方面想。
戀愛中的人,都會自動給對方補一層光環,等他冷靜下來,這層光環會褪去。
”
祁夢咬緊嘴唇,腦子裡嗡嗡的。
母親這麼聰明,靳睿自然不差。
把嘴唇咬出深深的痕迹,祁夢終于開口:“我其實,是個,小,偷。
我不叫林夕,我的真名叫祁夢。
此次來參加奧運會,是悅甯姐的面子……”
猶如晴天一道巨雷!
顧華錦愣住!
原以為職業殺手已經是底線,沒想到她竟然是小偷。
小偷偷雞摸狗,鬼鬼祟祟,更讓人不齒。
顧華錦重新打量祁夢。
怎麼都無法将“小偷”二字和眼前這個清秀纖瘦,冷靜中透着點倔強的漂亮女孩挂上鈎。
她既不賊眉鼠眼,也不鬼鬼祟祟,沉默清冷的氣質倒更像是職業殺手。
顧華錦猶疑,“你的氣質不太像小偷。
”
反正已經到這了,祁夢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說:“确切地說我和我師父是大盜,江湖綽号‘七手彌勒’。
我們一年隻接三次任務,一不偷窮人,二不偷錢财,三不偷國家機密。
不接任務時,我和師父在家練功喝茶看書下棋,跟火車站地鐵扒手整日偷竊不一樣,所以氣質不像小偷。
”
無論小偷還是大盜,抑或職業殺手,顧華錦都難以接受。
她已經夠開明了,都接受不了,家裡那幫人更接受不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
如果不加阻攔,靳睿以後娶了祁夢,家裡那幾位老人一旦知道,會鬧出人命的。
顧華錦捏着下颔,陷入兩難。
祁夢輕聲說:“飯我就不吃了,如果靳睿問起,您就說教練找我有事,我先回酒店了。
”
顧華錦點點頭。
祁夢下車,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阿姨,給你們添麻煩了。
”
顧華錦什麼也沒說,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祁夢轉身走了。
走着走着,淚如雨下。
原本想等回國後,給靳睿發信息,告訴他自己的真正身份。
沒想到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讓顧華錦起了疑心,隻好提前告知。
她還沒和靳睿好好告别呢。
心裡痛得透不過氣來,像被硫酸灼燒一般。
她深吸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大口大口地吸,連吸數口,這才吸進來一點氧氣。
視線模糊,看不清路邊的行人,她擡手擦了把眼淚,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報了酒店的名字。
顧華錦目送她安全上了出租車,這才收回視線。
無奈地搖搖頭。
她是個十分開明的母親,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
連祁夢是孤兒,她都能接受,她能接受得了她沒有父母,來自偏遠的獨村,沒上過大學,沒有文憑和學曆。
家世差距巨大,她也能接受。
可是實在接受不了她是大盜。
她拿起包和手機,推開車門下車。
把手機往包裡放時,發現包裡多了塊表。
正是前幾日她摘下來套到祁夢腕上的那塊名表。
包沒離開她的手,可她竟不知她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這速度簡直了,神不知鬼不覺。
果然是大盜啊。
顧華錦又歎了口氣。
她一向開朗灑脫,天塌下來都能雲淡風輕一笑了之,今天卻歎了無數次氣。
來到酒店包間。
靳睿朝她身後看,沒看到祁夢的身影。
他問顧華錦:“媽,林夕呢?
”
顧華錦想笑一笑,可是實在拽不動臉上的笑肌,便垮着臉說:“教練找她,她坐出租車回去了。
”
祁夢走了,秦悅甯卻坐着沒動。
按照平時,祁夢離開自己的視線,秦悅甯鐵定要去追她,怕她逃了。
可是現在她不怕了,剛才那個外國人拿數千萬美金的高薪誘惑她,她都不去,那就沒什麼能誘惑到她了。
靳睿盯着顧華錦垮着的臉,心中猜出一二。
他俊美的臉變得凝重起來,将服務生支開,看向秦悅甯問道:“悅甯,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
秦悅甯想縮到桌子底下。
怎麼又把火球抛到她身上了?
她朝顧華錦伸手,“睿睿哥,你還是問我大堂姑吧,當我是空氣就好。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你們都看不到我。
”
她身子往下縮,拿菜譜擋着自己的臉。
靳睿又看向顧華錦,“媽,您說。
”
顧華錦坐下,手扶着額頭,低聲說:“那個小姑娘,跟你不合适,她自己退出了。
”
靳睿眼底神色變化莫測。
慢半拍,他問:“她去哪了?
”
“回酒店了,你去了也沒用,她不會再見你。
”
靳睿知道母親的性格,一向開明大氣。
不是她的原因,那就是林夕的原因了。
靳睿抓起包,推開座椅站起來,朝門口大步走過去。
顧華錦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說:“睿睿,她不叫林夕,叫祁夢,是國内有名的江湖大盜。
你們沒有未來的,不必浪費感情。
”
靳睿腳步一頓,随即沉默。
兩三分鐘後,他拉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顧華錦和靳帥同時站起來,追出去!
靳帥喊道:“睿睿,你冷靜點!
”
“我找她問清楚。
”
扔下這句話,靳睿頭也不回地朝電梯方向走去。
他不相信她是江湖大盜。
她内向害羞,單純膽小,又有孤勇的一面。
那麼清秀水靈可愛文靜的一個女孩,才十九歲,才十九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江湖大盜?
他怎麼都想不通。
來到樓下,靳睿跨進車裡,發動車子。
手機響了,他拉開包取出手機,掏出手機的同時,也掏出了一塊表。
一隻精緻名貴的男士腕表。
這應該是林夕,不,她真名叫祁夢,是祁夢送給他的。
可是他竟不知她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靳睿的心涼了半截。
這種速度,隻有神偷才能做到。
那天她支支吾吾地說她是偷,應該就是想說自己是小偷。
電話是父親打來的,靳睿摁斷電話。
他發動車子,一腳油門,朝祁夢住的酒店開去。
一路風馳電掣,駛到祁夢入住的酒店樓下。
下車了,他疾步流星地朝酒店大門走去,長腿若風。
推開酒店大門,看到祁夢正與一男子說話。
祁夢的神情看起來十分激動。
那男子一身暗藍色衣裝,身形清瘦高挑,和她長着一模一樣的丹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