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當王秀是隻豬嗎?
太子是亥時才醒來的。
殿裡點了微弱的燈,他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地上。
而一旁守着的花子墨一臉驚喜地望着他,好像在等着邀功一樣。
太子踢掉了被子,想找餘得水的麻煩。
卻發現心裡那股躁郁之氣消散不少,整個人餍足着,像是睡了很飽的覺。
他正疑惑呢,隻見餘得水又點了好幾盞燈,殿内一下子變得亮堂堂的。
“什麼時辰了?
”
花子墨迫不及待道:“亥時了。
”
太子意外道:“這麼晚了?
他記得之前是申時。
”
花子墨連連點頭:“太子殿下足足睡了三個時辰。
”
“這麼久?
”太子十分疑惑,擡頭朝餘得水看過去。
可這個時候餘得水隻知道憨笑,看起來像個傻子一樣。
太子:“……”
是他許久未曾殺人的緣故?
還是他縱得餘得水不知天高地厚了?
太子不悅道:“你給孤闖的禍孤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滾去外面跪着!
”
餘得水屈膝行禮,連忙道:“殿下别氣着自己,奴才這就去。
”
餘得水出去以後,太子這才問花子墨道:“剛剛他呈上來的信呢?
”
花子墨看向案桌,連忙道:“奴才都給殿下鋪平了。
”
太子突然皺眉,沒好氣道:“讓你看了?
”
“你也給孤滾出去!
”
花子墨:“……”
好吧,他不配。
花子墨出去,不過沒跪。
他站在餘得水的身邊,想奚落他幾句,卻聽見餘得水傻傻地笑。
花子墨:“……”
伺候的主子不太正常,身邊跟着的奴才也不太正常,他真的好難啊!
!
很快,裡面響起了太子的咳嗽聲。
不太自然!
花子墨裝沒聽到。
下一瞬,一塊硯台砸了出來,直接從花子墨的額邊飛過。
花子墨幾乎是用拎的,很快将餘得水提進去,然後關門。
做的這些事情,一氣呵成,幾乎隻在一瞬之間。
餘得水隻感覺一陣恍惚後,他跪在了太子殿下的面前。
這……他突然有點害怕了。
太子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目光幽深如墨,面沉如水。
“你寫出去的信,一字不漏地給孤背出來。
”
早有準備的餘得水,抿了抿唇,很快就背了出來。
太子黑臉,冷笑:““無中生友”,很好,你很聰明!
”
餘得水剛要笑,隻聽太子劈頭蓋臉地罵道:“你出息了,東宮裡都有你病入膏肓還不能看禦醫的朋友?
?
你當王秀是豬嗎?
王秀就是隻豬她也知道你說的是誰了?
”
“你自己看!
!
”
說完,把針灸圖丢在了餘得水的臉上。
餘得水緊張得連忙取下,擔心道:“殿下,這圖紙隻有一張,奴才記不住啊。
”
太子暴跳如雷:“孤讓你看針灸的位置了嗎?
孤叫你看人臉!
!
”
餘得水:“那有什麼不……”
哎呦,還真的不一樣!
這個王娘子,她怎麼……這麼膽大,還調侃起太子殿下來了。
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嘴角還透着點意味深長的笑,雖然是善意的,可這看上去很欠揍啊!
!
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或許是仗着長公主的勢?
”
餘得水猜測道,不然沒有别的解釋了。
太子冷哼,将那針灸圖拿了回去。
他仔細又端詳了那張臉,那是看破一切的眼神,透着點狡黠的壞,嘴角卻是上翹的,好像很高興知道這樣的秘密,而她剛好又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除了這些,針灸圖的位置畫得十分精細,還描了相隔的尺寸。
下面注有一行小字:針灸通經絡,若怕人有疑,頭部和身體分開針灸即可。
她開的藥方,連尋何種替代藥物都寫了,生怕他抓不齊這副藥材。
太子捏着信件,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命門被人握住,但意外的,他并沒有什麼抗拒的感覺。
也許是王秀一再讓他刮目相看,也許是連長姐都十分信任她,亦或者……還有這圖上,她洞悉一切,卻仿佛覺得這不是掌控他生死的事情,而是一件隻需要花一點時間就能挺過去的小病症。
良久,太子對餘得水道:“從今往後,不許自作主張。
”
餘得水匍匐道:“多謝太子殿下開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
末了,又道:“剛剛太子妃來過,好像聽到了什麼?
”
太子的目光先是一暗,随即握緊手裡的藥方道:“無礙。
”
之前是擔心惡症被傳出去,動搖群臣擁護他的決心,至于現在嘛,這已經不重要了。
餘得水下去以後,花子墨也準備走了。
他去撿地上的團扇,突然間,太子叫住他道:“等等,把那些扇子都拿過來。
”
花子墨不明所以,但還是都拿過去了。
太子拿着那團扇和針灸圖對比,問花子墨道:“像不像?
”
花子墨心想,一個是仕女圖,一個是針灸圖,哪裡像了?
可低頭的一瞬間,他突然啞巴了。
圖是不像,畫風很像,尤其是那勾勒出來的線條,胖乎乎的,格外讨喜。
但大燕人講究儀态之美,仕女圖多為飄逸靈動,像這樣胖胖乎乎讨人喜愛的,也就是在扇面,荷包這種女兒家常用的物件上出現。
花子墨道:“是有點像,不過這扇子是太子妃娘娘派人從外面買回來的,說是現在市面上最時興的扇面……”
然後呢?
是誰畫的他們也不知道啊!
花子墨突然就道:“奴才明天就去查。
”
太子道:“你下去吧,明天去父皇那給孤告個假,順便将孫院使請過來。
”
花子墨垂首,心裡松了口氣。
有了王秀的藥方和針灸圖,太子再沒有不可示人的秘密了。
這下别說一個安王,就是十個安王他也不用擔心了。
花子墨高高興興地下去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生病的消息就傳遍了朝野。
皇上聽聞後,還罷朝一日,去了東宮探望。
安王憤然,這就是嫡子和庶子的區别,之前他稱病卧床一月,他父皇隻是象征性地賜了點藥,别的一概沒有。
可現在,他竟然為了太子的病罷朝一日,還親自去守着!
暴躁的安王在府中亂摔東西,這時王府裡的長史匆匆來禀,說是大方當鋪的人來了。
安王一聽,連忙道:“一定是寒池先生來信了,快請!
”
果不其然,大方當鋪的人就是來送信的。
安王收到信以後迫不及待地打開,看完以後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太子得的竟然是不治之症!
!
”
“這下我看他拿什麼跟我争?
”
安王說着,陰翳地燒了信紙。
不過燒完以後他就後悔了,太子的病是寒池透露給他的,他就應該留下這個把柄,日後好威脅寒池的。
可惜了。
不過不着急,這不會是寒池唯一的籌碼。
等他登基為帝,還怕什麼寒池?
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殺之洩憤!