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夜送蜀錦
岑月華最終還是臉色難看的走了。
雖說杏杏讓她選,但岑月華也不能真的選——不然,這事要是傳出去,人家小公子就隻是碰了她的裙子一下,她就讓人賠一整匹蜀錦,這她在京城也不用再做人了!
岑月華起初應下來,就是想看杏杏被打臉罷了,誰知道,杏杏是真的有!
這下,被打臉的成了她自個兒,再加上喻永槐還對她冷言冷語的沒個好臉色,岑月華那叫一個委屈,隻能匆匆告辭離開。
隻是,岑月華走了以後,喻永槐臉色也不大好看。
從岑月華這行徑中他就能猜出一二平日岑月宜在江泰侯府的待遇。
杏杏安慰道:“大哥哥,你也别太憂心了。
左右岑姐姐再過兩個月就嫁進來了。
到時候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呀。
”
喻永槐緩緩點頭。
岑月華回了江泰侯府,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江泰侯夫人聞訊趕來:“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了?
”
岑月華咬牙,恨恨的把她在喻家發生的事同江泰侯夫人一說。
江泰侯夫人卻是笑了,擡起岑月華的一隻手腕來看了看:“傻孩子,那些都是虛的——這就是衛老夫人送你的見面禮?
”
那蝦須絞絲金镯成色好得很,簇新簇新的,一看就是剛打出來的首飾。
江泰侯夫人很是滿意的笑着點頭:“看來衛老夫人對你還是挺滿意的。
”
岑月華還在那難受:“可喻将軍看着好像很讨厭我的樣子——一定是先前岑月宜那個賤人不知道在喻将軍面前說了我什麼壞話!
”
岑月華越想越覺得應是這樣,恨紅了眼,就要沖出去找岑月宜:“我去找她算賬!
”
江泰侯夫人一把拉住岑月華:“你可以去找你姐姐,但卻不是去找她算賬。
”
岑月華不解其意的看向江泰侯夫人:“娘,什麼意思?
”
江泰侯夫人笑着點了點岑月華的額心:“傻孩子,你去找你姐姐,别跟她說那喻杏杏跟喻永槐是怎麼欺負你的,你挑好的說。
就說衛老夫人特别喜歡你,喻小将軍親自目送你離開——”
岑月華這才反應過來,她手摸向自己另一隻手腕上那蝦須絞絲金镯,露出個有些恍然大悟的扭曲笑意來:“娘說的對極了!
”
岑月華迫不及待跑去尋了岑月宜。
岑月宜正在屋子裡繡她的紅蓋頭。
她恬靜的坐在窗邊,一針一線都繡得仔細。
岑月華不等丫鬟通傳就跑進去,舉起手,跟岑月宜顯擺:“姐姐,你看我手上這镯子好不好看?
”
岑月宜也算是給她幾分面子,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好看。
”
岑月華便分外得意:“是我今兒去鎮西将軍府上,衛老夫人送我的。
姐姐,雖說你與喻将軍訂了親,但我看着,好像衛老夫人更喜歡我呢。
”
岑月宜正在穿針走線的手微微一頓。
岑月華看出了岑月宜的異常,越發高興,又一副親昵的樣子坐在岑月宜身邊,壓低了聲音同岑月宜笑道:“姐姐,你知道麼?
我在将軍府還碰到了喻将軍,喻将軍同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最後是親自目送我離開的。
”
“你說,你這般呆闆無趣,猶如一塊木頭,喻将軍怎麼可能是真心喜歡你呢?
”
“喻将軍也不過是被聖旨賜婚給束縛住罷了。
”
幾句挑撥的話下來,岑月宜的臉色微微發白。
正當岑月華得意之時,岑月宜看向岑月華,臉色雖說還是有些發白,卻還是笃定道:“喻将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
岑月華一下就被激怒了,猛的站了起來,幾乎是指着岑月宜的鼻子大罵:“你别一副你與喻将軍很熟的樣子!
你這樣的老古闆,但凡喻将軍早些見到我,都不會選你!
”
岑月宜垂下眼,繼續在繡棚上繡着紅蓋頭上的繡樣。
岑月華又鬧了會兒,見岑月宜不理她,終究還是覺得無趣,這才跑了出去。
岑月華走後,岑月宜的丫鬟忿忿不平道:“二小姐怎麼這樣放肆!
……大小姐,您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您别是真信了她的話吧?
二小姐一看就是來給您添堵的啊。
”
岑月宜搖了搖頭。
她自是不信岑月華那些話。
她相信喻永槐。
可相信歸相信,那些話,聽着總是不舒服的。
岑月宜抿了抿唇,還是把手上的繡棚放到了一旁,不想繡了。
到了要吹燈歇息的時候,岑月宜靜靜地躺在床上,窗戶那卻突然傳來小石子叩擊窗柩的聲音。
岑月宜猛的坐了起來,猶豫了下,還是去開了窗戶。
窗外夜色濃于水,高大的少年将軍懷裡抱着三匹布,翻窗進來。
岑月宜心口砰砰直跳:“你,你這是——”
布匹重得很,但少年将軍卻好像抱着空氣一般,輕輕松松的把那布匹放到一旁的桌上。
“我今兒聽你那妹妹說什麼,你們府上得了半匹蜀錦,都讓她得了去做了衣裳。
”喻永槐一副不大高興的樣子,“我心裡不痛快極了,開了庫房,找了幾匹蜀錦,給你送過來了。
你拿這些布去做些衣裳,别舍不得,我庫房裡還有好些,就是我不太認識,回頭我研究下,那些好看的布匹,都是你的!
”
岑月宜站得遠遠的,沒說話,半晌才眼裡含着淚,嗔了一句:“傻子!
”
……
年底,鎮西将軍府忙得很,整個喻家還是頭一次在京城過春節,他們按照老家的習俗買了好些東西,回頭又按照京城的習俗買了好些東西,把整個鎮西将軍府布置的張燈結彩的。
劉夫人來送年禮的時候見了都捂着嘴震驚:“你們家這看着像是這就要娶媳婦了一樣。
這布置的也太好看了些吧?
”
白曉鳳聽着這話心裡舒服,她還捂着嘴笑:“這算什麼?
你不知道我們家槐哥兒,昨兒晚上還跟他娘說,等他成親的時候,要把院子裡都鋪上紅綢——吓得他娘,今兒早上來跟我念叨這事的時候,說槐哥兒真是失心瘋了,家裡有錢也沒有那樣造的嘛!
”
劉夫人啐了一口:“我聽出來了,你原是跟我炫富來了!
”
兩人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